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梦游后(172)

　　刚说这话，林初霁就远远看着林执松一脸冷漠地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心虚道：“我也快了，不然…跑？”
　　“那晚上的聚餐怎么说啊？”沈以北嚷嚷道。
　　“晚上直接来吧。”谢琰说。
　　看着林执松的架势，也的确有点心虚，他偏过头，伸手抓过林初霁的手，拉着人就朝着校外狂奔。
　　热烈的风拂过脸上，身后还有他们吵吵闹闹的声音和各种起哄调侃，脚步雀跃地能飞起来。
　　林初霁大口呼吸着，偏过头看他，说：“就不管他们了吗？”
　　谢琰压根没往身后看，只是拉着他出了校门，带着人上了机车：“晚点再说，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时隔三年，林初霁再一次坐上了他的机车后座。
　　京市的六月已经很是炎热，鼓噪的风吹起衬衫后摆，他抬手环住身前的人，仍然觉得一切像是一场梦一样。
　　明明昨天还在阴雨绵绵的剑桥，连着熬夜了好几天，困得到机场的路上都在瞌睡，可真正快要抵达的那一刻，又变得紧张。
　　八个月不见，太漫长。
　　会不会变得生疏？
　　会不会觉得尴尬？
　　视频和当面的感觉截然不同的，大概四目相对的时候，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可是直到见面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一切担忧都是多余。
　　谢琰只是站在那里，他就忍不住想要飞奔过去抱住他，如此刻，只是坐上他的机车后座，就会习惯性的抬手将他的腰环住。
　　爱是深入骨髓的本能。
　　谢琰把机车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刹车后，从倒车镜里看他：“发什么呆？”
　　林初霁缓慢回过神，冲着他笑：“没有，就是很久都没有被你带着兜风，很怀念。”
　　“以后可以常常。”谢琰随口说着，牵着他的手往里走。
　　这么随口的一句话，又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心湖，很容易就荡起涟漪。
　　以后，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词，从今日起，从前的苦楚都成为了过去，今后的每一天都会如今天一般是明媚灿烂的夏天。
　　他云里雾里跟着人走到一家门前，被按着指纹录入，然后门打开了。
　　林初霁错愕地看着他：“这是……”
　　谢琰低头给他拿出一双全新的蓝色拖鞋：“我们的家，我说过的话，就会做到。”
　　林初霁从进玄关开始，就有点想哭了。
　　他无法想象谢琰是如何把这里从毛胚的样子一点一点布置成如今宽阔明亮的模样，色系是他喜欢的安静的颜色，沙发上是柔软的抱枕，厨房里摆满了做甜点的设备，卧室里的四件套也早就准备整齐。
　　真的如他当初所说，每一点，每一寸，都完全合乎心意。
　　只是他独自一人去挑选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有没有一瞬间闪过念头，万一自己不回来……
　　毕竟相爱到永远只是书上的童话，现实里总归没有那么多幸福圆满的结局。
　　但谢琰仍然这样做了。
　　他是悬崖上孤注一掷的风，低头看落雪，抬头等明月。
　　好听点是长情，难听点是偏执，但他毫不在意。
　　“林设计师，我是外行，别嫌弃我的装修审美。”谢琰勾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在家里慢慢走。
　　“好看的，我很喜欢。”林初霁顿了顿，抬头看向他，“这房子…很贵吧…你是不是没钱了…”
　　谢琰是真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笑了，故意逗他：“没钱你养我吗？我还要继续读书，实习医生工资也很低，怎么办呢？”
　　“养！我养！我可以还房贷，你不用担心。”林初霁斩钉截铁道。
　　“你这样的，在外面真的很容易被骗得兜里一个钢镚都不剩。”
　　谢琰这样说着，却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你回来了，这个房子才能终于称之为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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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沈家兄弟和魏斯然拎着一大堆礼物来了新家，庆祝他们乔迁新居。
　　林初霁跟谢琰一块儿下厨，硬生生搞了一大桌的菜，两人生怕自己落了下风似的炫技，一桌的花活。
　　还是这群熟悉的面孔，林初霁看着就有点百感交集，先举了杯，才发现忘买酒了。
　　于是倒了杯水代酒：“谢谢你们帮我照顾谢琰，辛苦了大家。”
　　“谢什么，他也是我们的兄弟。”沈以南抬手跟他碰了下，“不过确实是在某几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开导过他几次——”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琰猛然踹了一脚，话题中断。
　　林初霁敏锐地嗅出了一丝不对劲，抬起头：“开导什么？”
　　魏斯然帮忙圆着后话：“因为学医真的挺苦的，差点没坚持下去，想转行。”
　　“这么苦的吗，也没跟我说。”林初霁喃喃自语，“那你现在……”
　　谢琰真觉得他可太单纯了，无奈道：“听不出来他们是在开玩笑么，当然是假的。”
　　林初霁表情却很认真：“我会真的觉得你有过很低落的时候，但却瞒着我。”
　　谢琰微微挑眉，跟沈以南交换了下视线。
　　潜台词很明显了，看吧，跟你们说了要谨言慎行，非不听，又给我捅篓子。
　　林初霁的性格就是这样，特别敏感，还容易多想。
　　这也是他从来不敢表现出半分消极情绪的缘由，隔太远了，不知道他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又偷偷哭成什么样子。
　　有些事情如果可以永远瞒下去，那就不必再提起。
　　沈以南自己破了口子自己补，把话题绕远：“那你这次回来了之后，就不走了吧？”
　　林初霁摇了摇头，又看向谢琰：“不走了，舍不得再走了，也舍不得让他再等了。”
　　“我们谢老板也算是苦尽甘来。”沈以南笑道，“他高中的时候，一门心思就是学习和赚钱，当时我还在跟我弟说，以后谁当谢老板的老婆，肯定很幸福，又细心又疼人，算是被你赚着了。”
　　林初霁嗯了声，笑着说：“那是我运气好。”
　　魏斯然有点不满，往座椅上一靠：“我们初霁长得好看脾气好，又可爱又专情，到底谁赚了？”
　　谢琰先给了台阶：“当然是我赚。”
　　沈以南也听出了他的不悦，秒怂：“那确实还是谢老板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真受不了你们这群情比金坚的gay。”沈以北翻了个白眼，“之前不是说等林初霁回来就去海边吗？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早就去看日出？”
　　京市离上回他们在海岛上看日出的距离挺远的，那次坐了飞机又坐游轮，兜兜转转才抵达的地方，此刻再度提起，大家心照不宣眼前一亮。
　　没人说话，却又似乎默契地一同做了决定。
　　谢琰进房间换了身浅蓝色的衬衣出来，臂弯上挂着件给林初霁带的外套：“走啊，骑车过去八小时呢，现在不走赶不上了。”
　　林初霁跟着起身，想起之前的约定，兴奋极了：“走！朝着第三个夏天出发！”
　　“傻不傻啊林初霁。”谢琰边笑他，边手臂一伸把人勾进怀里，带着就朝着门外走。
　　“我也开车，你们俩跟我一块儿。”魏斯然抬手揉了揉眉心，被这群年轻的小孩想一出是一出的冲动闹得头疼。
　　“我来开吧，你睡，昨天不是值夜班了么。”沈以南伸手拿过他的车钥匙。
　　于是，在月明星稀的夏夜里，一辆黑色的机车，一辆白色的轿车，就这么踏着月光出发了。
　　林初霁戴着头盔，身上穿着谢琰宽大的外套，手臂紧紧环着他的男朋友，心情好得像是一万只蝴蝶在身体里飞舞。
　　“谢琰，把你的手机给我，我给你拍几张照片。”他仰头看向天空。
　　“你自己拿。”谢琰微微俯身，目光集中在前面的路上，略微分心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林初霁绕进他的口袋里，拿出来滑开，还开着玩笑：“是不是应该顺便查个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