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20)
叶涞收了手机,张春明适时开口,油嘴滑舌:“盛导好不容易来我这儿一回,叶涞你就别抢我的活儿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盛导的。”
叶涞一走,张春明还在说:“叶涞这人还不错,看着挺念旧的,还知道来问问你,话说你们上次合作都多少年的事了,有五六年了吧。”
“四年零七个月。”
“盛导好记性,我感觉叶涞演技挺好的,就是资源差了点儿,可以多给些机会。”
张春明没想到盛明谦会来,还是林瀚提前一天给他打了个电话,说盛明谦在家待闷了,想过来找他透透气。
张春明在圈儿里摸爬滚打多少年,什么事儿没见过,活人精一个,把林瀚的话在心里琢磨着嚼了两圈也明白了个大概,盛明谦哪是闷了,虽说他们平时关系还不错,但盛明谦很少会在他工作的时候过来,又不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更何况盛明谦眼睛还有伤,现在这么突然过来自然是有原因的。
至于那个原因到底是“谁”,张春明最后也没猜透,总之晚上这期节目是他录过的最温和的一期,都别为难总归是不会差的,那个“谁”也一定会被照顾到。
叶涞录了有史以来最顺利的一期综艺,彩排中还有的一些恶作剧环节正式录的时候都没出现,至于方立宸说的炒cp,从彩排开始到正式录制方立宸都没有刻意的举动,也没跟他套近乎,两个人就只是互相认识的普通朋友关系。
节目快结束的时候助理跑过来跟张春明说盛明谦终于说要走了,还是林瀚来接他。
张春明的目光依次扫过舞台上的十几个人,暗暗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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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一结束叶涞就听张春明说盛明谦已经走了,他没多留直接开车回了家。
客厅还开着灯,卧室门半阖着。
叶涞快速换好拖鞋就进了卧室,盛明谦已经上床了,已经洗过澡换好睡衣了,手里握着空调遥控器在调温度。
“明谦,我回来了,”叶涞走到床边,在他还留着水珠的脖颈上摸了一下,“你自己洗澡的吗,我看看眼睛上的纱布有没有沾水。”
还好,纱布是干爽的,没有沾到水。
叶涞转身打开衣柜门找出自己的睡衣,握着衣服坐回床边:“晚上是瀚哥接你回来的?”
“嗯。”
叶涞又试探着开口问:“今天的节目录得很顺利,不会是你跟张导说给我放水的吧?”
“张导放水了吗?”盛明谦抬着下巴。
“放了,很明显啊,”叶涞说,“不过他对所有人都放了,也可能是今天心情好吧。”
“或许吧,”盛明谦摁了两下遥控器又问叶涞,“现在空调温度是多少度了?”
“27度,刚刚好。”叶涞从盛明谦手里抽出遥控器放在床头,两只胳膊揽着他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盛明谦手心摁着他腰:“明天周四,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明天又是周四了,叶涞在心里默默重复一遍后才说:“明天上午休息,下午有个广告要拍,拍完我去浩哥家看看馨馨,明天瀚哥没工作,他说会过来,明晚……我可能晚一点才回来。”
盛明谦收回搭在叶涞腰后的手:“林瀚什么时候跟你说要来的?”
“我开车回来的路上给他打了电话,他说明天有空。”叶涞答。
盛明谦没再说话,叶涞拎着衣服进了浴室。
洗完澡一上床,刚一贴近叶涞就感觉到盛明谦的心情不太好,五年时间早就让叶涞训练出了最敏锐的感官系统。
当然,这套后天觉醒的系统只关乎于盛明谦,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的表情,甚至于他的呼吸。
其中最让叶涞无法忽视的,就是盛明谦此刻缥缈难测的情绪。
叶涞关了灯躺在盛明谦身边,翻了个身从背后搂紧盛明谦的腰,脸颊贴上他宽阔的后背,盛明谦身上沐浴露的清雅香味跟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细细缕缕的味道不停拉扯着叶涞的神经。
他的身体很疲惫,但大脑像是被人浇了瓢凉水,叶涞抱着盛明谦半天也没睡着。
“明谦,你为什么不开心?”叶涞在盛明谦后背蹭了蹭眼角,还是问出了口。
跟以往一样,叶涞的问题没人回答,回应他的只有一直平缓的呼吸。
“晚安明谦。”
叶涞刚说完,盛明谦的身体动了动,忽地一个翻身压在叶涞身上,钳住叶涞手腕压在头顶。
落下来的呼吸有千斤重,盛明谦鼻尖抵着叶涞鼻尖磨了磨,叶涞以为他会吻他,但盛明谦低头对着他脖颈下的肩膀咬了一口,狠狠地一下。
“嘶……”叶涞推了把盛明谦,“明谦,疼……”
他推不动盛明谦只能咬牙忍着,直到鼻子里闻到生硬的铁锈味。
心脏一跳,叶涞不喜欢这个味道,血的味道会让他联想到死亡,还有慢慢地腐烂感。
盛明谦听着叶涞鼻腔里难忍的闷痛声才松口,厚厚的黑色里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房间里荡了荡,是危险的信号:“叶涞,你没什么想跟我说说的吗?”
脑子里是嗡鸣声,叶涞大喘了几口气,盛明谦在他肩膀咬的那下像是带着倒刺的钩子,扎进皮肤里很快勾起他身体里的疼痛因子,摩擦在肩头上的软软纱布都像是利刃。
除了疼还是疼,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淌在枕头上,叶涞只能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才不至于窒息。
“明谦,我疼,身体疼……”叶涞蜷缩着身体,脸颊贴上盛明谦的胸口,但却怎么都找不到以往的安全地带,他又颤抖着身体把脸压在枕头上,像受伤的小兽一样呜咽着。
盛明谦的声音终于穿透黑暗,穿透叶涞耳边粗重的喘息飘进身体里:“叶涞,张春明说得没错,你演技不错。”
第17章 我喜欢他,怎么会怕?
脑子里的嗡鸣声减弱,叶涞终于听清盛明谦说了什么,盛明谦说他演技不错?
他以为自己现在是装的吧?
叶涞疼,眼前的黑成了纯粹的没有星点杂质的黑,趴在枕头上想等那阵疼痛自行缓解,以往疼起来很快就能好,但这次却异常漫长,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爬行,在无限延长那阵疼痛。
叶涞手指在脖子上抓了一把,血腥味更重了,脖子上的疼痛稍微缓解了身体里的疼痛,叶涞还想抓,但手腕被扣住。
“叶涞,你现在是想自残吗?”
还是盛明谦在说话,叶涞想说没有,但他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他想把手抽出来也没有力气,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整个人重新落进一处温暖里叶涞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你演技不错这话不是盛明谦第一次说,只是两次完全不同。
上次是在片场,盛明谦说他演技不错,盛明谦很少夸人,到现在叶涞还记得当时的风吹跟悸动。
当年《生剥》开机时叶涞喝醉了去找盛明谦理论,以为自己的角色换了人,最后盛明谦当场通知他进组,就连演员聘用合同都是他喝醉之后签的。
那张纸叶涞看都没看,生怕会再有变动,盛明谦告诉他在哪儿签字他就在哪儿签字,又乖乖巧巧把合同递给盛明谦。
盛明谦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你自己也有一份,都给我干什么?”
叶涞喝了酒,在片场轻飘飘地跟在盛明谦身后,盛明谦去哪儿他就跟他到哪儿。
盛明谦坐在监视器后,叶涞站在他身侧,就连一旁的跟组编剧跟副导都在悄摸摸用余光瞄他,不知道他站在这是干什么的。
“叶涞,你总跟在我身后干什么?”盛明谦终于注意到了身后的人。
叶涞挠挠脖子:“盛导,我不知道要去哪儿。”
盛明谦抬手招呼了人:“场务过来一下,给他安排下,明天早上就有你的戏。”
那一天的变动太多,叶涞还懵着:“这么快?”
“嫌快吗?”
叶涞晃着脑袋:“不嫌不嫌,让我立刻拍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