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难愈(113)
他要摇头拒绝,李喻承很有先见之明的放下就走。
到门边还来了个回马枪,探头说:“路总,浪费可耻,我相信您会喝完的。”
路倏语塞,待他走后,把林净喊了进来。
“排骨汤,你要喝的话就拿走,不喝分给其他人。”
路倏说着,闭眼靠进沙发椅里。
林净受宠若惊:“您家里人熬的吗?”
“不是。”
对方看起来很疲惫,林净不敢多打扰,提上保温桶离开。
睡完一觉后,头脑清醒了不少。
路倏在办公室配套的浴室里洗了把脸,摸出手机点开微信。
自从那次加上好友,他和禇钦江就没聊过。
界面只有一句冷冰冰的系统打招呼消息,跟加了个僵尸号差不多。
近段时间又因为忙于工作,尽管时时能听见钟鼎的名字,但他也没见过禇钦江一面。
快一个半月了,在酒店的事仿佛一次意外的欲望发泄,两人都心照不宣没了后续。
路倏手指在对话框上停留半晌,最终选择熄掉屏幕。
他拿上车钥匙出去,临近下班时间,一楼大厅人来人往。
陆续有人向他问好,路倏回以颔首。
自动玻璃大门外围了一些人,议论纷纷的很是聒噪,人群中偶尔还发出两句感叹。
路倏眉间微皱,下班了也没这么吵的。
正准备打电话让林净通知保安,谁知下一秒,对方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看见路倏,她面上一喜。
少了平日的约束,林净兴冲冲小跑过来:“路总,您来了啊。”
对于她突然活泼的样子,路倏感到不解:“怎么?”
林净比他更不解,疑惑:“您没接到电话吗?”
路倏心底异样感顿生,直觉前面喧闹的人群可能和自己有关。
他一声不响的上前。
大家见是路总,连忙掩饰住八卦与兴奋,自觉让开一条路。
鹿星公司大楼外,停着辆巨大的推车,推车上盛放了满满的紫玫瑰。
都不能用一束来形容,下面的花径包起来占据了推车的三分之一。
粗略估计,怎么也得有八九千朵。
送花的人挺有格调,纯白色推车绑了透明丝带,点缀得很别致,每朵花都十分漂亮。
跑腿商家是位年轻小哥,在旁边一个个礼貌的询问路倏先生是哪位。
有人指指这个方向,小哥豁然开朗,走过来标准一笑:“请问是路先生吗?”
路倏额头青筋蹦了蹦,问:“谁送的?”
“送花人匿名了,”小哥递出一张卡片,“但留了张卡片给您。”
路倏接过,打开一看。
上面写着,本人仰慕路总已久,还望路总不要嫌弃,收下这份微不足道的心意。
末尾画了个四不像的爱心,落款只有一个字,江。
路倏:“......”
小哥贴心道:“我给您搬上去吧?”
“不用,”路倏把卡片收进兜,吩咐林净,“你带几个人,放仓库里去。”
林净:“?”
迷惑了几秒,又转念一想。
确实是,几千朵花,放办公室不用待人了。
她应了声好的,转身去喊保安。
周围一众八卦脸殷切张望,可碍于路总威严,没谁有那个胆子去满足好奇心。
花被推走后,人群自发散了,但依旧在窃窃私语,讨论究竟是哪位大小姐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示爱。
完成任务准备离开的小哥,被路倏叫住。
他面不改色说:“那个人在你这订了多少朵,我同样订多少。”
“换成红玫瑰,分三个月,每天中午准时送到钟鼎楼下。”
生意来得猝不及防,小哥喜出望外,连忙道:“好的!保证给您办妥当。”
—
钟鼎楼下,一群衣冠楚楚的正装人士,谈笑风生的出来。
前边簇拥了两位男人,气质同样的卓尔不群,只是一个成熟持重,一个脸上笑容散漫。
钟炆逐在首都待了一个多月,去各家分公司露了面。
也算是正式表明,从今往后钟鼎在中国的分部,全权交由总经理禇钦江做主。
至于还有谁想倚老卖老的不服从,最好是谨慎的斟酌斟酌。
得知明天钟炆逐要回英国,几位商圈人士闻声赶来,说好听点是给钟总践行,实际上就是想捞点好处。
在公司里闲谈了两三个小时,这会儿又要去吃“便饭”。
一干人走出办公楼,外边停了好几辆商务车,禇钦江盘算找个理由推掉这种无聊饭局。
前方马路上出现了一辆迈巴赫。
迈巴赫停在路边,驾驶座的人推门下车。
肩宽腿长,衬衣领口解开了一部分,没打领带,西装穿得比往常随意,额前的发梢略显凌乱,再配上一脸冷淡的表情,多了种别样的不羁感。
他抬眼望向这边,看见禇钦江的同时,禇钦江也看见了他。
路倏没再往前走,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漫不经心晃了晃手机。
禇钦江手机振动,有一条新消息。
-过来。
禇钦江饶有兴致的扬眉,脚步一转,脱离了人群。
钟炆逐见状也停下,喊住他:“去哪?”
禇钦江头也不回:“找情人。”
“......”
钟炆逐正要开口,斜前方猝不及防传来一声巨响。
紧跟着热浪扑面而来,周遭尖叫声起。
禇钦江愣在原地,眼睁睁看一辆商务车顶被炸上了天。
碎片飞溅,手腕蓦地一痛。
十几米远外的路倏神色剧变,不顾危险的跑过来。
爆炸发生得太突然,在场所有人都吓得不轻,离得最近的钟炆逐几个,被强烈的冲击震晕过去。
路倏从对面冲过来时,禇钦江下意识将人护进了怀里。
直到远离危险区域,他才松开怀抱。
幸亏钟鼎平日臭毛病多,规定方圆多少米内不能有闲杂人等,而且爆炸范围不大,所以除了被殃及的几台车外,并无人员重大伤亡。
救护车和消防及时赶到,迅速将现场用警戒线围起来,晕过去那几位也被抬上了车。
路倏上下扒拉禇钦江检查一番,确定只有手腕割伤,才稍微卸下口气。
随即又紧张起来,一把扯开对方领带,扎紧他腕部的伤口止血。
路倏不容拒绝的拽上人:“去医院。”
禇钦江任由他拉,坐进迈巴赫副驾驶后,血流了一手,还有闲心说风凉话。
“怕什么,”禇钦江满不在乎,“又死不了。”
路倏脸色难看:“我劝你现在闭嘴。”
禇钦江眼底笑意促狭:“好凶啊路总。”
路倏不搭理他,飞快驱车到医院,将人拖进治疗室包扎。
伤口有点深,因为是急诊没来得及打麻药,医生直接上手缝了三针。
禇钦江倒没什么,眼都不带眨一下,路倏面色却越来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