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退圈后爆红了(72)
也不需要他们说明情况,旁边的赵莹就已经把事情全部经过都说了。
她也自责,觉得是自己看顾不当。
拿了人那么多钱,还没办好事情,真的,失职!
宫衡霁简单与校长打过招呼后,便去了病房看张艺。
少年躺在雪白的床上,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眉头紧皱,神色痛苦。
旁边的医生道:“在做梦,应该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现在叫不醒。”
意识类的事情,到现在科学也不能解释过多。
他们发现少年进入梦境之后便试着叫人,但他意识沉得太深,根本叫不醒。
而他们也不敢用激烈的手段。
醒了变成个傻子怎么办?
宫衡霁瞧着少年的样子,脸色阴沉。
他大概能清楚少年梦到了什么东西,却又想不出法子。
张艺这会儿正站在雨里。
磅礴的大雨哗啦啦下,好像天被捅了个洞,上面的水直接往地面冲刷。
豆大的雨滴砸在人的脸上生疼。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垃圾场。
那堆垃圾堆里,扎着一个熟悉的小孩儿脑袋。
抛尸现场。
张艺心脏猛跳,却还能保持镇定。
“喵~”旁边的跳跳叫一声,小张艺吞咽了一口唾沫,颤巍巍的:“跳跳这应该是个仿真玩具吧?”
他本来应该去叫大人来看看,但要跑出去的步子还没提起来,就又重新放了回来。
小张艺哆哆嗦嗦捡起地上一根棍子,戳了戳那脑袋。
硬的。
“啊啊啊——!”小孩儿凄厉的叫声在雨夜的垃圾场里幽长回荡。
小张艺吓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一边害怕地之哇乱叫,一边用棍子把那脑袋身边的垃圾弄开。
刚把脖子也跟着扒出来,那失去垃圾支撑的脑袋嗒一下歪了下来。
“哇——!”
小张艺脸上泪水混着雨水刷拉一下流出来,差点吓尿。
可再看过去时,却见那掉下来的脑袋变成了一个被踢翻的洋瓷碗。
洋瓷碗里的汤汤水水顺着流出来,满地都是,脏乱不堪。
小张艺脸上的惊恐瞬间变得茫然,连带着他哭得稀里哗啦的脸庞都显得很滑稽。
“咦?你居然还会哭?”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一道熟悉的,尖锐的声音便从黑暗中响起。
眼前的场景瞬间变幻成一个昏暗的杂货间,跳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翻到的洋瓷碗前有个长长的细杆子,小张艺的心跳陡然间不受控制。
剧烈的颤动引起缺氧的不适,心悸,害怕,恐惧,愤怒,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着小孩儿整个胸腔。
那根棍子就跟通天一样,异常高,异常细,却又不可撼动。
“你再哭一个我看看。”那尖锐的声音又响起来。
张艺这才想起那地上的碗不是被踢翻的,而是被那根棍子戳翻的。
那人声音尖细,丝丝缕缕跟针一样扎着人的耳膜。
小张艺茫然的表情重新裹上惊慌,甚至比刚才还要慌乱。
“嘻嘻,□□崽子。”
他的声音如同生活在沟渠里黏湿的蛇类,湿嗒嗒的包着张艺,叫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呼~!”昏迷的少年猛地睁眼。
“小艺!”宫衡霁第一个发现,立刻上前关切看他:“还好吗?”
旁边的医生也赶紧看仪器,同时带着设备过来给他做检查。
“醒了?”
“醒了就好。”
周围的声音激动又克制。
有一束光照在张艺的眼睛里。
“过去是绝对无法改变也无法消除的,但是未来却永远在你面前!”
“灰太狼!你居然又让那群小羊跑了!”
少女的声音与尖锐的女声仿佛从天边传来,只到张艺面前晃悠了一圈,又消失不见。
医生检查完之后表示没有问题:“身体数值一切正常,只有情绪波动比较大。”
他又问了一句:“病人有失忆史吗?”
病房内众人一愣,宫衡霁的表情不算好。
张艺缓缓回过神来,听到医生的声音他默了默,视线逐渐对焦,第一个就对上了他哥的目光。
梦里的心有余悸又有几分上头,好像走到绝路的人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关怀,他便将自己包裹了硬壳的软肉一点点展露了出来。
病房里的氛围有些凝滞,赵莹很有眼色带走其他人。
宫先生也是来得巧,刚刚到病房里面的人就醒了。
房里只剩下三人。
宫衡霁上前握住张艺的手,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对那医生道:“应该是失忆了。”
少年不记得他。
一开始他以为是长大之后长变了,后来发现少年听到他的名字也没有反应,才逐渐确定这个想法。
医生看看宫衡霁:“确定吗?”
“对。”嘶哑的声音带着颤抖,张艺一脸惊惶开口。
“这个有影响吗?”他努力镇定着,问医生。
先前梦里的场景,已经一点点消散了,他想不起来,只记得那醒来之后,仿佛天边传来的两句话。
“如果不再发生今天的情况,让病人产生既视感,导致情绪波动陷入昏迷,也没有多大影响。”医生严肃问:“张先生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少年白着一张小脸:“有。”
宫衡霁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刚入圈被带去应酬的时候?”他冷脸问。
张艺点头。
那天他不仅仅是打了那个大佬,他是想那个渣滓给弄死。
对方油腻肥胖的手还没伸过来,张艺就直接站起身子,等他们想要强迫他时,他是发了狠的。
砸碎的酒瓶被人拦着没砸到那渣滓身上,他还有心情叫嚣张艺够劲儿。
靠近时张艺趁着所有人都只拦着他拿着酒瓶的那只手,冷不丁用另外一只手偷袭了那渣滓的下面。
他下了狠手,想直接给他捏爆,让他从此变太监,但一人难敌众拳,他使劲儿捏了一下,就被人给拉开了。
后面就是混乱的单打独斗。
张艺这会儿都回忆不起来太多的细节,但那个渣滓是真的变态。
直到他下台之前都一直惦记着张艺的“劲儿”。
“你的警惕心也是跟那段记忆有关?”宫衡霁又问。
张艺蹙起了眉头,有点茫然摇头:“不太清楚。”
自打他母亲过世之后,张艺对于儿时的记忆都有些混乱。
似乎他反应过来时,张父就已经领着小三和私生子上了门。
再后来就是他们不待见他。
小张艺在家里面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关注。
圈子里以前玩得好的小孩儿会叫他怪胎,他们说他有被害妄想症,又说他一点都不落落大方,不像是张家的孩子。
张艺夜里觉得外面的风太大,吹得让人害怕,张父说他矫情,小三安慰他说回头跟风伯伯商量一下,让它晚上不要吹得那么狠。
把他当成傻子一样忽悠。
有时候少年会不敢去一些昏暗的角落,下雨天也不敢出门,他们就会说他作,谁会害怕那些东西,张父说他不是男子汉。
在他表现出惊惶表情的时候,还会生气吼他,让他安分一点,不要瞎闹。
渐渐地张艺就什么都不说了,在家里不说,在外面也不说。
变得沉默,也变得孤僻。
平等地防备着周围的所有人。
他觉得警惕心大概是因为旁人态度的原因。
见问不出什么,宫衡霁心疼摸着少年的头发,一声声哄着:“没事了,睡吧。”
张艺睁着眼睛看他,在男人安心的眼神中,一点点放松。
心情疲惫,好像身体也非常疲倦,不一会儿又沉沉睡过去。
等他睡了好一会儿,宫衡霁才与医生一起出去,顺便说了一些他知道的东西。
得出结论。
如果少年的失忆不影响他的生活,现在这样未必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