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命如流(58)
高考完之后的某天晚上,双方父母都不在,陈攸灯在隋芥的房间里,两个人终于真枪实战了一把。隋芥全程都非常紧张,像是要把一把利剑捅进陈攸灯身体里似的,不停地和陈攸灯汇报情况:“我现在准备进去了……”
“头进去了……”
“进了一半了!”
陈攸灯被隋芥不断地汇报情况弄得很无语,刚想说“你别这样”,却闷哼一声,耳边隋芥低沉着声音,里面饱含着情||欲,道:“……全都进去了。”
他弯腰去亲陈攸灯湿润的嘴唇、鼻尖和额头,像只激动又温柔的大野兽。
陈攸灯并不很痛,因为隋芥实在是小心得甚至有点过于夸张,但是他被隋芥的紧张情绪所感染,有一种初夜像上战场一样的错觉。
隔天早上隋芥比他先起,早早地跑过老城区去那家久违的糖水铺买了他爱吃的芝麻糊,还在半路上买了一碗粥,想要回去伺候陈攸灯喝了。
陈攸灯还记得他在熹微晨光中睁开眼睛时,隋芥躺在自己身边,穿的是运动背心和短裤。见到他醒来,隋芥一个动作就是上去虔诚地亲了他一口,眼睛里闪烁着欣悦的光芒,然后叫他:“灯灯老婆~”
陈攸灯倦得不愿说话,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便在隋芥的怀里继续睡过去了,直到日上三竿才起,隋芥给他买的芝麻糊和粥都早已凉透。
因为他们才刚成年,为了不出意外,陈攸灯让隋芥带了套,所以他们俩并不算真的完全结合。但是精神上的完全契合,让两个人的身体结合成为了一次充电,陈攸灯发现自己虽然身体很疲倦,头脑却变得异常清爽明晰。稍加休息之后,连疲倦都一扫而光,反而体力充沛起来。
陈攸灯第二天晚上跟隋芥一起睡觉的时候,还稀奇地捏隋芥的脸,问他:“你是充电宝吗,啊?”
隋芥明白陈攸灯在说什么,撒着娇抱住陈攸灯的腰,任由他捏自己:“你也是我的充电宝。”
最重要的是,虽然嘴上很少说,陈攸灯却感觉自己对隋芥的感情也变了。仿佛自己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独立的人,世界上有另一个和他一样可以蹦蹦跳跳的鲜活人类,而他……是自己的另一半生命。
这种感觉很微妙,陈攸灯没有跟隋芥提起过,但是他认为隋芥也可以感觉得到。刚做完的几天里,隋芥简直一步都不愿意离开自己,如果有什么事必须要离开,他就让八哥守着陈攸灯。几天之后,隋芥不再这么“看守”着陈攸灯了,但是那种时时守护的紧张心情,陈攸灯可以通过精神交流感觉到。
这就产生了一个副作用,就是隋芥现在跟只泰迪一样,老是蹭自己。
周围人多,陈攸灯不想引人注目,便把隋芥推开了点,虚虚地拉着他的手道:“踩水去。”
烈日炎炎,海水却不很热,反而透着一股清凉。近海处沙子变得粗粝,陈攸灯站在海边,让潮水一涌一退,带走他趾间的沙子。
隋芥给他买了根烤肠,陈攸灯一边吃着,一边看沙滩上玩闹的人们。才到大腿中间的小孩子嘻嘻哈哈地抱着鸭子游泳圈跑来跑去,在沙滩上堆城堡,情侣们在到膝盖的水里互相泼水,嬉笑打闹。
八哥和绒皮皮第一次见到海,隋芥让八哥降维,到了近海去自由地遨游。绒皮皮跟在他旁边,偶尔被虎鲸顶着露出一块毛茸茸的手爪子。
晚饭租了个烤炉吃完烧烤之后,几个人约着去沙滩旁边的游客中心洗澡。那里是平时白天用来冲身子的,晚上只有露营的人才去那里洗澡,没开灯,透着一股恐怖片一样空荡荡的惊悚感。
虽然胡美玲坚持自己能一个人进去洗澡,但是易帆像只金毛一样一直坚持要陪她,胡美玲只好妥协了,让易帆在女生的淋浴间外面等她;霍天仪和陈攸灯、张境征、隋芥四人进了男的,四散开来找各自的冲澡间。
他们几人在晚上漆黑的海边散了会儿步,去洗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十点,游客中心里只剩寥寥几人,在他们刚进去不久之后也都纷纷收拾东西离开了。
这下就只剩下四个人,和女生那边的胡美玲以及在外边守护的易帆。
黑暗的淋浴间里只剩哗哗的水声,月光透过高高的栅窗洒在地面上,宁静又清幽。
霍天仪和陈攸灯在相邻的两个隔间里,霍天仪在问他们下午在干嘛,陈攸灯反问他:“你呢?我今天下午就没看见你。”
霍天仪笑道他在找莆松草的茎。
莆嵩草是平时沙滩边会出现的植物,陈攸灯好奇:“你找来干嘛?”
话音刚落,身后的帘子突然被无声地掀开了,陈攸灯的后背贴上一副灼热的身躯,他吓得差点叫出声,却在下一秒感觉到是隋芥。
霍天仪还在说:“可以用来编东西啊,像那种草编的指环你看过吗?”
陈攸灯只能虚虚应着,在黑暗中用责备的目光看隋芥。
隋芥将陈攸灯抵在墙上,向导被困在冰凉的墙面和结实的小臂之间,哨兵低下头,用气声道:“我想……”
真是疯了!陈攸灯几乎想扇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然而隋芥立刻又伏下腰去蹭陈攸灯的脖颈,像条巨型犬讨好主人般小声哼哼。陈攸灯不敢大力推他,怕地板滑把人推倒了,又不能用力挣扎,隋芥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摩挲,圈住他的下身,另一只手摁在他后腰的小虎鲸上。
水声哗哗的,很大声,那边霍天仪毫无察觉,还在说:“这个茎还更柔韧,感觉编起来更好看……”
陈攸灯心惊胆战,隋芥抽出手指,换了样东西进来,这人居然还记得戴套!陈攸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呜咽,有种在别人的注目下偷||情的羞耻感,他咬住隋芥的肩膀,强忍着声音,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心里疯狂辱骂隋芥精||虫上脑。
霍天仪听不到陈攸灯的回应,疑惑地问了句:“灯灯?”
水声哗哗响,他洗完澡,关了水龙头,旁边细碎的呜咽立刻清晰地传入了耳中。
霍天仪愣了愣,开始穿衣服,笑了出来:“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来。”
他收好自己的物品,他的布偶猫阿晃眨着在黑暗中无比清晰的蓝眼睛,哒哒哒地跟在他身后出去。
张境征似乎早就洗好出去了,霍天仪俯下身抱起布偶猫,一边摸着它柔软的长毛一边走出淋浴间。好友在隔壁和自己的哨兵做发乎情的事情,他没觉得尴尬,反倒觉出一丝羡慕来。
他把脸埋进阿晃的毛里,呢喃道:“我也好想有自己的哨兵啊……”
阿晃“咪”了一声,摇晃自己的长尾巴,缠住霍天仪的小臂。他走出游客中心,看到张境征站在门口,沐浴在月光下。
霍天仪愣了愣,张境征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微皱着眉头:“你洗了那么久?”
霍天仪笑起来,笑容在陈旧的大门映衬下显得无比耀眼,张境征不自然地回过头。
霍天仪把布偶猫放下,跑了上去,问道:“你刚刚听见了吗?”
哨兵的五感比向导和普通人强,张境征“嗯”了一声,道:“也就你没听见。”
霍天仪并不介意张境征的揶揄,只笑眯眯地跟在他身边,布偶猫的尾巴像把刷子一样立起,活泼地跟在德牧身后。
半个小时后,隋芥和陈攸灯才出现在海滩上,胡美玲已经睡下了,三个男生坐在帐篷里卷起门帘,看两个人回来,易帆吹了声口哨。
陈攸灯更加尴尬,隋芥却毫不在意地牵着他回两个人的帐篷里。
隋芥显然是预谋已久,陈攸灯拖着疲累的身躯,开始怀疑高考前认真拒绝自己的隋芥是不是被夺舍了。
帐篷里很多沙,都是白天玩的时候掉进去的,隋芥把沙子拨到一个角落里,要把陈攸灯抱过来睡觉。陈攸灯侧躺着,抬起腿踩住隋芥的腹肌,不让他靠近自己。
“精虫上脑!”陈攸灯恼羞地小声道,“你是不是疯啦!”
“没事的灯灯,只有我们四个人……”隋芥心虚地辩驳道。
“幸好只有四个,不然我就阉了你!”陈攸灯把脚再往外踹了踹,把隋芥踹到帐篷边边,揉着自己的腰愤怒道:“你今晚不要睡过来,不然明天我就去易帆他们的帐篷睡觉。”
隋芥不敢再动了,只委屈道:“好……那你今晚难受吗,宝贝儿?”
就算在那种情况下,隋芥也用心做了拓张,事后还认认真真地替他洗了澡,陈攸灯痛倒不是很痛,只是铺天盖地的羞耻感把他打击得头都不想抬。
他只能不理隋芥了,愤愤地闭上眼,骨头的酸软和一天的疲累立刻就浮了上来,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黑暗中,隋芥盯着陈攸灯的背影,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他终于动了动,小心地凑过去看陈攸灯睡着没有。
陈攸灯睡得香甜,睫毛轻微地颤动,仿佛在做梦,短袖的领口向下倾斜,露出锁骨处一点圆圆的红痕。
隋芥低声叫:“灯宝?”
陈攸灯没反应,他真的睡着了。
隋芥这才放下心,轻手轻脚地把手移到陈攸灯的腰间,小心地按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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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陈攸灯被细琐的说话声吵醒,沙滩上已经开始有人活动。
他拿过手机来一看,才四点多。
起床气在胸腔内隐隐鼓动,陈攸灯从鼻子里喷气,闭上眼准备继续睡,突然发觉隋芥不在帐篷内。
他困顿地坐起身,绒皮皮飘到他身边,陈攸灯挠了挠它的脸,问它:“隋芥呢?”
隋芥在外面,听到陈攸灯的声音拉开帐篷帘子,道:“醒了?饿吗?”
外面一片漆黑,陈攸灯道:“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看日出。”隋芥把他拉到帐篷外,陈攸灯眯着眼睛拿矿泉水漱了口,被隋芥抱着,两个人坐在沙滩上。
陈攸灯坐好了才发现,另外四个人都排排坐好了,胡美玲和易帆牵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感情他是最晚起的。
天还黑着,天际线上还没有亮的痕迹,陈攸灯打了个哈欠,道:“你们都是出来看日出的?”
“是啊,”易帆道,“还没在海滩看过日出呢。”
隋芥拆了包来之前在便利店买的面包,递给陈攸灯吃。陈攸灯嚼着,发现隋芥手里在摆弄什么东西,他发现陈攸灯在看他,便把东西踹到短裤兜里了。
陈攸灯好奇道:“你手里的是什么?”
隋芥:“没什么。”
隋芥不愿意说,陈攸灯也不强求,他迷糊着看远处的海天相接处,有趣地发现这样看,的确能够看出地球是圆的。
八哥没有降维,在天上遨游,绒皮皮和陈攸灯玩耍了一会儿之后就加入了它的队伍,它抱住八哥的背鳍,任由虎鲸在空中游来游去。胡美玲的红毛小狐狸和霍天仪的布偶猫互相追逐,咬对方的尾巴,德牧在旁边无聊地端坐着,易帆的非洲狮甩着鬃毛,温柔地注视着红毛小狐狸。
凌晨的海面宁静又美丽,月亮在云后面露出半边脸,月光洒在海面上,仿佛无垠宇宙中的闪亮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