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眉眼(53)
“为什么怀疑,你心里该有数。”
商昀秀摇头:“我不知道。”
“这么说吧,你要我怎么信你?”
“应该问洪老板,怎么做您才肯相信我。”商昀秀面露难色,“当初是您说让我依着傅荣卿,我才不得已留在他身边。傅家和我有仇,这一点我比您更清楚,只要能把傅家扳倒,就算委身于人我也是愿意的,做到这种份上,洪老板还是怀疑……”商昀秀就好似乎真被冤枉了一样,垂眸望着地,委屈得不再辩驳。
“身为男人,却要极力哄着另一个男人,我知道你心里苦。”洪锦文吐了一口烟雾,一改刚才的严厉,放下烟斗温和了语气,又问:“昀秀,你跟在傅荣卿身边这段时间,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小事都会依着我。洪老板,需要我做什么您…”商昀秀喉咙痒,话说一半只顾着咳嗽。
洪锦文亲自给他倒热水,慢条斯理道:“傅荣卿几次推脱租赁货船的事,我猜这单生意他就没打算和我做,你能不能帮帮叔叔?”
“您是说,他和别人签了租赁合同?”商昀秀蹙眉,摇摇头:“傅二爷这段时间没怎么管家里的生意,我大部分时间和他待在一起,什么时间去了哪里我知道一点儿。”
洪锦文点头,“对,他确实没管,这也是你帮我这次忙,比较难的地方。”
“您尽管说。”
“傅瀚林拿了合同没签,你想办法去一趟三景园,把合同拿出来,我会另给你一份,你只需要把它放进去,其他的事都不需要你管了。”
洪锦文说:“至于合同会放在哪里,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第49章 识货
商昀秀亲自把洪锦文送回宅子,回来路上开始浑身发热,直接滑下来,躺在后座睡了。
福祥将车开出老远,扭头喊他几声,听到答应才放心继续开。
他说:“您别去店里了,傅少爷正好在医院,您去看一看医生。”
商昀秀没吱声,疲得眼睛都睁不开。
这边,宋灵玉有赵元绪照看,二爷没事做,估着时间从楼上下来,在门口抽支烟的功夫,黑车拐进医院大门。
“秀秀呢?”傅荣卿一眼望不到人,掐了烟拍拍衣裳的味道,问福祥:“他没和你来?”
“来了来了,”福祥将车停稳熄火,开门下来,“在后座躺着,不舒服了。”
傅荣卿弯腰,隔着一面窗看后座的人,看清了拉开车门坐进去。把商昀秀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一摸额头,简直像个烫手的热水袋,“怎么一会儿工夫就烧得这么严重,他干什么去了?”
福祥道:“在店里呆了会儿,之后送洪锦文回宅,折回来就开始迷迷糊糊的了……”他似乎见怪不怪,几次欲言又止,他想说商昀秀睡一觉就好,奈何这话听着没良心,他不敢说。
“荣卿。”商昀秀还有一些意识在,手伸过来攥着傅荣卿的衣袖,不想躺着,想让他抱。
傅荣卿搂着腰把人拢到怀里,唇贴着发烫的额吻了吻,“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许你回店里。”
“要回去,而且回去得正好。”商昀秀又热又冷,两只手缩在二爷胸口,悄悄抬眼,在二爷脸上停住,问:“宋先生怎么样了?”
“头磕破了,缝了七针。”
商昀秀轻嗯一声,脑袋又重又乱,顾不了别的先闭了眼。傅荣卿找薄毯裹着人抱出来,一点凉风都不让受。他的心啊揪作一团,觉得对不起商昀秀,先前就咳嗽有端倪了,还带着去肆林公馆胡闹。
福祥跟上楼梯,边走边说:“傅少爷,这是老毛病,商老板每年换季都要结结实实病一场,反反复复的,等温度稳定了才能彻底好。”
傅荣卿说:“反反复复?我怎么从来没听说有这么难缠的烧热?”
“……”福祥声音小了,“商老板以前不吃药,都是生挨过去。”
傅荣卿听在心里半点也不好受,“什么都不做,干病着,直到病自己好?”
“商老板说吃药容易犯困,记性也不好,他不吃。”福祥也不赞同商昀秀的做法,奈何劝不住,商昀秀执拗起来十头牛都难拉回来。
“我知道了。”
傅荣卿把人安顿在之前那间病房,拉开一点窗通风,帮着换了一身宽松病服,烧得太重,物理降温不见效,索性在他屁股上打了退烧针。
这一针疼得秀秀蜷成一团,睡梦里都在哽咽。
“疼也得扎,再烧真成傻媳妇儿了。”傅荣卿拉上他的裤头,心里有负罪感,拍着脊背哄。
醒来人在杨林别墅,商昀秀稍稍一动,屁股一半酸痛用不上劲儿。二爷搂着他还在睡,外边天倒是亮了,下雨不见停,光看亮度摸不准是什么时候。
他微微抬下巴,撞见二爷眼睛下边一圈淡淡的灰青色,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只听着就知道一夜没睡安稳。
“醒了?”
他一动,傅荣卿就睁了眼,收紧手臂,再用唇贴着他额头试温度,没烧起来才放心。
二爷亲了一口,抬腿搭在秀秀身上,“今儿哪也不许你去,安心养两天。”
“疼,二爷…”商昀秀想推开腰上的腿,或者往上挪一些也好,不偏不倚压着疼的地方,不好受。
“疼?我看看…”傅荣卿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明知故问就算了,放下腿伸手过去,贴着打过针的那团肉捏了一把。
“嘶,疼…”商昀秀身子一缩,脑袋缩到了被子里,团着企图避开那只手。
傅荣卿不逗他,捏着后颈把人捞出来,“昨儿半夜,你又哭又闹不在医院呆,说了不少胡话,回来路上也折腾,我真恨不能两边都打,看你老不老实。”
“我?”
“就是你。”
“我会这样?”商昀秀没有半点印象,看傅荣卿表情确实不假,理亏所以不应他的话。
他仰下巴凑上去讨要亲吻,浑身亲热了,直接趴在傅荣卿胸口休息,“我真可恶。”
“知道就好。”
商昀秀故意撩拨人,主动赔不是,衣裳褪了大半,他想要了。傅荣卿不给,只抱着亲,别的什么也不做,商昀秀身上添了几处牙印,憋得脸都红了。
“洪锦文叫我去三景园拿合同,那个租赁合同。”商昀秀反被傅荣卿撩得欲求不满,犟着自己坐下去,太莽撞了,疼得一缩。
“那一针看来是不疼了。”傅荣卿掐着他的腰,提起来些,挪正位置,故意警告说:“你要再折腾出别的毛病,我下手是不会轻的。”
“这能有什么毛病……”商昀秀圈着他的脖颈,看表情应该是适应了,但是坐着没动,“说回刚才的事儿,如果我想让你带我回一趟三景园,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媳妇儿回自己家,有什么不可能。”傅荣卿揉捏的手避开打针的地方,指腹轻轻摩挲秀秀腰上的软肉,“那合同想拿就拿去吧,省得他揪着你不放。”
商昀秀啧一声,慢慢有动作,揪着他的脸掐了一把,“傅荣卿,你真不怕你爹揍你。我说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我贪心点,你把傅家都给我好了。”
傅荣卿笑了几声,竟然也答应,招来秀秀几声骂,心里舒服了。
傅荣卿问:“租赁的事儿其实拖了有一段时间,你知道为什么迟迟没签合同吗?”
“洪锦文没让我管,这事我知道得不多。”
傅荣卿问:“鸿福造纸,听说过没?”
“嗯,春熹路那家民办纸坊。”
傅荣卿再问:“你觉得那个纸坊用得着六条商船吗?”
“六条,这单生意这么大?”商昀秀觉得不妥。自己动得满的汗,靠着他攒力气,一边分析道:“洪锦文一直想和傅家合作,你之前高价也不干,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竞者,傅家不会放着生意不做。更何况还能给洪锦文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