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海气旋(71)
这次刚瞥一眼就发觉不对劲,第一名怎么能是三个字呢?!
然后葛北思往下看去,越看表情越凝重,二话不说就拿着排名表下楼找姜阈了。
“第九。”姜阈眼底透出一点笑,他朝葛北思摇了摇头:“没事,偶尔一次。”
“你耍我呢?!”葛北思气得要命,姜阈没考到年级第一,就像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几乎是个灵异事件。
但姜阈没再开口,神情轻松得仿佛班主任和葛北思在无理取闹。
没人能从姜阈这里得到考试失利的原因,就是梁东言也不行。
梁东言进教室的时候就听到大家在讨论二模的成绩,他走到位置上,还没拿起排名表,就有同学猛地站起来:“我靠?!这次姜阈没上七百分?”
梁东言顿了下,他蹙眉,第一时间觉得是那同学在开玩笑。
但排名表明晃晃地落在他眼前,姜阈的名字在年级第九的位置,刺眼又瞩目。
梁东言没有立刻去找姜阈,他只在中午吃饭时,随意跟姜阈提了句:“以后不用帮我补习了。”
姜阈神色如常,他勾了下唇:“你也像他们一样担心我的成绩吗?”
被姜阈一提醒,梁东言才发现,偌大一个食堂,正吃着饭的学生们都时不时看向姜阈,表情不解、八卦、震惊、关切,什么都有。
全都是因为姜阈这次令人大跌眼镜的二模成绩。
梁东言哽了一下,他想说没有、但又不想撒谎。
“你还觉得,我是因为给你补习,所以成绩才下降的?”姜阈猜到梁东言心中所想,梁东言抿唇,目光直白愧然:“不然呢?”
“那为什么我能用接近满分的答案估出你的分数?”姜阈挑眉,反问他。
梁东言一愣,好像是这样没错?
姜阈都是用自己的答案跟他对的,既然能精准地估算出梁东言的分数,那他的成绩应该是和以前差不多的。
“那是...”梁东言皱了皱眉:“分数算错了?”
姜阈好笑地摇头:“就是突然不想考第一了,别担心我。”
“你是故意的?”梁东言倒吸一口气,紧接着他语气严厉起来:“姜阈。”
姜阈把自己的酸奶分享给梁东言:“别生气,下次不会了。”
“为什么突然这样?”顿了顿,梁东言还是忍不住问,目光探究。
姜阈不是那种会在正事上开玩笑的人,他所有的反常行为后面,一定是有原因的。
姜阈垂眸思忖了片刻,在梁东言灼灼的注视下,他慢慢和他对视,轻声说:“考砸一次以后就不用跟同学们对答案了。”
梁东言半信半疑,每次大考完都被围着对答案确实不好受,但姜阈在这个节骨眼上考砸、却还是不太能说服梁东言。
可姜阈却跟梁东言保证,说再没有其他原因了、也没有下次了。
当晚,姜家。
姜阈一回家,便感觉到从玄关到客厅浓浓的低气压,他换了鞋朝自己房间走,刚走到一半,坐在客厅的姜秉泽便黑着脸喝了一声:“站住!”
姜阈转过身,看向今天数不清看到的第几张神情凝重的脸。
“你二模考得什么玩意儿?!”姜秉泽怒气冲冲走过来,刚准备抬手,后面闵萱便喊了他一声。
姜秉泽克制着满身怒意,神色厉然地盯着姜阈:“你要是就这么个本事,我跟你妈也没必要答应你的要求了。”
姜秉泽赤裸裸威胁着姜阈,姜阈等他说完,过了两秒道:“你不是早就不想答应了么?”
姜秉泽顿了下,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14号你去了趟一中,找艺术生。”姜阈眨了眨眼,没等姜秉泽开口,他继续道:“现在我草木皆兵,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影响我。”
“你爸去那只是因为工作!姜阈你太敏感了!”闵萱从后面走上来,站在姜秉泽边上数落姜阈。
“就当我敏感吧。”姜阈注视着父母:“所以不要再刺激我了。”
“刺激你?!啊?我去东吴一中还要跟你汇报了?”姜秉泽被姜阈挑衅得怒火上头:“我就算去找了那小子又怎么样?!我一个局长找个学生都找不得?他算个屁!我他妈现在就能让他参加不了高考!”
姜阈喉间发紧,眸底隐隐现起红意和狠厉,他声音泛凉:“那我三模的省排名,会在现在的基础上再加个0。”
“姜阈!”闵萱听到这话忍不住颤抖,她声音尖锐:“你本事大了!还敢控分了!”
我没什么不敢的,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姜阈想,可你们不信。
姜阈没再回应,也没再看愠色极重的父母,转身回了房间。
姜秉泽和闵萱今天应该很丢人,回到房间的姜阈想。就算不为梁东言,少考30分就能看到他们这样气急败坏,心中也挺痛快。
只是时间越来越少了,离高考只剩下一个多月,而梁东言最近练习题交得越来越晚、也越写越敷衍。
姜阈等得焦灼,他看了眼时间,马上快十一点,梁东言今天的还没交,姜阈忍不住给他发消息:今天的练习题还没好吗?很难?
姜阈在十一点半收到了梁东言的回复,看到回复时他的额角跳了两下,紧随其后的是控制不住的恼怒。
梁东言回他:今天写不完了,明天上午交行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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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音乐教室
“随你。”姜阈回复后将手机扔到一边,转身上床,眼睛闭了半天却丝毫没有睡意,怒意倒是分毫不减。
十分钟后,姜阈从床上爬起来,拿了手机给梁东言打电话。
连打两个电话梁东言都没接,姜阈没再继续打,看着超时的手机屏幕渐渐冷静下来。
这些天姜阈脑子里很乱,对未来感到无望又恐惧,还要分出一半的精力隐瞒这件事,不经意便忽略了梁东言。
姜阈细细回想了这些天梁东言的言行举止,逐渐意识到,他大概有事瞒着自己。
夜里开始下雨,梁东言一直没再回消息,雨水淅淅沥沥,将江南的黄梅雨季缓缓携来。
第二天一早天气雾蒙蒙的,姜阈撑着伞去了学校,身上还是不可避免覆上一层潮气。
到学校放了书包后姜阈直奔三楼,他二模失利这件事的影响依旧在蔓延,到了三楼不少人伸长脖子看他。
甚至还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别把这次失利放在心上。
姜阈朝那人笑了下,在众人的围观下走到12班门口,12班的学生一看到姜阈便立马转头喊梁东言。
梁东言正趴在桌上睡觉,睡得很死,他旁边的同学喊了三四声才把人喊醒。
梁东言疲倦地撑着桌子坐起来,他揉了下眼睛,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姜阈。
姜阈看到梁东言摇摇晃晃站起来,然后面带倦意地朝他走来。
“作业早上发给你了。”梁东言走到门口,鼻音有些重。
姜阈点点头:“看到了,跟我来。”
说着姜阈转身朝楼梯走,梁东言揉了下眼睛,很快跟了上去。
姜阈班里上午是自习课、而梁东言时常不在教室里,老师们也不怎么管。
两人到了梁东言练琴的音乐教室,因为最近姜阈常常在这里给梁东言补习,教室里除了乐器还多了两幅桌椅,上面摆着一沓稿纸和一些基础的文具。
梁东言以为姜阈要给他讲题,便习惯性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按了按太阳穴让自己精神起来。
姜阈坐到他身旁,只撑着下巴看向窗外被风掠起的树影,偶尔转过来看一眼梁东言。
梁东言其实还没睡醒,恍恍惚惚的,所以在姜阈安静了好一会儿后才察觉到,他用力睁了下眼:“怎么了?”
“你是不是很困?”姜阈看向他。
梁东言顿了下,眼底有瞬间的慌乱,姜阈又看了眼窗外,风越来越大、雨丝又开始落下来,细细长长打在玻璃上,像一道道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