哏儿(68)
作者:南北逐风
时间:2019-02-13 19:03
标签:欢脱
“我**他妈鬼扯什么!”被打的哥们儿说,“明明后面还有!”
史湘澄说:“真的只有这些啊!”她被吼了一下,心中又很急,直接哭了出来,弱弱地说:“我就是一个保洁小妹,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呜,干嘛骂我呀……真的只有这么多呀!”
“行行行,姑娘你先别哭。”对于在场唯一一位女性,小张还是给予了很大的礼貌和尊重,说话都是和颜悦色的。他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对史湘澄说,“来,你先坐下。”
其实这事儿是谢霜辰早就安排史湘澄做的,那边儿一砸东西,史湘澄就在后台把监控器给关了。反正没有就是没有,又不是刑事案件,普通的民警是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至于为什么警察来的这么快,谢霜辰猜测可能是这波人早就报了警,想要抓个现行。但是千算万算,这群闹事儿的哪儿知道这位出勤的民警小哥是谢霜辰的老熟人呢?
天意,不可违。
现在咏评社已经有仨人在派出所狂哭了,对方辩友气急败坏,但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总不能学这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用眼泪博取同情吧?
让他们也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们、他们就是故意来找事儿的。”谢霜辰哭起来没完没了,“您看那个录像,开头他还给台上送东西,您说这东西能有个好么!”
陆旬瀚说:“我把东西带来了,我们在后台不敢拆,要不您拆开看看吧。”
小张从监控里看了看,果然有个男人给一女孩儿递了个盒子,看样子是让帮忙送上去。他再看看陆旬瀚手里的盒子,一模一样,没有拆封过的痕迹。
这东西让小张拆,他也不太敢。万一有什么炸弹之类的岂不是全都废了?但是这个事儿他不能表现在脸上,只能一脸严厉的把盒子给那几个人。
“拆开!”他喝道。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勉强接过来盒子,扭扭捏捏地拆开,却没有掀盖儿。
“掀开啊!”小张催促。
“……掀开吧。”带头大哥对小弟说。
小弟特别无奈,只能一把掀开。
里面赫然是一身寿衣。
小张惊地叫出了声儿!
“警察叔叔啊!”谢霜辰反应快,看里面是这晦气东西,更是可这劲儿地哭,“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他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怎么回事儿!”小张真的是要疯了,为什么大晚上地好端端处理案子,能搞得跟鬼片现场一样。
今天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张心中赶紧默背了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这个事儿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群地痞流氓明摆着就是来找茬儿的,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有身上的伤和手里的那一盒寿衣。
伤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咏评社的人动手。
小张干脆不问谢霜辰了,问那边几个没哭的:“他们说你们侮辱观众,有这事儿么?”
“我们哪儿敢侮辱观众啊,观众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蔡旬商掏出手机,这会儿已经有人在微博上发他们今天晚上的视频了,他随意挑了几个给小张看,“您看,我们就是跟观众开开玩笑,反倒是他们一直在下面骂我们,说的难听极了,我们都没骂街。”
小张看了看微博里的视频,是谢霜辰他们那段。他心想,这哥们儿还挺逗,强行忍着没笑出来,咳了咳,严肃地问另外一拨儿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么?”
那帮人见遭中了,立刻明白了过来,一句话也不讲。
小张看了看微博转发评论就有好几百,心中有点惊讶。要知道他们这些普通的三次元人类玩玩微博就只是看热闹,微博粉丝数加起来可能一双手数的过来,好几百的转发……这可是新媒体大户啊!
大案!要案!不能随便应付过去!这群挑事儿的人如果不严肃处理,万一被人揭发闹到网上去,他可不想被网络人肉!警民鱼水一家亲啊!
他要维护首都人民警察的荣誉,平安北京,服务人民!
小张和小李商量了半天,闹事儿那波人先扣了下来,咏评社这边得叫家属来领人。大家大眼瞪小眼,论起家属,恐怕只有杨启瑞和陈序俩人能叫了。
问题是这两位老哥是背着家里跑出来说相声的,这么晚还没回去没被当做中年出轨处理已经是万幸了。
还叫人来派出所?过不过了?
大家互相眼神推诿的时候,凤飞霏忽然大哭。
小张疯了,真的疯了,他打算明天就跟领导请病假,现在数数,这屋子里已经哭了第四个了,是个人就得神经崩溃!
“警察叔叔!”凤飞霏哭得特别可怜,他一双猫眼盛满了水,那种少年的委屈尤其令人心疼,“我没有家属,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小张自己都能脑补出后面的内容来,肯定是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一个人无依无靠卖艺维生,就差再来对儿苦命的鸳鸯了。
这咏评社都是群什么人?打着说相声的旗号实际是一个老弱病残收拢所?
为什么天底下能有一群这么苦逼的人凑到一起?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最终在大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剧之下,小张不得不放了咏评社这群人。再不放,他们非常把派出所变成火葬场,哭到天亮谁受得了?
大家从派出所走出来后立刻就不哭了,反倒有点神清气爽,像是打了一场胜仗一样。
“我说,老瀚。”谢霜辰揉了揉眼睛,他刚刚哭的最猛,戏有点过头,出来之后回味一番还觉得不够老辣,“你这次手气可不行了啊,我特意让你接的盒子,没想到开出来一盒寿衣。”
陆旬瀚哭丧:“我、我……”
凤飞霏说:“可是出来的时候是财主拿的。”
谢霜辰说:“破案了!我说怎么开出来个这玩意儿。”
蔡旬商说:“关我屁事!”
“还是叶老师最牛逼,竟然真的能哭出来,简直就是人设崩塌。”史湘澄说,“叶老师这个戏真的是……嗯,叫人意想不到。”
叶菱淡定地说:“我这也是一回生二回熟。”
谢霜辰看了看时间,说:“别的先不说,杨哥陈哥,你俩赶快回去吧,这都几点了,嫂子们没打电话过来?”
“在派出所谁敢接?”杨启瑞说,“嗨呀不说了,走了走了,回头见面再聊,要不然真的该被离婚了。”他笑了笑,陈序也跟他们挥了挥手,两人顺路一起打车走了。
“中年家庭生活就是这么的身不由己啊。”蔡旬商感慨。
“手黑的人就不要感叹人生了。”谢霜辰说,“今儿没事儿了,大家散了散了!香肠,你明天贴休业公告。”
“休几天?”史湘澄问道。
“这个礼拜都不开工了。”谢霜辰说,“然后你叫人来收拾收拾,下礼拜再开。”
史湘澄点头:“行。”
“都回了吧。”谢霜辰说。
谢霜辰和叶菱二人深夜回家,一进门之后,谢霜辰就去扒拉叶菱的衣服。
“你干嘛啊?”叶菱莫名其妙,“疯啦?”
“您叫我看看。”谢霜辰说,“我看见那孙子打着您了。”
“没事儿。”叶菱说,“我自己都没什么感觉。”他磨不过谢霜辰,还是把衣服脱了,坐在床上弓着背。他的后背上青紫了一大块,谢霜辰碰都不敢碰,气道:“都这样儿您还说不疼。”
“走路撞墙也能磕成这样。”叶菱说,“多大点事儿。”
谢霜辰说:“早知道就应该卸了那孙子的手。”
“哟,本事这么大呢啊?”叶菱穿好衣服,转过身来摸了摸谢霜辰的脸,“能耐啊。”
谢霜辰握着叶菱的手亲了亲,说:“为了您,杀人放火都干得出来。”
叶菱说:“我不叫你杀人放火,我叫你好好着。下次别动手了,砸点东西就砸点东西,桌椅板凳才几个钱,再给你脑袋开了瓢,你让我怎么办?”
“放心,不叫您唱寡妇上坟。”谢霜辰说,“我心里有谱儿。”
叶菱说:“我是说每次发工资的时候得你签字才行,上次就因为你住院拖欠了很久。”
“……”谢霜辰无语。
叶菱只是跟他开个玩笑,见他这反应很可爱,心情轻快了很多,问道:“你知道那群人是哪儿来的么?是你二师哥么?”
“我一开始觉得是二师哥。”谢霜辰说,“但是开出来那盒寿衣之后,我就知道不是他了。”
“为什么?”叶菱问。
“二师哥这个人虽然比较烦,经常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但是他顶多就是使使他认为老辣的手段,比如控制控制舆论,或者动用一些权力来镇压我。”谢霜辰分析,“送寿衣太下作了,归根结底他是个体面人,不会这么做的。”
“那还能有谁?”叶菱思考,“我们没有得罪过其他人。”
谢霜辰戳了一下叶菱的脑门儿:“叫声师哥听听。”
叶菱说:“你爱说不说。”
“哎呦我的好哥哥,我告诉您还不行么?”谢霜辰口气轻佻,表情却不似那般轻松,“二师哥自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不会。您想啊,他是有徒弟有学生的人,还有那么多有的没的,这里面的利益关系很复杂,那些人会放过我们么?未必。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指不定是他身边儿什么人为了献殷勤做的呢。反正他不会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只会知道我们被人砸了场子。”
“原来如此。”叶菱说,“你们家还是真是豪门辛秘啊。”
“辛秘个屁啊,就是穷折腾。”谢霜辰起身去隔壁房间溜达了一圈,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瓶红花油,“来,给您揉揉。”
叶菱乖乖地趴好,谢霜辰的手在他的后背上游走,力道适中,很舒服,叫他紧绷了一宿的精神松懈了很多。
“叶老师,您今儿也吓着我了。”谢霜辰说。
叶菱问:“怎么了?”
“我真没想到您能在派出所里跟着我一起闹。”谢霜辰说,“特意外,真的。我觉得您是个有修养的文化人,不屑于像我这样不要脸地跟人撒泼打滚。”
“也没有什么吧。”叶菱轻描淡写地说,“总不能让你一人儿在那儿孤军奋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