长腿叔叔(24)
阮静河心里一热,头就微微别过来,几乎要靠在周先生的肩头上去。可是他又不敢,也不好意思,只是脸颊微微蹭着周先生的肩膀,好像是有意,又好像是无意触碰。
然后周先生就突然揽住他的身体,把他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阮静河觉得自己这伤,伤的也太值得了。
但他又有些羞涩,觉得周先生肯定是洞悉了他内心想要依靠着他的想法,才会把他搂过去,但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此时此刻依靠在周先生的怀里,而且他感受到了周先生对他的疼惜,因为当大夫触碰他伤口的时候,除了他自己的腿的不由自主的颤动,他还感觉到周先生搂着他肩膀的手,也会在老医生触碰他伤口的时候,微微用力,抓一下他的肩膀。
很轻微的反应,却都被阮静河察觉了,周先生心里紧张他,才会替他觉得紧张,替他觉得疼。
于是周先生每一次在他肩膀上的微微用力,都让他心里特别满足,他微微把脸往下,靠着周先生的胸口,连羞涩都忘记了。
第31章 住宿
老医生把阮静河的腿包扎好,就开始问车子出事的事,旁边送他们来的那个村民问:“兄弟,你那个车子,我看都报废了,你还要么?”
周先生看了一眼,他就笑着说:“你要是不要,我们就拾掇拾掇,别堆在里头,等雪化了沟里有了水,就全沉在水里了。”
“不要了,你们看着有什么能够用的,就拿去用吧。”周先生说:“不过别都当废铁卖,我那车子还值俩钱,有些零件你可以拿到镇里卖,比一般废铁强。”
那人眉开眼笑地去了。老医生看着他走远,说:“村里就再没有比明亮这小子更精明的人了。”
周先生笑了笑,阮静河小声问:“真不要了?”
“人生地不熟的半路上,怎么要?”
阮静河就不吭气了,他是觉得可惜了,周先生的车子值钱,他是知道的,换句话说,他跟这些村民一个样,就算是很普通的车子,在他眼里毕竟是小轿车,那也是不舍得随便就扔了的。
周先生走到屋外,朝外头看了看,雪是不怎么下了,可是地上学却很厚,过了村,路上的雪不知道有多厚,他让阮静河在诊所等他,自己一个人往村口走,接过走到村边上,就看见路上厚厚的积雪,上面的还印着车轮印,往前看,白茫茫一片,连别的村庄都看不到。
于是他又回到了车子出事的地方,那儿依旧围着不少的人,有人一看到他就喊道说:“明亮拾掇你车子呢。”
周先生走到路边往下看,刚带他们去诊所的那个叫明亮的村民,正在尝试着把车子翻过来,他就喊了一声大哥,那人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他,他就招了招手,那人就爬了上来。
“大哥,你能不能帮着找辆车,送我们到镇上去?”
那人得了好处,当然义不容辞,说:“不过我们这可没有你这种高级车,只有电动三轮,你看成么?”
“成。”
那人回去开车,周正就回到了诊所里面,打开包,将里头的一件羽绒服拿了出来,对阮静河说:“走吧,找了辆车,送咱们去镇上。”
那人的电动三轮,居然是没有顶棚的,他们坐上去,北风呼呼的直往脸上刮。周正披上羽绒服,将阮静河往怀里一搂,说:“这样暖和。”
阮静河当然求之不得,他躲在周先生的怀里面,闻到周先生身上的味道,感觉自己都要沉醉在里面了。
他觉得上天让他们遇到这些事,不是磨难,而是给他的恩赐。
他躲在周先生的怀里,只有一双眼睛露着,那个叫明亮的村民一边开车一边跟周先生聊天,风大,又飘着雪,那人说话的嗓门特别大,周先生可能离开家乡的年头太久了,这人的话方言又重,有些话居然有些听不懂,阮静河却比他听的清楚,于是阮静河就跟他解释。
“你们爷俩怎么这天气开车回来了,四川不是挺远的么?”
“回来的时候还打算去别的地方了,有车方便。”周先生说着又问道:“我听说现在家里的青壮年都外出打工了,大哥怎么还在家呆着?”
“我也是出去打工,这不秋收的时候回来收玉米,正好有人跟我介绍对象,我就没再出去,争取年前把亲事搞定了吧。”
周正和阮静河一听都愣了一下,他们都以为像明亮这么大的,孩子都应该上大学了吧,看年纪,怎么着也有四十上下。
那明亮说着这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自己接着说:“眼光不能再挑了……我就是太挑,才到现在没娶上媳妇……”
听到这话,阮静河闷声笑了起来,抬头看周先生,周先生正好也低头看他,嘴角带着笑,露出雪白牙齿。
两个人那么亲密地抱在一起,如今相视而笑,气氛忽然变得特别暧昧。他们俩离得太近了,他仰着头,几乎要贴到周先生的下巴,两个人的嘴唇也离的那么近,仿佛只要有一方动一下,两个人就会亲到一起。
他们俩如今,也算是共患难了吧。
阮静河忽然心里痒痒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周先生看,他眼里的情意,似乎是忍不住的,自己会往外溢出来一样,周先生盯着他的眼,嘴角的笑容就停顿了下来。
阮静河觉得这样看着他的周先生异常迷人,他甚至有一种错觉,下一刻周先生就会亲上他,心突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他忽然有些羞涩,最后居然胆怯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刚低下头他就后悔了,感觉自己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
明亮又问了一句什么,周先生开始跟他攀谈,阮静河却没有心思听了,他低着头,感觉身上那么热,全都是周先生给他的热。他的背甚至能够感受到周先生有力的心跳,这心跳声于他而言那么美妙。他眼睛的余光微微动着,慢慢集中了周先生的手上面。
周先生的手,跟他的身材一样,粗大修长,看着周先生的手,阮静河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一个说法,说,男人看手指,
女人看嘴巴。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男人那个东西是长是短是大是小,看看他的手指特别是中指是长是短是粗是细就知道了。女人那东西是大是小,看看她的嘴巴是大是小就知道了。
不知道这是千百年来人们从实践生活中总结出来的经验,还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谣言。可是放在周先生身上看,阮静河觉得这句话说的真不差,周先生的粗长他见过,是让他看了会头脑发懵的巨大,如今再看周先生那一根根粗壮修长的手指,特别是那关节突出的中指,好像很映衬那句话。
阮静河居然慢慢地激动起来,眼皮子抖动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你手这样冷不冷?”
他说着不等周先生回答,就把他放在外头的手拽进了自己怀里捂着,周先生低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他似乎懵然不知,阮静河心里头却怀着这样龌龊的念头。
阮静河激动的厉害,身体也不敢动,只感到自己自己怀里的手慢慢地被他捂热了,贴着他的心口,几乎要蹭到他胸前的两点。
就这样已经足够了,他不敢奢求更多,于是他两只手按着周先生的手,掌心覆着周先生的手背。
他真的好喜欢他,特别特别喜欢他。
他从没有对一个男人,有过如此强烈的欲望。他都不知道如果周先生真的答应他,跟他在一块,他会做出多么不知羞耻的事情。
因为路上积雪很厚,车子走的特别慢,雪慢慢地又下大了,天色却并不阴沉,而是那种蒙蒙的亮。过了山路就是平地,路宽了很多,景象仿佛回到了他们那里。
“冷么?”周先生忽然低下头问。
阮静河摇摇头,躲在羽绒服里头问:“你冷么?”
“抱着个火炉呢,我不冷。”
阮静河就笑了出来,身体的震动传到周先生的身上,周先生就将他搂的更紧一些,说:“幸亏咱们是两个人,不然这样的天就要冻死了。”
“可是家里也跟这儿一样冷啊……”阮静河微微红了脸,问道:“要不要我去给你暖床啊?”
周先生就轻声笑了出来,说:“行啊,只要你家里人愿意。”
“我家里人不管我。”阮静河有些激动:“你说的真的假的?”
周先生就只是笑了。
阮静河觉得周先生总是能把握住一个尺度,那个尺度把握的刚刚好,既让他心痒难耐,却又让他不能够确定,就那么在半空当中一直吊着,上不去也下不来。不知道周先生这么做,是故意的呢,还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男人跟男人也能在一起,因为不知道这样东西,所以对他百无禁忌。
看看周先生的年纪,似乎对这些一无所知。他觉得周先生应该是一个相对保守的人,为人正派,即便偶尔风流,也都是跟女人之间的事,对于喜欢男人,应该没有什么概念。
这对他来说,也好也不好,好就好在没有别的男人跟他争锋,他就不用吃醋,不好就不好在可能他自己没有那个本事,把周先生掰弯。
这种有些矛盾的心理,似乎从他喜欢上周先生就已经开始了,而他一直都是那种迷迷糊糊过日子的人,有些感情太计较,也只会让他自己伤心,不如就这样,自己还可以随便臆想,还有很多个可以一起依偎的时光。
车子到了镇上,就已经是中午了,周先生请明亮吃了一顿饭,喝了些酒。这么冷的天,喝点酒是好的,周先生居然给阮静河也倒了一杯,说:“暖暖身子。”
阮静河不会喝酒,也不爱喝酒,但是他喜欢在周先生面前表现,于是就喝了一大口。酒喝到肚子里之后,身体果然暖和了很多。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镇上去县里的车,今天停了,说是大雪封路,不好走。
“这样的鬼天气,谁还往县城去,一个个都老老实实躲在家里谁还出门,我们也不能说为了你们两个人,专门发一趟车。”
“多加点钱呢?”
“不是多加钱的事儿,路真没法走,要走,得等雪停了,路面出来之后。”
周先生抽了一支烟,回头看阮静河守着行李站在街边,想着该怎么办。
镇上没有旅社,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得找个地方住,”周先生说:“镇上的车这两天估计都不会发车。”
镇上到县城,就不止十里地那么远了,眼看着雪又开始越下越大,他们不得不想别的办法。
“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饭店的老板听说他们要找住的地方,于是就开口说:“镇上往东走,三四里地,有个供电所,他们那倒是有个宾馆,就是不知道收不收客人,一般都是他们自己人当宿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