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夜莺(107)
而也随时能为阮绥音而终结。
【作者有话说】
【Dear Jane《人类不宜飞行》,作词:黄伟文】
第84章 个个也爱你 可惜谁都输给我
阮绥音从床上昏昏沉沉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不在傅斯舟的怀里。
房间只亮着盏昏暗的夜灯,他聚焦了会儿目光才看见傅斯舟站在衣架前的身影,又隐约传来金属搭扣的轻微碰撞声和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你要去哪里?”阮绥音没力气爬起来,只是闷声开口。
傅斯舟近来已经用不着再早出晚归地往返于军团,公选也搁置下来,似乎没有什么外出的缘由。
毕竟,现在他们不论去到哪里,都会引起不怀好意的围观和热议。
傅斯舟没回头,停顿了片刻才开口:“去和高泽琛见见,他一直很关心我们,不好让他一直记挂着。”
那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到家里来。阮绥音疑心了一下,又觉得大概是怕被蹲守的狗仔拍到或是别的什么,便没多问。
傅斯舟很快换好了衣服,又回到床边俯身拥住了阮绥音的肩膀:“好好呆在家里。”
傍晚金红色的夕光钻头觅缝地穿过窗帘的间隙,在白墙上重重划下一道锐利的伤疤,又随着被微风带动的窗帘轻微地影绰。
不知为何,阮绥音突然有种莫名的感知,他仿佛已经预感到有什么将会发生。那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最后所披露出来的又将会与他毫无瓜葛;那于他而言算不上是好事,但也绝算不上是坏事;他一边有些心惊胆战,一边却又在隐隐期盼着它的发生。
他或许已经猜中,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总该有一次吧。他想。
总该有一次,他能有自私的机会,能被眷顾、被偏爱、被关照,能安心接受别人的奉献和付出。
所以他没有阻拦傅斯舟,也没有流露任何异样的情绪,只是仰脸在傅斯舟颊边落了个吻,又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知道的……”
“我爱你。”
“——我最爱你。”
傅斯舟比谁都清楚这个“最”字的含义。
在阮绥音这里要求什么唯一或是专情未免显得太不识好歹,能得到象征着偏宠的那个“最”字,已经是他幸运至极了。
毕竟每一个爱阮绥音的人都可以说得上是倾尽所有去爱,高手如云,最后却都要输给他。
“我也爱你。”傅斯舟说。
我是最爱你的人。傅斯舟在心里说。
他顺了顺阮绥音的长发,随即直起身,往外走去。
阮绥音抱起膝盖,看着他走出房间,迈进已经被夕光淹没的金色走廊。
傅斯舟独自驱车,绕了几条路才甩开尾随的不明车辆,最终抵达了下湾区的一片老居民楼,照着定位绕了许久才找到其中的一栋,走进去,停在了三楼一间住房的门口,抬手输了密码:“0605”。
阮绥音的生日。
单是从那个神秘人给他的这个房间密码,就足以说明这个神秘人知道的不少,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很可能是与阮绥音最“亲密”的人。
打开房门,还没走进去,便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声响。
傅斯舟迈开脚步时,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而傅斯舟抬眼时也正正与里面的三道目光相对上。
顾闻景叠腿坐在正中的沙发上,段奕明坐在侧边,保镖站在窗前,目光淡淡落在虚空中,他总是那样,周围的人事物似乎都与他没瓜葛,花再艳、天再蓝、人群再喧嚣都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因为他的世界里只有阮绥音,只有阮绥音能聚焦他的目光,也只有阮绥音能翻涌起他的心神。
看清里面的人时,傅斯舟略微有些惊讶,但并不算太意外。
只是他很清楚,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给阮绥音写了数百封信的人,并不在这三个人之中。
显然,面前这三个人也深谙于此。
傅斯舟走上前,坐到了段奕明对面另一侧的沙发上。
保镖自然是没办法开口说话,而顾闻景仍然是那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自然没有要先开口的打算,至于素来和傅斯舟不对付的段奕明也是自顾自地一口接一口抽着烟,似乎无暇说话。
四个人经历了约莫有三分钟的静默,最终段奕明碾灭了烟头,启唇正要说话,傅斯舟却略显刻意地抢在了他前头先一步开口:“没人对那个人的身份有头绪么。”
段奕明扯扯唇角:“大概是那个从中学开始就给他写信的人。”
保镖没做出反应,只是在心里认同,傅斯舟也微微颔首,只有顾闻景有些莫名地皱起眉:“什么信?”
又是一片静默,似乎没人打算回答他的疑问,顾闻景也识趣地没再刨根问底。坦白说,那个人的身份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做什么,他想让他们做什么。
“拨过来的那个电话我查过了。“傅斯舟又开口,“是个用电脑转到了边境外ip的网络通话,没办法溯源。”
“那个人知道他的身世,知道中学时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比我们在座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得更多。”段奕明说,“我实在想不出来这个人能是谁。”
“我想,他和那个在网络上爆料了不少内情,包括你和他在公司争执,也包括我在家门口推倒他的视频的人,是同一个人。”傅斯舟说,“这至少足够说明,他有一定的计算机技术,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个过关的黑客。”
“——他非常了解公众的心理,对舆论风向也有一定的把控力,所以每一次,他都能把矛头直直指向他想针对的人,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对于绥音,他无条件地拥护,也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伤害绥音的人,但自始至终,除了那些信之外他从没有走到过绥音和我们眼前,或者说——”
“他一直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但我们从没有察觉。”
“因为他善于伪装、精于人心,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几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特别关注,却早就已经把我们每一个人都看了个透底。”
段奕明倒吸一口凉气,一方面有些胆寒这样一个阴暗又复杂的人一直隐藏在他们身边,一方面又庆幸这个人是站在阮绥音这边的,尽管他曾经为了阮绥音而引导舆论攻击自己。
傅斯舟话音未落,房间里猝然响起不知为何显得格外尖锐的电话铃响。
保镖很快便锁定了角落的矮柜,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拉开抽屉,看见了里面的一部手机。
保镖把手机拿出来,递给了傅斯舟。
傅斯舟接过来,迅速扫了眼上面的未知来电,随即接通了电话,打开免提放到了桌上。
“看来你也把我分析得很透彻啊——”那头拖了个长音,语调随即很快沉下来,冷声道,“傅首长。”
“但我想,我的身份恐怕并不是我们今天聚在这里,所要探讨的重点。”
“那就别卖关子,故弄玄虚。”顾闻景终于开口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那人说,“我要让他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也要……”
“让伤害过他的人死无全尸。”
“老大!”蒋思睿迎面撞上从审讯室冲出来的楚宴,“怎么了?”
“他要退出专案组。”梁亦驰紧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审讯室,替他回答了蒋思睿的问题。
直播结束了,在破亿的直播评论中,义愤填膺呼号着要惩治恶人的声音几乎是压倒性的,他们那架势仿佛恨不得要冲出屏幕来将徐可阳就地正法。
照直播人的意思和直播的走向,就算不用说明,梁亦驰、包括整个警视厅的人都很清楚,徐可阳和谢瑜凶多吉少。
听到梁亦驰的话音,原本十分决绝地冲出来的楚宴却又停住了脚步。
梁亦驰走上前,握住他手腕:“我明白你的。”
“——我明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