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越轨(96)
作者:浪山
时间:2023-12-13 11:20
标签:校园 换攻
“你帮不帮我?”
“我疯了才会帮你干这事,别说主任,我搭档就够弄死我了,你是我什么人啊我要为你这么豁出去?”季轻坚决道,“你不把事情讲清楚,我不可能帮你。”
“三言两语说不清,你就站门口,到时候就知道了。”慕越咬了咬牙,软下声音,“季轻哥哥,求你了。”
“……草。”季轻移开手机,很轻地骂了声脏话,两秒之后才开口,“不答应你你就撒娇是吧?”
慕越问:“管用吗?”
“不管用,留着跟你老公撒去。”季轻没好气道,“陆端宁没在你旁边是吧?亲嘴照都上热搜了,你不怕他听见派杀手过来找我吗?”
过了片刻,他又说,“五点半,你提前半小时过来找我。”
还是季轻说起来,慕越才发现陆端宁似乎真的不在家,只有西施趴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皑皑白雪,寂寞地甩尾巴。
昨夜的蛋糕也不在原位了,慕越找了一圈,冰箱厨房垃圾桶四处都没找到,应该是被陆端宁带出去清理掉了。
慕越从餐厅过来,地毯上一点暗红色突然撞入他的视线,是血迹。
星星点点蹭了一路,最后消失在西施黝黑的身体下。
怎么回事?
慕越走过去查看她的状况,西施缩了缩爪子,有些心虚地抖了抖耳朵,低下脑袋。
“别躲,给我看看你是不是撞到哪儿了?”他先按住了西施的后颈,防止她乱动,再捏住了她的爪子。
粉色的肉垫之间有一道小小的伤口,像是被什么锐物割伤了,后来又被她自己舔过,已经不再出血了,但伤口还是需要处理一下,消消毒。
慕越抱起西施,重新翻出来万圣节时给她买的南瓜圈,套在她的脖子上,不管她不满的喵喵叫,擦上药包扎好,再抱着她去找事故现场,问她:“你怎么弄的?”
西施不仅不回答,还要气势汹汹地冲他哈气。
慕越眯缝起眼睛:“这么凶,我在帮你好不好?小白眼猫。”
顺着残留的几点血迹,慕越最终锁定了现场,陆端宁的房间门是半掩着的,正好留了一条猫咪能够钻进去的缝。
陆端宁的房间里没有什么锐器吧?
慕越垂眼盯着西施左顾右盼甩尾巴的心虚模样,狐疑地问:“你是不是把他的什么东西给砸了啊?”
西施“喵”了一声,黝黑的小脑袋埋得更低了。
“坏猫。”慕越戳了戳她的脑袋,把她抱到起居室的沙发上,在一个抱枕旁边放好,“安分待着,回来让你哥哥收拾你。”
闯祸的黑猫留给陆端宁回来教训,犯罪现场还是要替她收拾一下。
慕越推门进去,果不其然看到柜子底下一个拉开的抽屉和满地乱糟糟的玻璃碎片,陆端宁的水杯怎么又碎了?
一只丁点大的小猫咪哪来的牛劲,不是开水龙头就是摔杯子。
坏猫!
走近慕越才发现自己错怪西施了,陆端宁的水杯还好端端地放在床头柜上,这一地玻璃碎片不是桌子上推下去的,而是她从抽屉里拱出去的……没有错怪,还是一只坏猫!
慕越却无心再指责她的过错了,日光照在地板上,玻璃碎片折射出碎金般的光芒。
躺在光芒之间的,是深色的蝉蜕和一只蹩脚的粉色小猪,还有一根眼熟的浅蓝色生日蜡烛,慕越记得,这是手作蛋糕店附赠的小礼物。
他没想到这堆鸡零狗碎的廉价礼物会被陆端宁收起来,像妄图留住逝去的时光一样,将它们密封进玻璃罐里。
拉开的抽屉空荡荡,存放在里面的玻璃罐被砸碎了,久违地暴露在日光下。
而藏在抽屉最深处,被玻璃罐压住的旧信纸也就没了掩饰,像深埋地底的真心一样,展露在真正的收信人面前。
慕越不记得自己曾经收到过什么信,但陆端宁确实写了,用当年他绝对想象不到的口吻问:你过得好不好?还记不记得我?
委屈地说:拿到了我的号码为什么不联系我?我现在很生你的气。
怀疑地说:你是不是有新的好朋友了?已经不记得我了?慕越,你确实是记性这么差的人。
语焉不详地说:可是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我和你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唯一的人。
他说:所以,你应该尽快地、主动联系我。
他仿佛触摸到一点陆端宁并不愿意让他看到的影子,看到一个少年坐在傍晚的余晖里,坐在这个还未碎掉的玻璃罐面前。
他低下头,有些落寞地揉了揉黑猫的耳朵,轻声问:“我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给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机会。
他还能不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了?
第98章
“好久不见,”慕越对着屏幕招了招手,“大家下午好啊。”
下午五点四十分,下课下班的高峰期,原以为这个时间人来得不会太快,眨眼的工夫弹幕就刷刷往上顶——
【慕越越!】
【!!!】
【我去嫂子下午好!今天带陆陆出场吗?】
【你还知道要出现?】
【差点以为你要退圈去给ldn当娇妻[哭]吓死我了,男孩子不可以没有事业心!】
【怎么还限制发言等级?幸好我是尊贵的lv13】
【怕陆粉骂他呗,慕越越最玻璃心了,挨骂一回心会碎成一瓣一瓣的,然后躲进ldn的怀里哭】
【怀疑有人钻主播床底了,不确定再看看】
【也没怎么防住陆粉啊,刚刚不还有一个双厨狂喜的】
【那是cp粉,cp粉算什么陆粉】
【怎么不算,人家是硝烟中的堡垒,沙漠里的绿洲,你们让慕越越高兴一下会怎么样!】
【你舅宠他吧】
“什么陆端宁,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慕越装作看不见弹幕里的嘘声,垂下乌黑的眼睫,“我现在在学校的播音室里,借用一下说件小事。限制等级是因为……有些话只有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我才有勇气说出口。我很怕事情的发展会不如我预期,害怕有人往我身上扔小石头,可能任何一句否定的话都会让我想中断这件事,找个地方躲起来。躲起来很安全,也很难再有还手的力气了。”
屏幕里,表达疑惑和关心的弹幕很多,还有个别人敏锐地猜到这件事或许和齐临有关,问事情是不是有反转,你把70推下楼是不是他先动的手?
慕越侧了下头,没有立即回答。
这间播音室里隔音效果一般,能听到身后传来捶门的声响,应该是季轻的搭档,因为很快就被季轻制止了,两个人吵了起来——或者说,是季轻单方面地遭受她的斥责辱骂。
“我和齐临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再恨我,都不会和我动手。”慕越想了想,说,“他这个人,就算是想审判谁,也从来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他可以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也可以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
时针缓缓指向6,这个时间的广播音乐却迟迟没有响起,有人察觉到,和同伴调侃季轻和陶雅也有这么不守时的时刻,广播里突然响起一个全然陌生的嗓音。
“大家下午好,今天没有季轻和陶雅了,因为我抢了他们的钥匙,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是我的时间,我是慕越。”慕越回想着那些谈及自己时的代称,说,“那个有点粉丝的网红,狼心狗肺的渣男小人,还有陆端宁瞎了眼才会看上的对象……”
该从哪里说起呢,好像还是要回到最开始,那个完全错误的开始。
“这些其实伤害一般,我顶过的最难听的、这辈子都摘不掉的称呼,是那个私生子。现在想想,还是长大比较好,身边的都是好人,就算我的光荣事迹被挂在表白墙置顶,就算我道德败坏罪无可恕,也不会莫名其妙挨打,不会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被人插队,不会被人用吃剩下的换走我的餐盘,我的书包不会被人掏空扔进垃圾桶里,也不会在学科选拔赛的时候被人堵在校门口,卡着最后的入场时间放我走。我只能跟自己说,你一定不能哭,因为我一哭,他们就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