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84)
“怎么了?”
“陆景洲。”
周少安带着酒气地开口,果不其然对面立马变得沉默了起来,过了两秒才是截然不同低沉冷淡地回应。
“请问他的手机为什么没在他手上?”
第65章 囚笼
“重要吗?”周少安挑起了眉头,“来接下Caleb吧,他喝多了。”
“他在哪?”
周少安报了会所的名字的房名后,对面的呼吸都像消失了一般,他看了一眼已经喝得云里雾里的穆洋:“要是不愿意来也没关系,只是他点名道姓要你来接。”
对面过了两秒才沉声开口。
“二十分钟后到。”
电话一挂,周少安把手机上锁后重新放进了穆洋的衣服口袋里,他看着对方此刻垂着眸盯着酒瓶的模样,一瞬间内心升腾起了一种莫名的又燥热的情绪,大概是过去喜欢穆洋的日子太久了,那些甚至是以年为计算的单位…….时至今日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后,一切都变得有些微妙。
揣在裤兜里的手机正好震动了两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那串没有备注,但记得滚瓜烂熟的数字,很快就黑着脸挂断了。
“他会来接你。”周少安深吸了口气,随后给穆洋旁边的人招了下手,“你先走吧。”
挽着穆洋手臂的帅哥顿时有些局促,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周少,是我没服务好吗?”
“不是,今晚钱照给,小费也会给你的。”周少安随手摇了一下桌上的骰子,语气听起来有些轻浮,“你要知道,现在叫你走是为你好。”
那个帅哥立马赔笑地站起了身,给他们鞠了个躬:“好,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周少随时吩咐我就是。”
……….
包房里是醉生梦死的生活,尼古丁充斥的烟雾缭绕的空间,刺鼻的酒精和躁动的音乐浸染着神经,时不时就能听到淫靡的娇嗔和劝酒,肉体和金钱的置换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被展示得淋漓尽致。
穆洋因为心情不好再加上喝得太多,已经靠在周少安肩上睡着了,周少安本来右手还搂了一个,怕穆洋睡得不安稳还不敢大幅度动作地逗旁边的男孩。
包间门被敲响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在意,只是寻常的以为是服务员或者经理进来服务的,张蔺嘴里正含着红酒和人接着吻,只是面前的美女手却一下抵在他胸口逃离了他的唇舌有些意外地看向了门口。
张蔺舌头还没探进去,情到浓处被打断让他跟着睁开了眼,责备的话还没说出口,就顺着面前人的视线望了过去,一瞬间他觉得酒都醒了不少。
“操?”
“张总,这是鼎华的陆总?”
美女似乎压根没想到在这会看到谁,陆景洲本身就是各方面条件优越,在他们这种人眼里上层社会的完美代表。男人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的,在名贵西装的衬托下更是气宇非凡,只是眉宇间看起来有些许疲态,状态却依然保持得很好。
在这一刻她眼睛都亮了不少,不过碍于眼前还攀着一个,不敢表现得太积极。
陆景洲在看到穆洋睡在周少安肩膀上的那一刻时,几年前被背叛的愤怒和无力感像潮汐般涌上,那种消失了很久甚至快忘掉的情绪又开始铺天盖地地席卷自己。
是,也许周少安和穆洋过去真的没在一起过,可是那些亲密,那些让他绝望的背叛感却是无比的真实。
周少安撩起眼皮看向了陆景洲,语气平淡:“来了?”
陆景洲一把拉过了熟睡在别人肩头的男人,看似用力但实际上很轻,生怕吵醒了穆洋。
“走了。”
“你不问问吗?”
“问什么?”
“他为什么在这?”
陆景洲眼眸沉了沉:“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他心情不好喝多了点。”周少安抿了一口酒,“别对我这么有敌意,我要是要带走他,我还会叫你来?”
“想必有些误会,我对周代表没有敌意,只是周代表一直以来的行为让我匪夷所思,如果想表达什么,其实可以直接用言语交流。”陆景洲微微阖首,不再给周少安说话的机会,“谢谢周代表,人我先带走了。”
说完陆景洲就架着穆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所里有人想叫住他,却又有些畏惧,另外几个人更是没从酒色里醒来,直到陆景洲人离开才反应过来。
“那是陆景洲?”
“是吧…….?”东子也懵了,随后看向了周少安,“啥情况啊少安?”
周少安闻言没说话,他看着关上的包厢门,捏住酒杯的指节都在泛白。
张蔺反应过来后赶忙帮穆洋打掩护,他是这三个人关系里最知情的一个:“那陆总和Caleb住一个小区,可能顺路过来接他。”
东子表情有些怪异,结合陆景洲的风评更是想不通:“鼎华现在不是忙着收购百特的事吗,他会有空过来接一个小区的人?”
“哎呀怎么不会,都说了是顺路,他们以前读书时是室友关系好着呢,现在一起接回去怎么了?人陆总人挺好的,没外面传得那么不近人情。”张蔺打了哈哈过去,赶忙把酒杯递给面前的美女,不想东子继续八卦挖掘,以免被扒出什么对那俩人都不好,“kk啊,还不快敬敬你东子哥。”
美女从善如流地用纤纤玉手接住了酒杯,东子越想越奇怪,只是还没等他发散细想,美人美酒就已经在面前了。
出会所的这段路并不长,走到地下停车场的车前也不过五分钟。
这不长的路陆景洲却觉得像走了五个小时一样难熬,过去的画面和情绪炙烤着他的大脑,他竭尽全力地想往外逃,可是整个人就像突然被困在了五年前的医院里。
他坐在病危的姥姥的床头买完了回伦敦的机票,想同穆洋好好聊一聊,他没有安全感他不知道这段关系的定义,他不知道他们未来,他们如何调和矛盾的这些事。可是在他终于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后,他在医院里等来的又是什么。
陆景洲觉得心脏都被扯得发痛,情绪就像爆发前的火山,地温升高,地壳在剧烈地震荡,那些炙热滚烫的岩浆就要喷洒出来,可是却因为地壳内部的融物质还没受到最终的压力而被彻底引爆喷发。
压抑痛苦克制,不自觉地靠近和身上背负的苦楚和责任就像是岩浆囊一般裹挟着自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大于地层的压力,沿着断层冲破这段千疮百孔的关系。
把车门拉开后,陆景洲扶着穆洋,小心翼翼地将人放进了车的后座,可若是仔细看却能发现他手背上因为克制暴起的青筋。
在松开穆洋的那一刻,他正要起身,可是却突然被面前的人抓住了手臂向下拉,陆景洲被突如其来的用力扯得一个踉跄,一只膝盖跪在了后座的沙发和穆洋的身侧,一只脚踩在了车门外。
同眼前的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陆景洲被他眼里的情绪烫得有些心惊,安静的地下停车场,只有两个人的车内,沉默在这场对视里蔓延。
“醒了吗?”陆景洲垂下眸主动打破了沉默,只是开口时声音却有些遏制的沙哑。
“陆景洲。”
穆洋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陆景洲。”
“嗯。”
“你来接我了?”穆洋看起来酒仿佛没醒,笑起来时眼里还有些被酒精漾出的迷朦,“你为什么来……接我啊?”
陆景洲没有开口,他主动的试探,穆洋的一切回应都仿佛在告诉自己,两个人之间或许依然对彼此有藕断丝连的情愫。可是推开包厢门的那一瞬间,里面的声色犬马和酒池肉林,还有依然陪在穆洋身边的那个人……..他好像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兜兜转转一圈,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他从来没走出过那张照片,没走出过这段开始得荒谬的关系,也没走出过从一开始身上就背着的枷锁。
兴许是一直没等到眼前人的回答,穆洋突然变得有些暴躁,醉醺醺的声音里满是怒气:“你为什么不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