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命如流(44)
隋芥:灯灯在你身边吗?
胡美玲回复:嗯
隋芥:他看起来怎么样?
胡美玲前一天晚上走得早,没看见两个人在门口吵架,遂莫名其妙,从桌边堆垒起来的书山后探头看了陈攸灯一眼。
胡美玲:很正常。
隋芥:……
隋芥:他看起来有没有很难过?
胡美玲再偷偷看了陈攸灯一眼,被陈攸灯发现了,瞥了她一眼,用口型说:专心做你的作业。
胡美玲转回来,打字:没有,他在很认真地学习。
这次隋芥几次输入,又停下来,又接着输入,直到胡美玲快失去耐心时,才发出来:请你干个活。
胡美玲:?
隋芥:你这两天,早上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帮我拍灯灯的照片,然后传给我。
胡美玲:……
隋芥:如果抓拍到特别好看的照片,给你加钱。
胡美玲:有钱?我要一张五十。
隋芥:你也太狮子开血口了吧!
胡美玲:是狮子大开口,你好没文化。
隋芥:……哦。
隋芥:一张五十,你不如去抢。
胡美玲:不要算了。反正你们俩吵架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耗着也能耗几个月,反正又不会死。
隋芥:……
隋芥:[转账150,请确认收钱]
胡美玲:[已确认收钱]
胡美玲:放心,我拍照技术不错的。
胡美玲:[图片]
胡美玲即时拍了张陈攸灯写作业的侧脸,果然拍得不错,但是隋芥认为这也有陈攸灯本来就好看的原因在。
他家的宝贝儿可真惹人怜啊。隋芥眼巴巴地摸着手机上陈攸灯的脸,把它保存了。
唉,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作者有话说:
胡美玲:前排兜售向导二班陈攸灯高清生活照,包甜包可爱,假一赔十假一赔十~
隋芥:都给我包了!!!
——
隋芥的醒悟想要外力和内力推动,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大家不要着急
同样灯灯自己本身也不是没有问题的,两个人都需要发现自己的问题然后改变~
最近考试月,比较忙,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哒,以后会慢慢回,大家不要让我唱独角戏呀~【打滚】
再次,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一人么一口q3q
第四十三章 摇摇欲坠
“陈攸灯?”
陈攸灯头低着,没有反应。
胡美玲面上不显,桌下用手肘猛地捅了捅他。
陈攸灯惊醒了,“嗖”地站起来,面对全班看着自己的同学和老师。
数学老师询问地看着他:“身体不舒服吗?”
陈攸灯努力睁睁眼保持清醒,然后道:“没有。”
数学老师点了点头:“那你看看这题该怎么做。”
陈攸灯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卷子,还摊开在选择题那一页,但是那已经是刚上课的时候讲的内容了,他不知道现在讲到了哪里。
胡美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第十八题第二小问。”
陈攸灯磕磕绊绊地讲完了解题步骤。
数学老师负责陈攸灯所在的年级奥数小组,因此对他很有好感,便也没有过多为难他,让他坐下了。
陈攸灯揉揉眼睛,努力保持清醒,拿起自己的红笔来写笔记。
旁边胡美玲递过来一张小纸条:昨晚没睡好?
陈攸灯小幅度地摇摇头,把纸条移回去,低声道:“好好听课。”
胡美玲又在纸上写字:“你都没好好听课,影响到我了嘛。”
陈攸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便没有理睬她,沙沙沙地写起字来。
陈攸灯最近睡得很不好。
睡眠质量差,加上烦心事太多,他上课走神的频率就高了点儿。若非他成绩好,性格也不坏,班里老师早就要找他谈话了。
胡美玲去找易帆玩儿的时候,跟他提过一嘴:“陈攸灯最近状况不太好。”
易帆随口道:“大学霸,稀罕呀!干嘛,怀上了?”
胡美玲没有理睬易帆的废话,摸着易帆的非洲狮颈部的鬃毛,自顾自道:“我觉得他们俩应该吵架了。”
易帆最近没有找隋芥玩儿,一听此言颇为新鲜:“怎么可能!老隋对陈攸灯百依百顺的,恨不得供神台上,能吵起来算我输。”
胡美玲感觉应该是真的吵架了,但是她没有反驳易帆,只低头吸吮自己杯里喝剩的波霸。易帆不见胡美玲的回应,低头看看她:“我说得不对吗?可能我最近没怎么找他吧,最近都跟你玩来着。”
胡美玲听着,心情好了很多,对陈攸灯担心也被压了下去,她挺直身子:“那不说他们了,我们下午出去吗?我想吃地下通道那边阿姨的牛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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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攸灯努力睁大眼睛看卷子上的题目,点A是曲线C1右支上的一点,连直线AG交曲线C1的右支于点F……
太困了,以往做得顺手的题目完全想不出来。
眼睛干涩得仿佛遭受过沙漠烈风的洗礼,陈攸灯对于直接往桌上一趴立刻入睡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同时心里却有股倔强在和这种欲望角逐,别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从来不会因为和一个人吵架而难过得几天几天睡不着觉,愧疚感和学习的急迫感相互拉扯,让他上课的时候频频走神,错题概率是以前的好几倍。
陈攸灯的成绩向来非常稳定,所以这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从前难以想象的事情。
最后他还是睡着了。
巡堂的级长发现了他,把他叫了出去教育了一顿。他显然也认识这个年级排名靠前、并且被自己叫到过小黑屋去的学生,痛心疾首:“就是学别人整那些歪歪道道的,好好的谈什么恋爱呢?谈也就算了,跟那些成天不着调的人混在一起,所以你才会退步……”
陈攸灯状似乖顺地听着级长教训,级长教训完之后,他偷偷指挥绒皮皮,把一颗小石子扔到了级长的领子里。
级长是普通人,看不见绒皮皮游过去,用肥肥的小毛掌把小石子丢到了他的领子里,还一边鼓着掌一边轻飘飘地游回陈攸灯身边。他“哎呀”了一声,感觉后背不适,却不能大庭广众地去掏自己的后背,只能就着别扭的走路姿势快步走进了厕所。
陈攸灯把绒皮皮捞过来,细细地揉搓它毛乎乎的脸。绒皮皮用圆溜溜的小黑眼睛望着自己的主人,湿润的圆鼻头不停地拱陈攸灯替它揉脸的手掌。
“你也不喜欢他说的话吧?”陈攸灯细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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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帆和胡美玲周五下午开开心心地出校门玩了一圈,胡美玲最近收入颇丰,易帆问她哪里来的生财之道她也不回答,却拎着好几袋炸物奶茶寿司之类的东西做贼似的溜进校门。
易帆最近没去找隋芥玩,怀抱着某种负罪感,晚修下课间时拎着早就冷掉的炸鱿鱼串和一杯奶茶跑去找隋芥玩儿。
隋芥正在教师后边和同学玩球,把球扔到到风扇上边去了,众人惊呼,隋芥只能丢脸地让八哥把球顶下来。
易帆上供似的把吃食一袋袋往隋芥面前垒,隋芥冷眼看易帆带着些微讨好的样子,挑剔地拎起因为放了太久、油已经渗到了包装袋外面的炸鱿鱼串:“热气,不吃。”
又太后似的推了推面前的奶茶:“油腻易胖,不喝。”
易帆服了:“你就是个田径队的,又不是国家队,讲究这么多?”
隋芥哼哼:“跟某个人跟久了。”
易帆“哦”了一声,说:“这是小玲买的,她最近好像赚了笔大钱,你不吃我吃。”
听到这话,隋芥更是愤怒地拍案而起,想说“这他妈花的不就是我的钱吗”,又怕易帆追根到底地问他为什么,自己找胡美玲要冷战中的恋人照片听起来不大威风,只能气鼓鼓地坐着生闷气。
易帆吨吨吨地喝奶茶,见兄弟心情不佳,问他:“你干嘛了,真的跟陈攸灯吵架了?”
隋芥道:“……对啊。”
他突然想起什么,问易帆:“你期中考试考第几了?”
易帆:“五百多吧。”
隋芥惊了:“你什么时候成绩这么好了?”
易帆大叫:“哪里呀!五百多刚好够我上线而已!”
隋芥真是烦死了,一个两个跟魔怔了似的,“高三都还没到,你们急什么。”
“还有一个月就要水平测试了呀。”易帆说,“你得考到A才能被A级大学录取。”
隋芥这才想起来这茬,好像之前是听哪个老师这么说过。“是要全A还是怎么的?”
易帆:“不是全A,平均分要A吧,不过我觉得平均分A都挺难的了,那你肯定不能有科目是C吧。”
隋芥挠了挠下巴,觉得易帆说得在理。非洲狮把头靠到易帆那边去,想要吃易帆手上的炸鱿鱼,易帆躲开了:“你一只精神体,吃什么吃!”
非洲狮大受伤害,挪到隋芥那里去求安慰,隋芥很久没摸过绒皮皮了,既然非洲狮有毛,那摸摸应该也差不多的,于是他慷慨地伸出手来挠狮子的脖颈周围。
摸了一会儿,他心里流淌宽面条泪:这那儿是差不多,差远了。
全世界的精神体都比不上绒皮皮。
全世界的向导都比不上陈攸灯。除了魏冉莺。
易帆还在那里叨叨他的学习经:“而且你看啊,我以前排名是七百多,因为起点低,所以稍微比以前多学点儿,进步就特别明显。反而是排名靠前的,比如一两百那些,想往前就特别难。”
隋芥:“听起来不像你说的话啊。谁教你的?”
易帆嘻嘻笑:“小玲。”
“小玲小玲,你被胡美玲迷晕乎了?她难道真的是个狐狸精?”隋芥翻白眼。
易帆不理他,两个人又相继拌了几句嘴,上课铃响了,易帆又拎着自己的炸鱿鱼和奶茶回自己的教室去。
水平测试啊……隋芥抽出一本地理课本来看,他的六科水平测试科目里就地理最擅长了,但是他目前为止只考过一次A,其它的都在B和C之前徘徊。
反正已经只剩一个月了,怎么想都不可能有什么奇迹发生,隋芥就想着每天看看题,不要让自己退步就行了。
不过陈攸灯那家伙,肯定全部都是A。
想到这里,隋芥又有点郁卒,他跟陈攸灯的差别太大了,感觉像是他们俩在同一条路上前进,陈攸灯已经跨过无数荆棘和泥淖,站在了芬芳郁葱的花田中,而他还站在离陈攸灯无限远的彼处起点,望着即将要淌过的艰险历程呲牙咧嘴。
陈攸灯就不能等一等他吗?
这么一想,隋芥心里又泛起点委屈。委屈无人诉说,他想起了方幼真,有点儿想他了。
伤痛正在慢慢被流淌的时间抚平,现在隋芥也已经明白了方幼真在过去的日子里所受的煎熬,比起活在现世,到另一边去找他的哨兵或许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