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冷哭包攻缠上,我……(166)
即便方正阳不说, 沈固若也没有那份勇气去听。
“我只知道, 我和我妈报警找到他的时候,他躺在那里快咽气了……”
心口的衣服被沈固若用手死死抓出了褶皱。
一点都不敢去想象那时候的画面。
“地下室里连一丝光都透不进去,老御就躺在角落里,几天没有进过食, 浑身全是被鞭打出来的伤,身上的骨头也断了好几根,完全是进气少,出气多。”
当时的方正阳根本没有胆量去靠近。
深怕下一秒薄御会在自己的眼前彻底闭上眼睛。
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连一点血色都看不见。
“那个畜生呢?”沈固若从来没有用过这么难听的话去称呼一个人。
方正阳胡乱地抹掉脸上的眼泪:“找到老御的时候,我妈太恨那个畜生了,想拉着他一起去死。”
“那个畜生倒是痛快地撞死在了墙上,我妈被砸了脑袋却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沈固若指尖发凉地问:“薄御之后怎么样了?”
方正阳语气艰涩:“精神出了点问题。”
话音落下,他直起身捉住了沈固若的手臂,满眼的恳求。
“沈哥,我说这些,其实是带着私心的。”
“老御的渴肤症那段时间比任何时候都要严重。”
沈固若机械地扯唇:“比我们认识的时候还要严重吗?”
方正阳后怕道:“是,甚至连活下去的想法也没有,医生说他不能再受刺激了。”
沈固若心里刺痛,隐约明白了什么:“你想要我做什么?”
方正阳缓缓垂下脑袋,愧疚深深折磨着他,促使他毫无办法地请求:“我只是希望沈哥以后,考虑你和老御关系变化的时候慎重一些。”
“哪怕是同情也好。”
“指使我做什么都行。”
“求你,别那么轻易地放弃他。”
短暂的沉默。
沈固若抽了下手臂,没能从方正阳手里抽动,只好换了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眼底因为那个畜生的事情淡了不少的温和,此时被憋闷完全替代。
他问出了和薄御在一起后,一直放在心头的问题:“方正阳,我喜欢薄御,给你们的感觉很像玩闹吗?”
“没有这回事!”
方正阳连忙抬起脸,冲着他摇头。
沈固若不是在质问,而是在反思,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自己也没有底要怎么去做好。
方正阳怕他多想,解释道:“是老御太喜欢你了。”
“离开你,他一定会受刺激。”
“在沈哥身边他才活得像个正常人,有了那么一丝鲜活气。”
“现在我完全可以收回我当初跟沈哥说的那句话。”
“老御现在看上去,已经不那么孤单了。”
“只有沈哥能做到我一直以来做不到的事情。”
“我是担心沈哥不清楚自己在老御心里的重要性才会多嘴的,没有其他的意思。”
沈固若看着方正阳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地道:“我知道了。”
方正阳虽然没有得到他的什么保证,但就是像卸了担子似的,压弯的后背轻松了不少。
“沈哥不怪我么?”
沈固若恢复了以往的温和,问道:“怪你什么?”
“老御的病。”方正阳说,“会那么严重有很大原因是我造成的,是我对不起他。”
沈固若视线移向别处:“薄御没有怪你。”
方正阳执着地问:“沈哥呢?”
沈固若低低地道:“如果你是希望我站在薄御另一半的身份来讲的话。”
“方正阳,比起怪谁,你该问的,是不是心疼。”
沈固若看向方正阳,认真地说:“我心疼了。”
“我听不得他遭受的那些事。”
方正阳耷拉着脑袋:“是我问错了。”
沈固若的话没有说完:“如果是站在朋友的身份,没有参与当时事件的我,更没有资格去怪。”
“何况,真正造成原因的,并不是你,方正阳。”
方正阳咬着牙,眼眶在沈固若看不到的地方再度红了起来,声音发颤地说:“我知道,他们都是这么说的,老御也是这么说的。”
可他就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沈固若轻声道:“方正阳,我很庆幸。”
“幸好,你和薄御现在都好好的。”
他说的只能是薄御和方正阳。
连医生都不能判定的事情,他的安慰没有资格涉及到方正阳的母亲。
方正阳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在沈固若面前低着头,哭得像个被大人安抚了才敢放声发泄出来的小孩一样。
良久,他才哽咽地出声。
“沈哥,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沈固若抱歉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薄御要是知道了会吃醋的,但肩膀应该可以借你用一下。”
方正阳不敢了:“算了,肩膀他肯定也醋。”
“所以你的手,还准备抓多久?”
就在方正阳话音落下的后一秒,薄御冷沉的声线在沈固若身后不远处淡淡地响起。
闻声,沈固若和方正阳皆是一愣。
还没等沈固若回头,方正阳也没有回过神。
薄御已经大跨步来到沈固若的身后,手臂圈住青年的肩膀向后往自己身上带,另一只手抓住方正阳的手腕,从青年的手臂上狠狠地一扯开。
方正阳被扯得回了神,莫名止住了眼含的泪:“我、我就是忘松了,你别醋啊。”
薄御松了他的手,两条手臂都圈在沈固若的肩膀上,把人牢牢抱住,瞪着方正阳:“你,远点。”
方正阳无语地往后挪远了点,小声委屈地嘀咕:“搞得谁要跟你抢似的。”
沈固若本来还在懊恼,自己在方正阳这里不知不觉花了太多时间,都没有来得及去接薄御。
但注意力很快被薄御握住方正阳,再到松开的动作引了过去。
他连忙仰起脸,担忧地向后去看薄御的模样:“薄御,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薄御垂眸望向他,捧住他的脸,指腹从他的脸颊边轻轻地抚过,心情不大好地说:“很酸。”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等等再吃醋。”沈固若起身,转过来和薄御面对面,好好打量了下,“你刚刚碰到方正阳了。”
薄御只听进了他的前半句话,语气沉沉地咬牙道:“等不了。”
哪有醋还能等等吃的。
倒是方正阳猛然懂了沈固若的意思,惊悚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指着自己的手腕:“我靠,老御你刚刚抓我了!”
薄御面无表情地站在那,连个眼神也没分给他:“把你的眼泪擦干净。”
方正阳“哦”了声,也不嫌丢脸,听话地擦了擦。
擦完……嗯?
他瞧着薄御直接懵了:“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
沈固若视线敛在薄御身上,紧跟着道:“薄御,你是不是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薄御只愿意应着他的话:“嗯。”
沈固若诧异地怔住了。
方正阳却比他先激动地瞪圆了眼睛:“什么意思!你可以碰我了?还是谁都能碰了?!”
薄御不回答。
沈固若揪揪薄御的衣服。
薄御这才轻扯薄唇:“只能尝试碰熟悉的人,情况还不够稳定。”
方正阳惊喜地伸出手臂,浑然没有了刚才的痛苦情绪,动作有些止不住地抖,跟得了帕金森一样:“快,快快,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薄御眼神嫌弃,像摸脏东西快速碰了下,又飞速地收回。
沈固若在他身边紧张地问道:“会不舒服吗?”
薄御:“没什么感觉。”
方正阳已经高兴得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