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头上有点绿(57)
何助理无语的走到门口,听到后面响起声音,“叫裴秘书进来。”
她转个身去了隔壁的办公室,停在门口理了理盘起来的头发,把一点碎发都拨到了而后,这才进去,“裴秘书,董事长心情不好,你悠着点。”
裴闻靳从电脑前抬头,拉来椅子站起来,收了收桌上的文件,绕过办公桌朝外面走去。
尽管一系列动作都跟往常一样有条不紊,严谨沉稳,依然给人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仿佛他随时都会撕开那层完美的|面||具,暴露出藏在背后的疯狂一面。
何助理看着男人的背影发愣,他的心情好像也不好,应该说是差到了极点,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一头雾水,怎么搞的,一个个的都跟掉进冰窖里似的,集体更年期?
办公室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裴闻靳是一贯的面无表情,“董事长。”
唐寅转了会儿笔,昂首道,“你出趟差,去西宁。”
裴闻靳的眉头略微皱了皱,那个公司是上个月收的,内部机构已经完全腐烂了,前去的负责人忙的焦头烂额,烂摊子还是烂摊子,工资这边是要派其他人过去处理,但不该他去,怎么都到不了他头上。
他料到自己会被支走,没料到是去西宁,那里距离这里太远了,远到他在地图上都要找一找才能找到。
唐寅懒懒的笑起来,一副很信赖的口吻,“裴秘书,你是学管理出身的,我相信你能给我一个全新的西宁。”
这是一顶高帽子,戴起来没那么容易,话里还暗藏了很多个玄机,裴闻靳抬手松了松衬衫领口。
唐寅叠着长腿,“我已经支会过那边的王宇了,他知道要去的人是你,一百个满意,可见你的能力在公司里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也有一定的威信,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替你高兴。”
这番话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说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欣慰,会让人忽略这里面的□□部分。
裴闻靳简明扼要,“什么时候动身?”
“下午,”唐寅说,“早去早回。”
裴闻靳,“好。”
“你手上的那些工作直接给何助理就行,”唐寅笑着哼了声,“她这几天过的都挺清闲的,该加加班了。”
裴闻靳,“我会尽快跟她完成交接事宜。”
唐寅要的不是十万个为什么的下属,而是时刻记住把执行放在第一位,他知道眼前这个小辈不会问没有意义的问题,那样就太愚蠢了,真要问了,以那种智商,也不可能被他看重,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才大半年时间,就掌握了公司里的很多机密。
光是这一点,就证明不能小看了。
唐寅倒不是后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事到如今,再回过头去想,未免是在打自己的脸,怀疑自己看人有误。
他收了收往外跑的思绪,“裴秘书,那就这样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完了又说一句,“我很器重你,不要让我失望,一路顺风。”
话里有话,说给聪明人听的。
裴闻靳应声出去,一路神色如常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门关上后他的面色就变了,眉间拢了层化不开的浮躁,他扯了领带扔到桌上,手使劲捏了捏鼻根,费力将压在胸口的郁气吐了出去。
裴闻靳坐到椅子上,不在焉的拿出钢笔在纸上勾勾画画,等他回过神来,纸上已经多了个卡通人物,穿着一套浅蓝色睡衣,单手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可爱的让人想怀里揉一揉。
画了很多回了,潜意识里就能一笔不差的画出来。
裴闻靳微点了根烟,一边漫不经心的抽着,一边用手描摹画中的少年,一根烟抽完又点了一根,他微微阖了下眼帘,拿着纸往碎纸机那里放。
准备塞进去的时候,动作猝然一停,裴闻靳临时改变主意,将那张纸折起来放进了西装里面的口袋。
。
下午两点五十,裴闻靳上了去西宁的飞机,三点十分,唐远跟他爸坐在演艺厅里看白雪公主舞台剧。
唐远想着进来前他爸跟他说的话,很突兀。
——他爸说,儿子,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会思考了。
唐远的脑子里全是雪花点,跟七八十年代的黑白电视机一样,思考个头啊。
巫婆出来的时候,唐远猛地想起来个事,“爸,我手机屏幕碎了。”
“再买个就是。”
“不买,换个屏幕。”
“好吧,我让仲叔拿去换,别说话了,看剧吧。”
唐远两眼对着舞台,心思不在这上面,手机关机,不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给他打电话。
估计没有。
他想不到对方给他打电话的理由。
公事还没到有交集的时候,私事吧,那就更没有了。
唐远一愣,有啊,他喝醉那晚的外套还在那个男人哪儿呢。
这么一想,他又按耐不住的高兴了起来。
看完舞台剧,唐寅带儿子去看电影,后半段他边上就持续响着压抑的抽泣声。
包场看的,也不丢人,就是没办法,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商界巨头也有无力的时候。
唐寅摸了摸儿子食指关节的创口贴,叹了口气,“小远,这是喜剧。”
唐远哭着说,“我泪点低。”
主角是幸福happy,可是里面有一对儿配角就很惨了,编剧像是跟他们有仇,虐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那对儿配角身份悬殊,一个是千金,一个是草根,俩人的感情打从一开始就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彼此坦诚相待,约好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都不放弃。
豪门有豪门的生存之道,千金家里百般阻难,草根一次次的坚持,相信只要他们相爱,就一定能走下去,最后俩人却没有得到好下场。
千金嫁给了富家公子,草根娶了平民的女儿,都是所谓的门当户对。
唐远觉得这配角的故事是说给他听的,他心里别提有多伤心了。
唐寅托起儿子哭花的小脸,拿出帕子给他擦眼泪,还没碰到就被躲开了。
“爸,你没擤鼻涕吧?”
“……”
“老实点儿。”
“那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用帕子擤鼻涕?”
“没有!”
唐寅胡乱给儿子擦了擦脸,“你十八了,还是太小,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需要漫长时间的磨练。”
他捏捏儿子的肩膀,“这么瘦,你能撑得住什么?吃点苦,受点累对你的将来有好处。”
唐远吸吸鼻子,“爸,你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呢?”
很烦的样子。
唐寅,“……”
唐远拨了拨刘海,嘴角一撇,“我饿了,想吃绿豆糕,要云记的。”
唐寅,“……”
没法子,唐董事长只能绕半个城市带儿子去了云记。
半盒绿豆糕下肚,唐远感觉从心里往外冒着甜丝丝的味道,完全盖住了原来的苦涩。
他想好了,现在这情况就当是第一次表白被拒,后面可以再来一次。
说不定那个男人跟张扬的相处模式没他想象的那么好呢?
张杨的为人,唐远多少有点了解,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观察观察。
现在还不知道俩人发展到哪一步了。
唐远一通自我安慰完,把剩下的绿豆糕全吃了。
唐寅看的牙疼。
。
课堂上的张杨打了个喷嚏,他看了眼陈双喜旁边的空位,眼睛闪了闪。
唐远今天没来上课,学校里有很多传闻,这就是唐家小少爷的影响力,要是换成其他人,不会有谁操这份心。
张杨同情唐远。
豪门有很多,唐家是其中之首。
大家族牵一发而动全身,几乎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论是唐远他爸,还是唐家的其他人,唐氏的那些股东们,谁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破坏家族跟公司的名誉。
作为继承人,却喜欢男的,是个同性恋,一旦传出去,将会翻天覆地,唐氏的股市必定动荡,影响巨大。
即便唐远肯放弃继承人的身份,他爸也不允许。
所以张杨认为,自己就算不插一脚,唐远跟这个男人也不会在一起。
抛开年龄很自身能力不谈,身份地位家世,哪一样都不般配,何止是不般配,简直是天差地别。
张杨愉悦的转着笔,他就不同了,他跟那个男人一样都是普通老百姓,活法简单,价值观也相近,阻碍是有,到了必要的时候就跟家里摊牌,但跟唐远那种情况相比,就不算什么了。
似乎张杨选择性的忘记了他自以为的这段感情是怎么产生的。
晚上张杨在出租房里练了会儿功,坐在地板上打电话,“裴大哥,我明天想在你那里过夜。”
那头传来嘶哑的声音,“我在外地。”
张杨一怔,“你出差了?”
他情绪激动的说,“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那头只有金属打火机按开又盖上的啪嗒声响。
“裴大哥,我找唐董事长,对方为了把事情压下去,不管我开什么样的条件肯定都会答应的,那种人不会把钱当回事,但是我没找他,我只找了你。”
张杨的声音因为克制着情绪变得怪异,有点儿神经质,“对我来说,那些条件我可以靠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去争取,不需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