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的白月光(34)
谈玉琢进了浴室,听话地打开热风,并把水温调高了,等浴室的温度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才把衣服/脱/下来。
躺进温暖的热水里,每个毛孔都舒适地张开,闻着混着水汽的沐浴香氛,谈玉琢渐渐感到有些疲惫。
浴室外传来开门声,尔后就是接连的脚步声,梁颂年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应该是在和陈春说话。
谈玉琢断断续续地听见他说“年纪小”“还可以”“不要担心”。
谈玉琢怀疑他在说自己,又感觉不是,他伸出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手还湿漉漉的就在屏幕在打字。
他给陈春发:“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不要和梁颂年聊天啦!你不许和他说话。”
过了几分钟,外面的声音小了下去,他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陈春:“洗澡时候不要玩手机,水凉了快点出来。”
谈玉琢吐了下舌头,放下了手机。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听汪东城的《我应该去爱你》
全世界还有谁,比我们还绝配
我应该去爱你,不浪费被羡慕的机会
在爱情的面前,你我都太卑微,爱上了谁敢反对
一首小甜歌,送给梁哥
第29章 芋圆
周五下午,陈春在楼梯边擦扶手,刚擦到二楼,谈玉琢风风火火地从楼上跑下来。
“你别擦了。”谈玉琢拿过她手里的抹布,拉她下楼,“就我一个人住这,你擦出镜面也没人看。”
“我和你说,今天梁颂年不回来。”他看上去很高兴,语气里都带着不易察觉的轻松。
陈春才注意到谈玉琢连头发都卷过了,浓密微卷的长发垂在肩头,一些特定的性症被包裹在长过膝的黑色大衣里,轻易地掩盖抹去,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谈玉琢打开抽屉,低头摆弄自己的首饰,陈春在他身后打手语问:“你要出门吗?”
“是啊。”谈玉琢挑了一块手表,一边扣腕带一边转回头,“今天周五,妙妙刚好放学啊,我们去接她。”
陈春摆摆手没有同意,“她已经学会自己回家了。”
谈玉琢几次扣不进腕带,闻言拧起眉,“妙妙才多小啊,你就让她自己回家,出意外了怎么办。”
“学校离家很近,而且有时候邻居会顺路接她一起回去。”陈春解释,“我工作,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她。”
谈玉琢抿唇歪了歪,不大乐意陈春的回答。
谈雪从小就溺爱他,中学时候都还舍不得他住校,天天风雨无阻地开车跨两个区来接他,哪天要是来晚了,谈玉琢还要偷偷生闷气,相比较而言,陈妙妙小朋友的独立自主能力叫他望尘莫及。
他依旧是那句话:“妙妙还小啊,是小朋友,需要妈妈呢。”
陈春手局促地在围裙上抹了两下,谈玉琢看着她,突然兴致高昂起来。
陈春无比了解他,直觉他要提出什么自己不能接受的点子,人还没说话,她的头就摇成了拨浪鼓。
果然,谈玉琢提议:“我在附近租间房,把妙妙接过来吧,平时上学就叫司机接送。”
谈玉琢觉得自己的点子非常好,无视了陈春的拒绝,自顾自地说:“这样你以后下班就有时间陪她了,我也方便去看她。”
陈春不能说话,打手语的速度快不过谈玉琢说话的速度,急得走上前在他的背上轻轻锤了两下。
“怎么了?”谈玉琢被锤懵了,没有觉得自己完美的计划有任何的不合适之处,甚至迫不及待地想和陈妙妙分享这个好消息。
“太麻烦了,不要。”陈春断然拒绝。
谈玉琢以为她在担心钱,拉高袖子,转了转手腕,让陈春看清手表上的标志,“我现在不缺钱,你看,劳力士呢,我偷偷卖一块都够给你们买套房了,我怕你不接受,都只说租了。”
陈春很多意思都无法通过手语传达出来,只能用眼睛静静看着谈玉琢,握住他的手搓了搓,表示理解他的心意,但是不接受他的帮助。
谈玉琢渐渐冷静下来,想到了更多,轻而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怕妙妙再撞见……”
陈春茫然地思索,谈玉琢看她没有反应,以为她真的在顾虑这个,小声说:“梁颂年和周时不一样,他脾气没有那么差,妙妙就算跟在我们身边也会很安全。”
陈春才想起他说的是哪件事。
并不算愉快的记忆,她实际上快把这件事忘记了,不刻意提醒根本想不起来。
陈妙妙当时正是不怎么记事的年纪,虽然那时被吓到了但可能也早就忘记了。
她刚到周家的时候,没有人教她规矩,为了方便照顾年幼的女儿,她贸然向周时请求,能否偶尔将女儿接到身边来,就让她待在保姆房里,不会四处乱走。
周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她,反而看了她好久,眼神很奇怪,陈春形容不出来,若要硬说,那就是感觉到轻蔑的冒犯和恶心。
陈春只是随口一提,她接受过无数类似这样的目光,已经学会坦然,如果雇主不愿意便会打消念头,但是周时笑了笑,很宽容地同意了。
陈春作为聋哑人,找工作很不容易,她不知道周时为什么在机构推荐的多个保姆里,独独选择了她一个口不能言耳不能听、没有多少文化的残疾人,后来才知道,正是因为她的残疾才会被周时挑中。
她工作时间不被允许佩戴助听器,她既听不见房子里的动静,也无法向外人准确地复述房子里发生的一切。
甚至愚钝的脑子和封闭的思维让她长久无法理解发生在她眼前的所有事情,她像一台合格的零件破损的工具,唯一作用就是沉默地充当一个合格的看客,进一步满足周时的刺激欲。
那天晚上,陈春付钱请邻居打车过来接走了陈妙妙,收拾好心绪拿着药回房间,谈玉琢还在哭。
陈春拨开他因为泪水黏在脸颊侧的发丝,一股细小的血流随着她的动作从发间流下来,弄脏了她的手指。
谈玉琢的目光迟缓地投向她,明显被吓到了,来个人就一惊一乍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往后缩,看清她是谁后,抽噎地向她道歉。
她听不见,认口型认了好几遍,才知道他在说对不起。
陈春怀疑谈玉琢不停抽搐不止是被吓到了,他伤到了头,她在老家也曾经看见一个年轻人从屋顶上爬下不小心踏空,倒在地上头破血流不停抽搐的样子。
这件事不论怪谁,都怪不到被拉到医院的谈玉琢身上,而谈玉琢是唯一道歉的人。
陈春脸色变了变,她装不住事,有什么想法都表现在脸上,欲言又止,最后打手语:“不是因为这个,你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她停顿了一下,“你一想,晚上就要说梦话。”
谈玉琢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也没有说过梦话了,陈春并不相信他,但还是笑了笑,表示自己知晓了,片刻后又问他最近有没有吃药。
谈玉琢没有回答,他的脸会让人轻易地感觉他是个轻浮的人,偶尔陈春看着他的时候,也会怀疑他是否对什么都不在意。
“你不能管我们一辈子,妙妙要学会自己长大。”陈春怕谈玉琢坚持自己的想法,诚实地向他袒露,“我能赚钱,工资是我自己的,用你的钱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谈玉琢噘起嘴,小声说,“现在这个愿意给我花钱,后面的不一定有那么大方呢,有那么大方也不一定比他有钱,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陈春摇摇头,解下围裙,打算先满足谈玉琢其中一个想法,“我们去接妙妙吧,快到学校放学时间了。”
谈玉琢不噘嘴了,装模作样地扭捏让陈春哄了他几分钟,才松开说好。
谈玉琢在车库里挑了一辆最低调的车,陈春还是感觉太夸张了,于是到学校门口,谈玉琢就叫司机先把车开回去。
他们到的时间还早,谈玉琢轻车熟路地去学校街对面的店铺买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