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退圈后爆红了(91)

　　“是吗。”宫衡霁敏锐觉察出他的态度有问题，但他只以为是那天两人差不多挑明了问题之后，这两天少年想清楚了。
　　哪儿知道其实是少年已经几乎可以完全确定，他就是打一开始就图谋不轨的心理。
　　堂堂一个首富，拐弯抹角地把他诓骗与之订婚，他再混沌，再不敢相信的脑袋，在这各种各样的错觉里，也该坚定一下自己的想法了。
　　排除一切的可能，剩下的东西，就算看着再荒唐，它也极有可能就是真的。
　　堂堂亚洲首富可能喜欢他这个被网络黑了五年，一点文凭都没有的人，少年紧紧盯着男人的眼睛，他都不敢开口提这事儿。
　　他憋着一口气，点头：“嗯。”
　　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实在是太过于耀眼，宫衡霁在家思考了两天的方案完全报废。
　　他以为按照少年的性子，连被人看光了这件事情，过后即便是硬挺着，他也要挺出个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平静，因此他自我推测这次的事情，说不定也是少年的心血来潮，回头等考完试，他脑子转过弯来，明白他以后还有高中，还要高考之后，便还会把这事儿给往后推推。
　　早一点的话，说不定他能在少年高中时期就确认关系，晚一点的话，那就只能等二十二岁，他拿着订婚合约去找少年履行结婚义务。
　　人已经做好了这事儿被少年一笔带过的准备，怎么没想这两天之后，少年的情绪看起来一点也没压抑下去，反而是高涨得不行。
　　宫衡霁压着真实的想法，他扯出一抹轻松的笑：“要还我？”
　　少年的眼睛渐渐变大，越大看着越像是小鹿的眼睛。
　　瞧着心痒。
　　“可以不还吗？”张艺捏着钢笔，还是没舍得直接把钢笔交送出去。
　　他现在差不多能确定他哥的心思，但是他不能确定他俩最后能不能在一起。
　　没办法，娱乐圈里呆久了，看得多了。
　　那些表面上光鲜亮丽，微博拥有不少粉丝的明星们，私底下在那些资本面前，是如何伏小做低，长士娱乐别的没怎么教他，这件事情却叫他学得认认真真。
　　他们想要他向现实低头，所以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讲述着这个社会的残酷，企图叫他放弃自己身上那些天真的单纯。
　　世界从来都是适者生存，丛林法则发展至今，依旧是吃人的社会，只不过现在的人学习了知识，包装了自己，便自以为自己也是个文明人。
　　文明人杀人从来不见血，有时候连你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流氓读了高中，上了大学，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成为了更高级的“□□”。
　　那些斯文的“文明人”嘴里说着人人平等，实际背地里还不知道是如何肮脏。
　　古老的等级社会，门当户对，到现在依旧存在。
　　少年并没有那么恋爱脑到认为自己可以成为那个例外。
　　C市的张家，能跟C市宫家的旁支联姻，就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他若是以后真的能跟他哥修成正果，那不是烧高香，那是祖坟冒青烟，冒一大片的那种。
　　少年想得久远，想要跟面前这个人在一起是真的，但对他们的未来不看好也是真的。
　　宫衡霁不清楚他的脑回路，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宫家现在可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跟他媲美的继承人，那群人如果还想拥有更多的钱财，就不可能左右他的决定。
　　更何况娶一个男孩儿，对那些人来说，指不定还正和他们的意，他这一房断了根，未来他们的孩子岂不是就有更多的机会？
　　男人瞅着少年那舍不得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好像他手里面捏着的是什么珍宝，他伸手把钢笔抽出来，而后在少年惊讶的眼神中，又拉过他的手，非常正式且郑重道：“送你，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张艺脸上的惊喜瞬间爆发，他绽放出一个极大的笑容，少年柔软的腰肢使劲儿，一下子就弹射到男人面前。
　　一把将人抱住。
　　宫衡霁整个猝不及防，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环绕上了少年的细腰。
　　特别细瘦，是熟悉的，让人上瘾的手感。
　　“哥你真好！”少年的声音带着青春的明亮与开心。
　　宫衡霁便也露出一抹笑容，拍拍少年的脊背：“好了，先回家。”
　　“哦。”张艺动动嘴巴，顺从坐下。
　　车上没了声音，司机踟蹰着，又过了会儿，才上车。
　　后座上的两人都没动静，看起来是说完话了。
　　张艺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钢笔，钢笔是金色的，上面有独属于宫家的花纹，算是族徽。
　　小市场上有许多类似的，都是仿宫家族徽的花纹，当然不可能完全仿造，有些地方还是不一样。
　　毕竟宫家养着的法务部可不是说着玩的。
　　不少人小时候都买过类似的花纹，然后当自己就是宫家人，扮演宫家公主，王子等等。
　　张艺小时候也有一个。
　　不过他那个花纹只是印在一张卡片上，后来不知道被丢到哪儿去了。
　　宫家的族徽花纹复杂繁复，但又有独特的美感，就算看了这么多年，也不会觉得丑。
　　也不知道是不是戴了宫家滤镜。
　　“这么喜欢？”男人看他一直盯着那钢笔，心里莫名有些吃味。
　　“嗯。”张艺抬头，开心：“这是哥你送给我的，回去我要把它跟那个兔子胸针放到一起！”
　　那个胸针他一直没用过，都好好收起来放在了房间里。
　　有时候想起来，就会拿出来看。
　　现在他又多了一样东西，就像是小孩儿得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怎么可能不开心。
　　宫衡霁闻言，眉眼略微深了些。
　　他又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
　　张艺感受着脑袋上那大手传递过来的温度，也不知道他哥有多么喜欢摸他的脑袋，每次都是这样。
　　好像他还是一个小孩儿一样。
　　少年暗暗咬牙，刚刚都那么主动了，也没见他哥有什么动作，以前那么多人想要他主动，都没得到呢。
　　他隐隐有些泄气。
　　车子缓缓驶进小区，少年考了两天的试，一路上再怎么情绪高昂，这会儿看到熟悉的环境，到底还是有些疲倦。
　　宫衡霁正要提议今晚好好庆祝一下，便见他目光带着困意。
　　遂体贴改口：“先去睡会儿？等晚饭好了我叫你。”
　　“好。”没回来的时候少年想着回来了一定要拉着他哥酱酱酿酿，真等回来了，困倦的因子围绕着他，再加上他哥那英挺的样子，他也内心打怵。
　　顺水推舟顺其自然，还是睡觉比较好。
　　这两天太阳好，被子应该是拿出去晾晒过，人一上去，就听见软软蓬松的被窝发出脆脆的声响，好像秋天里被晒干的枯草，也好像夏天里阳光落在干涸泥巴上的味道，带着闻似浅浅，但又浓浓包裹着他整个人的香味。
　　少年是真的倦，简单的洗漱后，衣服裤子一扒，人就钻进了夏天里，在暖烘烘的香味中沉沉睡去。
　　疲倦的因子在阳光的味道中，一点点被晒干水分，逐渐变得舒展。
　　刚刚还没有风的天气，外面隐隐吹了起来，小区里茂盛的树叶传出一丝沙沙声。
　　书房里宫衡霁重新对上项目文件，手往熟悉的地方伸了一下，没摸到东西，忽而轻笑一声。
　　那支钢笔，他已经送给了少年。
　　微风轻起，屋子里安安静静，偶尔有还没下班的蝉鸣声。
　　主卧室里，合上的窗帘挡着窗外所有的光线，少年一张脸安静又乖巧，嘴巴都被捂在被子里，给鼻子留了一丝透气的缝儿。
　　忽而他的眉头动了动，似有几分痛苦。
　　继而那眉头紧紧蹙起来，身子也跟着轻微挣扎。
　　惶恐，害怕，应是做了噩梦。
　　又是那个雨天！
　　又是那个垃圾场！
　　张艺一睁眼，人就已经站在了那塌陷的小棚子里。
　　蓝猫跳跳还在他的手上，张艺听着自己跟跳跳的对话。
　　死去的回忆一点点涌上心头。
　　每每醒来他都会忘记的梦境，这会儿在梦里面他倒是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