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越轨(75)
作者:浪山
时间:2023-12-13 11:20
标签:校园 换攻
陆端宁朝他笑了一笑,手指不自觉收紧,慢慢地说:“所以不会吃你,你先去洗澡。”
“所以你才要吃我。”慕越突然说。
外面是黑沉的夜色,此处亮起的暖黄色的灯,像是无垠海面之上飘摇的一盏火光。浴室里的镜子被热气熏蒸,拢上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陆端宁愣了一下,看着慕越放开手,抱住膝盖,眼睛紧闭着,眼珠在薄红的眼皮下微微颤动。
“你为什么不吃我?”他的脸上除了茫然就没有别的表情了,可说话的语气难过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你不想吃我的话……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我?”
陆端宁很轻地眨了下眼睛,问他:“你希望我吃你?”
希望吗?
慕越大脑混沌不堪,理不清自己纠缠成一团乱麻的复杂思绪。
他睁开水淋淋的眼睛,很不高兴地扫了陆端宁一眼,嘟嘟囔囔的,说话的语气重新变得孩子气:“你为什么不吃我?我又不是炸排骨,不是用小猪做的……我比小猪好吃,又香又嫩、你肯定特别想吃我,我这么好吃你说不吃才有问题……”
“嗯。”陆端宁的目光与他的短暂交汇在一起,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没说出口。黑色发梢下,他的眼眸变得有些沉默,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点道理。”
随即他问,“你打算让我先吃哪儿?”
慕越的眼神顿时变得惊恐,他想往浴缸与墙壁的缝隙里钻,被陆端宁一把攥住手腕:“躲什么,你又不是老鼠。”
脚下一滑,慕越往后跌入他温暖的怀抱之中,他看着那只紧扣住自己不放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长成了好看又不失力度的样子。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滚烫的面颊在冰凉的手背上蹭了蹭。
陆端宁的袖口有一股干净而好闻的味道,和他们房间里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都不一样,是让他熟悉的另一种会感到安心的气息。
“你吃我吧。”他垂下乌黑的眼睫毛,黯然又决绝地说。
陆端宁眸光闪烁,扶着慕越的手臂把他转了过来,面对面地看清楚他把自己咬成嫣红色的嘴唇寓言,还有凌乱额发下那双想哭的眼睛。
“想清楚了?”
慕越点头“嗯”了一声。
“那好吧。”陆端宁伸手牵住他的五指。
慕越瞳孔一缩,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的右手送到嘴边,张嘴在虎口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尖锐的刺痛感穿过麻痹的神经,让他倏地把手缩回来,生怕他咬下了自己的一块肉。
他抓着自己的右手仔细看了看,却没有找到血肉模糊的地方,只有一圈浅浅的牙印。
他抬起脑袋,奇怪地望着陆端宁,下一刻,就被他用力按进怀里。
陆端宁拨开他汗涔涔的额发,垂头亲吻了一下他的眉心,额头相抵,轻声问:“吃过了,以后可以留在我身边了吗?”
折腾了将近半小时,浴缸里的水早已经凉了。
陆端宁重新换过一轮,看着乖乖坐在一旁的慕越问:“能不能自己洗?我不看着你你会摔倒吗?”
慕越严肃而警惕地说:“你不可以看我洗澡。”
“我没有说要看。”陆端宁说。
慕越充耳不闻,站起来,一点也不踉跄地往前走。他精准地找到浴室的开关,“啪”的一声关掉。
陆端宁眼前一黑,浴室彻底暗了下来。手从浴缸里伸出来,他甩了甩指尖上的水珠,充满疑惑地回头问:“你关灯干什么?”
慕越抓着自己卫衣的下摆,很不高兴地看了陆端宁一眼,对他说:“也不能看我脱衣服,你转过去。”
陆端宁没想过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罚站一样面对墙,身后是慕越细细簌簌准备洗澡的声响。
西施在外面“砰砰”地挠门,可能是他们在浴室里待的时间太长,让她有些紧张,担心两个人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房间的灯光穿过门缝透进来一点,还有西施探进来胡乱摸索的小黑爪子。
“不要叫。”慕越说,“好吵。”
陆端宁无奈地回答他:“是西施在叫。”
慕越说:“那你让她别叫了。”
因为醺醺然的醉意,他的动作和说话的语速都很慢,句尾轻盈,落在陆端宁耳朵里,有种撒娇般的蛮不讲理,然后又不说话了,很认真地和累赘的衣服做斗争。
陆端宁待得有点难受,他怀疑自己的理智快要被慕越同化了,竟然真的站在这里罚站,而不是哄哄慕越,告诉他睡衣放在哪里了之后就离开,等他自己洗好出来。
外面传来汽车的一声鸣笛,陆端宁乱七八糟地想,这么晚了居然有人才回家。
车灯远远照过来,雪亮的灯光晃过浴室的玻璃。
黑暗一瞬间被被驱逐,陆端宁不经意抬眸,看到眼前多了道浅淡的投影。
浴缸晃荡的水光映到墙面上,波光粼粼。外面是慕越随手扔下、散落一地的衣服,他褪去身上最后一件时,黑色发梢从肩头滑落,背后那对蝴蝶骨随他弯腰的动作凸显出来,显得整个人单薄而瘦削。
陆端宁的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看着他将手伸入摇晃的水波里,流畅漂亮的身体线条就这样直观地呈现在了自己眼前。
那辆汽车早就驶远了,室内室外重归寂静,只有西施坚持不懈的挠门声,和身后隐隐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拨水声。
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毫无征兆地拂面而过,而后恢复如常。
可陆端宁的心再也静不下来,胸腔里一瞬间的震颤残留在他的身体里,让他莫名变得烦躁,还有点口渴。
他想回头,又想离开,两相挣扎间,蓦然听到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声。
……是前十年里从未有过的嘈杂。
第75章 (三更)
凌晨三点,陆端宁是被人骑醒的。
床垫往下陷,慕越蜷着腿压在松软的被子上,沉甸甸地将他禁锢在自己身下。陆端宁睫毛颤抖了一下,不太明显地被吓了一跳,猝然睁开眼睛。
灯没有开,有人自黑暗里俯身靠过来,同样的沐浴露香味萦绕周身,陆端宁很快冷静下来,知道这样不安分的笨蛋只可能是一个人。
他短暂回忆了一会儿昨夜自己有没有把慕越送回他自己的房间里去,还是在他哼哼唧唧的撒娇下,屈从给了自己并不坚定的内心。
答案是前者。
正想着,沾着慕越体温的黑发垂下来,碰到了陆端宁的脸。
他蓦然回神,突然意识到此刻慕越离自己很近很近,近到一眨眼,眼睫毛就能触碰到彼此。
他望着上方那双明亮的眼睛,神经有些紧绷,却没表现出来,用哄西施一样的口吻和慕越说话:“怎么不睡觉,跑过来找我?”
慕越没有回答,眼睫毛扑簌眨着,像只茫然无措的小动物,因为迷路,误打误撞地闯进了这里。
“你先起来,”陆端宁和他商量,“然后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然而事情似乎与陆端宁想象中的不一样,冰凉的手指抚摸上他的脸,他听到慕越笑起来的气音,轻飘飘地悬浮在寂静的空气里。
“不好。”他说。
陆端宁的视力在黑暗里会变得不太好,看不清远处的东西,他模糊看着慕越近在咫尺的脸,似乎被冻得有些发白。眼神是清醒的,居高临下的角度让那双上挑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冷漠,垂下来看着谁时,像在打量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越越?”陆端宁担忧地看着慕越,问道,“你有哪里不舒服——”
回应他的却是一个落下来的吻,柔软又直接地堵住了陆端宁未说完的话。
他的唇和手指一样凉,让陆端宁怀疑他是不是在门外站了许久,全身上下好像只有舌尖是热的,像团燃起的小火苗,没有一点多余的试探就深入进去,蛮不讲理地勾扯着陆端宁。
陆端宁没有被他拽进去,只觉得他此刻的状态太过异常,伸手想抵开慕越的肩膀,问他到底醒酒没有,却被慕越攥紧,压在枕头上,手指胡乱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