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大美人多了个崽[娱乐圈](164)
小周大名周一笑,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笑口常开,有事没事都笑一笑。他也没有辜负期望,苦中作乐地笑道:“地震的时候真把我吓了一跳,我那时候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我可千万不能死,我姐还不知道我银行卡收在哪儿呢,万一我死了我攒的那些钱可怎么办,那不都给银行拿走了?”
江来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他又沉默,回忆着地震发生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那一瞬间,除了江棠承,他还想到了一个人。
如果说江棠承还能勉强瞒一阵子,但秦郁上这种一天恨不得打十七八个电话给他的人肯定是瞒不住的。
或许秦郁上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西崇地震的消息,一定在拼命给他打电话。
江来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口袋,然而里面什么也没有,他的手机在刚才混乱之中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秦郁上现在在干什么,打不通电话会不会着急。
江来手臂环住曲起的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地面静静出神。
早知道就跟秦郁上说了,如果他不主动说,那个缺心眼的笨蛋大概这辈子都想不明白。
早知道离开岚城那一天,在高速路口分别时,他不应该只说一句“等我回来”。
早知道前一天讲电话时多说几句。
江来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心中忽然掠过一个想法。
如果让他现在见到秦郁上,他该说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晦暗的天边渐渐透出些许亮光。
江来闭上眼,身体很沉但神经依旧紧绷,意识在半梦半醒的边缘徘徊。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名字。
江来苦涩地笑了笑,心想难道是他太想念秦郁上所以出现幻觉了吗,紧接着就听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秦导!”
江来猛地睁开眼,原本已经快要睡着的小周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继而一个激灵爬起来,冲着校门口不停挥手。
“秦导,我们在这里,江老师在这里!”
江来顺着看去,随即怔住。
一瞬间,耳边的风声和小周的呼喊都化作虚无,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想不了,撑着手臂缓缓地站了起来。
在天边光亮乍现的清晨,秦郁上就这样风尘仆仆出现,踏过倾颓的建筑,穿过操场上还在熟睡的众人,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到了他面前。
然后狠狠地将他按在了怀里。
*
秦郁上来的一路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从岚城上高速后,他一路西行,一边卡着限速开车,一边听广播里关于西崇地震的最新报道。
当地反应迅速,在地震发生后的第一时间便启动应急响应,迅速组织救援。
广播中主持人每说一个字,秦郁上的心就会跟着收紧一分,头脑却越来越冷静。
他没放弃拨打江来和小周的电话,却依旧是关机和无法接通。但莫名其妙地,他笃定江来不会有事,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
秦郁上握紧方向盘,路虎如一柄银色利剑刺破黑夜,在蜿蜒曲折的高速上一路飞奔,一点点靠近导航中标注的那个点。
快到西崇所在的地级市时,油量告急,秦郁上停在服务区加油,同时搬空了24小时便利店里几乎所有水和食物,塞满后座和后备箱。
上车后,他系好安全带重新出发,往前开出一段后却无法再前行。
突如起来的地震导致通往西崇的部分路段坍塌,设卡禁止通行,高速路的三个车道上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其中大部分都是看到新闻后,从临近省市连夜赶来自愿加入救援的志愿者。
秦郁上熄火下车,穿过一排排车辆和人群,大步走到关卡负责人面前,询问是否还有其他的路。
当听说秦郁上是从岚城连夜赶来时,负责那人明显吃了一惊,认出秦郁上是谁后就更惊讶了。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后的至暗时刻,黑沉的夜空压在头顶,然而高速路上一排排亮起的车灯,却照得这一片区域如白昼般明亮。
秦郁上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连续驾驶,硬是把原先八小时车程缩短到六个小时,眼底布满红血丝,然而眼神依旧精亮,看不出一丝疲惫。
此刻他站在关卡负责人面前,声带因为熬夜而沙哑,但一字一字却清晰坚定:“我爱人在西崇拍戏,我要去找他。我车上都是食物和水,也可以为救援尽一份力。”
周遭早已围了一圈车主,有些显然认出秦郁上,发出小声的惊呼。然而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何种身份根本不值一提。
安静一瞬,很快有人附和。
“我们都想尽一份力。”
“我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我车上也好多吃的用的。”
“我把我们家附近药店都搬空了,开了几百公里送过来。”
“这种时候就该齐心协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谁能坐的住在家里看新闻等消息啊。”
“就让我们进去吧。”
“是啊,就让我们进去吧!”
负责人坚毅的脸上浮现出动容之色,请示上级后终于松口:“行,待会儿我们有车队要从另一条路进县城,你们开车跟在后面。那条路弯比较多,大家都注意安全。”
秦郁上回到车里耐心等待,没多久就跟随车队出发。越接近西崇,地震造成破坏就越明显,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
他抓紧方向盘,竭力让自己镇定,趁手机还有信号,他给还在睡梦中的秘书蒋楠打了个电话,让对方立刻以壹心基金会的名义捐款并采购物资送来西崇。
当听说秦郁上人已经在西崇后,蒋楠一个激灵清醒,挂上电话立刻按吩咐去办。
秦郁上又尝试最后一次拨打江来和小周的电话,依旧没有回应。进入西崇县城后,手机彻底没了信号。
他将手机丢在一边,先跟随车队抵达安置点,将车上的食物和水卸下,只在口袋里揣了两块巧克力,而后向一名当地人询问江来拍戏的那所小学的具体位置,连车也不开了,徒步穿过断垣颓壁艰难地前行。
当把江来抱进怀里的一刹那,秦郁上悬了一晚上的心才终于落回肚子里。
恍惚间,江来以为自己在做梦。但秦郁上的胸膛如此火热,胸膛下的心跳是如此剧烈,都在提醒他不是梦。
面前的人是如此真实。
半晌,他才犹豫着抬手环住秦郁上宽阔的后背,喃喃道:“你……你怎么来了?”
来的一路上,秦郁上一直在想,想和江来当年的相遇,想回国后他们的重逢,最后想如果见到江来后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他有如神兵从天而降出现,必须要配一句绝佳的台词。
他聊以自娱地想,想了好多种,甚至念了出来,不同的语调,不同的停顿,说到最后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但他心里清楚,这么做更多是为冲淡内心深处的恐慌,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西崇。
这一晚的情绪如过山车般刺激,狂喜、惊恐、担忧、焦急,在经历了长途跋涉的发酵后,最终只归为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我想你了。”
*
救援有条不紊进行,剧组众人很快被转移到附近一处安置点,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休息。
通信也很快恢复,江来坐在帐篷里,用秦郁上手机给钱司壮打电话。
在听到江来声音的那一刻,钱司壮喜极而泣,不是夸张,他是实打实哭了。
“我他妈担心死了,怎么好好就地震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钱司壮还没说完,手机就被钱母劈手夺了过去:“江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哎呀阿姨真是担心死了,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钱司壮又勾头凑近:“我妈念了一晚上经,我当年高考都没这待遇。”
“你这死孩子!”钱母似乎是狠掐了钱司壮一把,因为后者忽然嗷地叫了一声,“你高考能跟江来的安全比吗?”
钱家母子的嘻笑吵闹叫江来心中涌起阵阵感动。大概是劫后余生让他生出几分感性,他难得红了眼眶,做了个深呼吸将眼底涩意压下,才轻声问:“崽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