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霄不知长(122)
一直专心赶作业的良寒在路霄出声后轻轻抬了抬眼,姣美的眼皮抬出薄薄的褶皱,看向镜头。
路霄则是在聊天室大大方方地隔着网线打了个声招呼:“嘿!老婆!”
狸猫&林倩&唐金鑫:……
了解真相的亲友们恨不得自挖双目:你们俩收敛点吧,我要瞎了!
第83章 霄霄
进入十二月的第二天,良寒晚自习间休忽然过来敲门,路霄正在班级群里翘着腿口嗨,听到敲门声立刻跟自己的对口相声搭子打了个招呼,把麦克和摄像头关闭,紧接着说了声:“进。”
良寒推门进来,手里还握着体温计,对他说:“霄霄,我好像阳了。”
路霄惊讶站起来:“我天,您终于阳了?”
良寒:……
路霄哈哈笑着站起来去碰他的额头,笑嘻嘻地问:“那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良寒实话实说:“身上有点沉,头疼,其他还可以。”
路霄:“没事儿,明天再看看情况吧。”
有路霄这个病号在前面打样,良寒其实也不觉得阳了这件事有多可怕,第二节晚自习还是照常上,作业照常写,晚上照常和路霄上床睡觉,只是到了后半夜,路霄感觉到身边人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地去摸良寒,额头的确是烧起来了,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路霄意识还没苏醒,身体却先脑子一步把自己弄起来了,迷迷瞪瞪地下楼去坐开水,冲药,用筷子搅凉、等药能入口,然后再上楼,把良寒扯起来让他喝,再迷迷糊糊地挤着他上床,抱着人睡了。
第二天清晨,六点半的闹钟一响路霄就醒了,良寒罕见地没有动,明显是已经起不来了,蜷缩在床上正发出无意识的呢喃声。
路霄把枕边的手机闹钟按停,摸寒哥的额头,没摸出什么,又拿体温计给他量体温,良寒意识不太分明,被路霄摆弄着,伸手去抓路霄睡衣的下摆。
“还是烧。”路霄咕哝一声,也没留意良寒的手,腾地站起来去继续做水冲药。
良寒生病没有力气,伸手抓了个空,没说出话来,难受地又闭上眼。这次楼下的路霄学聪明了,先留半杯凉白开,然后再坐热水,冲好冲剂后再用凉的兑,等他再次逼着良寒喝完药,良寒转身背对着他躺下,路霄低头问:“寒哥,你身上有哪里疼吗?”
良寒没说话,把自己蜷得更紧些。
路霄只好先不管他,下楼去准备他们今天要吃的饭,淘了八宝米,用的是婴儿粥模式,给猫换水添粮铲屎,私聊老吴给良寒请假,生怕老吴不信他的话,还上楼拍了一张良寒躺在床上昏睡的照片。
快八点了,路霄把要打理的全部打理好了,抱着自己的pad和手机反而选择困难起来。
他以往都是在自己卧室上课的,寒哥在他隔壁的书房,他现在是在卧室的话害怕打扰良寒睡觉,不在卧室他又不放心,路霄站在门口小狗一样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决定在卧室吧,这样良寒就在他旁边,有任何情况自己都能看到。
路霄坐在椅子上带好耳机,把镜头往右偏了偏,打开摄像头让阳台入镜,避开他们的床。
上课时一切如常,路霄认认真真记笔记,也不乱走神了,下课也不说骚话了,老师提问他也是压着声音回答问题,整个人看起来安分乖巧得不得了。
唯一困扰的是“老虎”一直在挠门,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它隔一会儿挠一阵,好像一定要进来,十点的时候路霄没办法只能把猫放进来,好在猫猫进来也没有捣乱,轻盈地跳上床,盘在良寒手边,埋下头也做睡觉的姿势,好像想让自己的主人伸手就能摸到它。
良寒在猫过来的时候醒了一下,抓了把毛茸茸的猫,看了眼路霄,确定人还在又闭上眼继续睡了。
路霄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问:“寒哥,你会冷吗?我开阳台窗户透点气?”
今天外面阳光很好,路霄想着空气流通一下或许良寒会舒服一点。
良寒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路霄起身去开阳台的推门,坐回座位不到五分钟,良寒对他说:“霄霄,太吵了,关窗户。”
路霄摘下自己的单边耳机:“哪里吵?”
良寒皱着眉头闭着眼:“鸟叫,外面有鸟叫。”
路霄:……
路霄心说:……有吗?
路霄只能上着课趁着老师不注意又去关推门,低头记了记笔记,然后路霄又不确定地小声问良寒:“我这么上课你会不会觉得吵?奶爸等会儿要提问的,我得开麦。”
良寒在床上翻了个身:“没事儿,你说话吧,不吵。”
路霄:……
路霄哭笑不得地看着寒哥的背影,感觉最初认识的那个矫情又挑剔的寒哥又回来了。
英语课整整四十分钟良寒就折腾了四十分钟,他自己可能是没有意识,但是路霄看到的就是寒哥一直在翻身,轻声地发出不舒服的呻吟,“老虎”想钻他俩的被窝,路霄一边听课一边单手按住:让猫上床已经是他最大容忍,现在还想毛茸茸地进被窝?
路霄一颗心早就不在课上了,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立刻关了摄像头把猫扔出去,俯身过来摸良寒的头发,他的发根已经完全湿透了,路霄轻声在他耳边问:“寒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良寒低低地“嗯”了一声,紧皱着眉头:“头,手腕,胃。”
路霄掀开他的被褥摸进去,被褥下面是插着电热毯的,但寒哥还是被冷汗浸透了,路霄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那里的温度最低,纵横交错的伤疤下的肌骨几乎是发冰的。
路霄还听什么课,下节课化学,他跟化学课代表请假,说自己要去做核酸,化学课代表心领神会,表示“了解了解”,路霄欲言又止,想着算了,随便怎么想吧。
关了pad,路霄下楼找了一张暖贴贴在干毛巾上,又拿了一套干净睡衣上楼帮寒哥换衣服,该说不说,脱良寒的衣服真是乱路霄心神,原本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看到良寒的身体还是忍不住想别的,尤其是看着他雪白的胸膛和线条紧实的手臂,清晰的锁骨和锁骨窝里的项链坠,黄色废料一下子涌进路霄的脑子里。
路霄拍了拍自己热气腾腾的脸,逼迫着自己动作麻利点,良寒在中途醒过一次,他也知道身边的人是谁,温顺地把头抵靠在路霄的肩头上,像一只受伤的兽,路霄搂着人把他的睡衣睡裤换完,用热毛巾裹住良寒的左手臂,最后则是让良寒背对着自己、搂着人和他一起躺下去,手掌则环住良寒的腰帮他揉胃。
良寒浑身都很冷,路霄揉了一会儿,担心自己的手不够热,又抽出来,朝着手掌心哈了一口气,两手搓热再伸进去帮他暖,捂了好一会儿,良寒握住路霄不停做工的手,轻声说:“我好了,别揉了。”
“唔?好了?”
路霄有点不信,他现在摸良寒的肚皮还是凉的,他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冷。
良寒好像是不好意思:“嗯,好了,你歇歇。”
路霄敏锐地察觉了良寒这个情绪。
寒哥虽然弯,但是在某些方面很直男,可能他自己也觉得刚刚说自己这疼那疼的有点矫情,路霄真的这么耐心地照顾他,他反而不自在了。
路霄半撑着手肘低声问:“你需不需要跟你爸爸妈妈报备一下啊?”
良寒闭着眼,淡淡说:“不用。”
路霄环着良寒的腰腹又不安地躺了回去,良寒转过身把他整个搂紧怀里,抚着他的后脑的头发含混地说:“霄霄,陪我再睡会儿。”
路霄请假一节课是要照顾良寒的,没有想到真的和他一起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路霄又醒了,良寒左手臂上的热毛巾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了,路霄被良寒整个搂在怀里,他抬头看着寒哥的脸,这个人沉睡的时候好像都不是很开心,嘴唇轻轻抿着,眉心有一处忧郁的结。
路霄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怎么看过寒哥睡觉,因为寒哥比他睡得晚,起得早,往往看见他的时候这个人就是清醒着的,路霄和他住了这么久,这竟然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睡了一个完整的觉,如果不是生病,寒哥根本不会陷入这么长时间的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