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婚姻合法之后,我们离了[娱乐圈](55)
两人笑过,彼此间有一刹那的沉默。餐馆里有位歌手驻唱,弹着吉他,唱一些讲不出名字的苏联老歌。时而有客人给了小费上台一展歌喉,那歌手便很配合地让出位子。白哲单手托着头,静静听着,忽然听杜子骁问:“我给你唱首歌吧?”
白哲挑挑眉。
“最近新学了一首吉他曲。”杜子骁笑着说。
白哲也笑了:“好啊。”
杜子骁便给了小费,施施然走上台去。
他从歌手手里接过吉他,很专业地调了调弦,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
“今天是我跟白哲先生相识满八年的纪念日。”杜子骁用英文说道,“我跟白哲先生都在面对人生中非常关键的考验,我想把这首歌送给白哲先生,告诉他,不管在哪里,不管现在怎样,以后怎样,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那什么都不可怕。”
灯光把他的眼睛映得透亮,他并拢手指,扫弦。
“《抱着你》。”
杜子骁看着白哲,用中文说。
“如果明天看不见太阳,
整个世界会变成怎样?
在最后这一刻,
让我紧紧抱你。
抱着你,抱着你,我抱着你。”
店里稀稀落落坐着七八桌客人,杜子骁的歌声响起,他们不约而同转过了头。杜子骁唱歌是很好听的,比白哲要差一点,差在唱功上,声线却是十足十的优美。他年轻,又比同龄人多许多阅历,所以声音中有少年稚气未脱的执拗,也沉淀着许多属于成年人的东西。他的眼睛一直望着白哲,琴弦在他指间流淌出动人的音符,他唱,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为了这个遗憾,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杜子骁会弹吉他,只有一点点,是白哲教的。后来他去拍戏,白哲以为他再没碰过吉他,甚至以为他再也不会碰任何乐器,他竟偷偷去学了这首歌。八年了吗,白哲远远地看着舞台上的杜子骁,原来时光不知不觉走过七年之痒,他们跨入了相识的第八个年头。
白哲无奈地笑,他想杜子骁真是沉得住气,自己完全忘了,他牢牢记着,却故弄玄虚不肯提醒。半个下午,自己在拉着他聊些毫不相干的事,而他在想什么?
他可能在想,待会儿怎么编个借口找个机会,把这首歌唱给白哲听呢?
连白哲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杜子骁的。他没有见过这样执着真挚的年轻人,只因为他在电话里咳了一声,他买了半夜的机票从国土那头跑回来,又怕打扰他休息,在他门前蹲了一夜,只为了早晨他开门时候,问他一句你好不好,有没有事。身边人都说他们根本不配,白哲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物,而杜子骁是谁。连杜子骁都知道自己不配,可他喜欢白哲,他忍不住。他忍不住看到白哲就要把心里的喜欢摊出来,他为白哲做了这辈子所有的傻事,有些傻事如今提起来,连杜子骁自己都会害羞得不肯承认。
所以白哲永远也不会告诉他,我喜欢你做的那些傻事。
也许正因为你是全世界唯一一个在我身上犯傻的人,我才会喜欢你。
“你的眼神充满爱和光,
让我不畏惧明天黑暗。
烦恼忧愁悲伤,
一切都不重要……”
白哲轻轻和着杜子骁,杜子骁轻轻笑起来,白哲给他打着拍子,一边唱,一边望着他微笑:
“……我只要抱着你,抱着你,抱着你。”
曲终,杜子骁收获满堂掌声。他向餐厅里的人鞠躬致意,将吉他还给站在一旁鼓掌的歌手,缓缓走回自己的位子。
白哲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谢谢你。”
杜子骁摇摇头,紧紧抱住了他。
饭后,白哲打算叫司机来接,杜子骁偏要亲自送他回去。他租了辆越野吉普车,轰轰轰跑起来拉风极了。这辆车在城市里跑跑没意思,在美国笔直空旷的公路上跑起来才过瘾,会让人觉得像个牛仔。
车上坐着白哲,杜子骁不敢开快,更不想开快。他想晚一些把白哲送到家,这样就可以跟白哲多呆一会儿。可这条路总有尽头,拐过一个弯,远远地见到了白哲家的屋顶,杜子骁那点依依不舍的情绪全部翻腾了上来。
他一直把白哲送到家门口,白哲轻轻道了声再见,解下安全带,推开车门,杜子骁也跟了下去。他绕过车尾,依依不舍的情绪冲上喉头,他再也忍不住,在白哲将要走进门内的那一刻拉住了他。
“白哲!”
白哲回过头。
“我有个念头……”杜子骁咬着下唇,一向厚脸皮的他竟然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不知道你会不会笑我。”
白哲笑道:“好巧,我也有个念头。”
杜子骁的笑容僵住了。
好一会儿,他试探着问:“我想……我想亲亲你,好不好?”
“好巧,我也是。”
白哲按住他的头,将自己的唇凑上去,深深地与他接吻。
夜风有些干燥有些热,更热的是彼此的唇。白哲闭上眼睛,他觉得过去的误会与争吵,所有会令人耿耿于怀的一切都消失在了这个吻里。
他目送杜子骁回到车里,杜子骁降下车窗,院子灯光照亮他的侧脸。
“。”杜子骁轻声道。
白哲放任了杜子骁乱七八糟的比喻。
“。”
白哲含笑看着杜子骁远去,转身走进自家花园。在迈进门内的一刹那,他愣住了。
他看到了妈妈,还有陪伴妈妈等候晚归儿子的现任管家。
☆、57|8.19
第二天,白夫人涉嫌挪用白氏资金进行个人投资的丑闻曝光,舆论大哗。
白氏伉俪在当地华人圈向来极有影响力,近年白氏发展势头迅猛,风头一时无两,白夫人竟会私自挪用白氏资金进行个人投资,且造成巨大亏损,这大大震惊了当地华人圈乃至商界。白夫人多年积攒的好名声不说殆尽,也遭遇了巨大冲击。
白氏股东更是群情激奋,由于挪用资金造成亏损会影响到白氏正常经营,直接危害到他们个人利益,股东们几乎要吵翻了天,今儿个要求白夫人引咎辞去董事会主席职务,明儿个要求白夫人卖出手中所有股份填补资金漏洞。其中闹得最凶的就是白哲的四堂叔,白立。
当年白哲的父亲去世,就是他这位四堂叔不顾兄弟情谊,带头闹到孤儿寡母面前。当时他白立被白哲一通打压,白哲身后又站着他绝惹不起的季家,以至他多年来窝在白氏董事会,啃着那一点点股份连大气都不敢喘,如今撞了大运,得到了季先生支持的竟然成了他,他甩开膀子要大干一场,把白氏掌门的位子抢到自己手里。
白立不光自己闹,还联合了几位有野心的股东一起闹,甚至险些闹到白家门上。那阵仗不像一帮有头有脸的股东争权夺利,倒像宗族亲戚打架,丢尽了人。白哲本以为白立过了这么多年多少有点长进,没想到他还是这一套,也亏得季勤章竟然自降身价扶持这样的人。白哲原本顾不上理他,只想先拖着他拉倒。母亲的财务状况十分混乱,需要一个明白的人过来帮忙厘清,白哲亲自登门将母亲以前的财务顾问,john的老师请了回来,两人关在书房讨论了半下午,终于把事件所有的漏洞搞清楚了。
于是第二天,在白立别有用心召集的股东大会上,白哲现身。
他现身不过五分钟,身后站着为白家服务多年的律师和财务顾问。他为这段时间来给大家造成的恐慌表示道歉,但他不承认那份私自挪用白氏资金进行投资的文件是由母亲签字,母亲一生都在维护白氏,绝不会做任何不利于白氏的事。
“我希望各位叔伯可以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保证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白哲道。
白哲言辞恳切之中又不失强硬,他到底是除白夫人以外白氏第二大持股人,就算白夫人被驱逐出董事会,要驱逐白哲也得费一番力气。众位股东原以为白哲在外多年,是块好捏的软柿子,白哲这一现身,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愿意跳出来接白哲这句话。
“我们可以给你三天时间,”白立站起身道,“但是如果三天之后,你的答复不能让大家满意呢?”
“那我接受大家提出的所有要求。”白哲道。
“所有要求?”白立皮笑肉不笑地问,“包括要求你和你的母亲退出白氏?”
白哲淡淡笑了:“对。”
“好,”白立道,“那咱们三天后见。”
白立根本不信白哲三天内能凑够这么大数额,更不信白哲三天内能把季勤章布了五年的局打破。从那天起他就在家舒舒服服等着,等自己入主白氏,成为新的白氏掌门。
至于他的好侄子没了股份会沦落到什么地步,关他什么事。
白哲猜到他会这么想,然而白哲也不是空口无凭就数了三天的,他说这话是有根据的。
第三天一大早,他接到消息,john找到了。
他让司机开车载自己去临市,临市沿海,海边有一排废弃的仓库,john正被人关在那里。
白哲让司机把车停在仓库外,远远的,就见杜子骁迎了出来。找人的事,一直是白哲和杜子骁一起在张罗,没想到在美国长到了二十岁的白哲没找到,反倒是杜子骁把人找到了。他总有一些令白哲怎么都想不到的门路,白哲刚开始还琢磨,现在已经欣然领受了。
白哲下了车,一边与杜子骁并肩往仓库里面走,一边递了个保温桶给他。杜子骁掂着保温桶沉甸甸的,晃一晃,里面直咣当,问道:“这是什么?”
“妈妈煲的汤。”白哲说,“败火用的。”
“咱妈亲手煲的?”杜子骁现在都不叫“伯母”了。
白哲笑着横了他一眼:“对啊。”
杜子骁不好意思了:“那咱妈煲的,你喝了呗?我没事,我不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