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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级艺术狂徒(48)

作者:言朝暮 时间:2021-11-10 10:03 标签:爽文 甜文 强强 时代新风

  迈德维茨描述关于楚书铭的句子、用词,欢快又兴奋。
  他撰写自传的时候,还没有遭遇出版商的拒绝,更没有受到别人的劝告,字里行间的“中国”“中国人”都随着“Schosummy”这个人,变得格外鲜活,透着美好的憧憬。
  钟应顿时理解了弗利斯讲述的过去。
  也理解了,老人面对官员们改换楚书铭国籍的劝告,为什么会感到愤怒和失望。
  正是因为楚书铭坚持了自己中国人的身份,憎恶日本,才会来到集中营。
  正像他坚持了自己犹太人的身份,喜欢奥地利,被抓进集中营一模一样。
  即使迈德维茨不确定楚书铭的名字、职业、年龄。
  他也确定楚书铭是中国人!
  那些活在幸福之中的家伙,却连这一点都想抹杀,带着轻描淡写的语气,想要消除一个人坚定的信念和人格。
  写自传时的迈德维茨,还没有经历那些愤怒。
  他还年轻,活在喜欢故事与传说的年纪。
  所以,他喜欢随口说出许许多多东方神话故事的楚书铭。
  别扭的德语,讲述着从中文翻译为英语,又由犹太人记录下来的中国传说。
  钟应仔细辨别着关键词,发现楚先生讲述的是《精卫填海》《夸父逐日》《嫦娥奔月》。
  他讲述浩瀚大海,讲述头顶烈阳,讲述清冷明月,又抬手指着这些永远能够见到的大自然事物,和迈德维茨换取德语的关键词。
  钟应理解了迈德维茨的快乐。
  他在集中营日复一日行走在死亡阶梯上,昨天还觉得自己不想活下去。
  今天却觉得——
  啊,Summy还会讲什么样的故事,是吃了灵药能够去月亮上的天使,还是追着太阳化身山脉的巨人?
  钟应看着那些故事,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守在爷爷身边,等着爷爷笑着告诉他遗音雅社的一切。
  无论是弹奏古琴惊艳四海的沈聆,还是温柔似水铿锵如钢的郑婉清,都是他童年崇敬的神话。
  迈德维茨正在面对一个神话。
  他记录着楚书铭讲述的神话故事,倾注了一生的向往与赞美,写下了自己半夜醒来见到的弥赛亚——
  “他站在窗边,凝视月亮。银白的辉光照耀着他黑色的眉眼,镀上了一层漂亮的琉璃色,连那张脸都像是艺术殿堂的雕塑,明暗清晰,宛如上帝精心雕刻的杰作。”
  迈德维茨看了一会儿,低声问道:“Summy,你在看什么?”
  那尊上帝的杰作勾起笑意,说道:“月亮最圆的时候,就是家人应该团聚的时候。”
  他抬起了手,虚空做出了一个眼熟的手势,透过牢房的窗户眺望月亮,仿佛在弹奏思乡乐曲。
  “你在弹吉他吗?”迈德维茨问道。
  楚书铭却走了过来,坐在迈德维茨床边,说:“不是吉他,是吉他。”
  相同的单词,代表着迈德维茨当时的困惑。
  他无法理解,guitar和字正腔圆的pipa本质的区别。
  因为在奥地利,这个拥有世界音乐之都称呼的国度,他还没有见过梨形长颈的中国琵琶,只知道吉他和鲁特琴。
  钟应见到了迈德维茨的感慨。
  “要等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才能够领悟到他的意思。”
  “原来,他的乐器确实不是吉他,而是琵琶。”
  那一夜之后,迈德维茨就记住了楚书铭会弹奏乐器。
  毛特豪森集中营看管严格,但少部分囚犯依然能够留下乐器,偶尔给德国人演奏取乐。
  口琴、单簧管、吉他……
  迈德维茨记得,隔壁牢房的老头,就会弹奏吉他。
  某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他想着隔壁的吉他,看着同样没有入睡的楚书铭。
  “你是个音乐家。”
  楚书铭笑着抬起手,又是虚空拨弦弹奏的帅气姿势。
  他专注的表演了琵琶的演奏技巧,用他不熟练的德语遗憾回答道:“我是。可惜没有琵琶,否则我一定会为你弹奏一曲。”
  “是吗?”旁边传来的低沉的声音,“我会手风琴。科多会小号!”
  “会有什么用。”叫科多的囚犯低声嘟囔,“他们砸碎了我的小号!”
  音乐家对待乐器,就像对待自己的生命。
  可惜,在朝不保夕的集中营,不是每一个音乐家都足够幸运。
  迈德维茨想说自己可以去隔壁借一把吉他,却被牢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
  他转头一看,见到了不少人从床上伸出头,脸上沾满黑灰、皮肤干枯、满是褶皱。
  唯独眼睛格外的亮。
  “我会小提琴。”
  “来到这里之前,我这双手是拿指挥棒的。”
  “音乐,我都快要忘记大提琴演奏出的音乐是什么模样了。”
  小小的牢房,聚集了一群音乐家。
  他们慢慢靠在一起,仿佛楚书铭和迈德维茨身边燃烧着温暖篝火,他们带着对音乐的怀念,聚在一起偷偷取暖。
  楚书铭没有停止手上的演奏,他像伴奏一般,为他们拨弄琴弦,慰藉着寂寞苦难的灵魂。
  修长的手指勾勒的不是冰冷空气,而是泠泠琴声,唤起了每一位音乐家沉寂的灵魂。
  忽然,那位指挥想起了什么。
  “号手,你会吹《春之圆舞曲》吗?”
  他提问,好似在温暖篝火里扔进了一块木炭,激起了更为温暖的火焰。
  “伟大的施特劳斯,伟大的《春之圆舞曲》。”
  会吹小号的科多从床上跳下来,举起了双手,做出了吹号的手势——
  “小鸟甜蜜地歌唱,小丘和山谷闪耀着光彩,谷音在回响!”
  他低低的声音,唱出了《春之圆舞曲》的歌词。
  然后他沉浸在自己的吹奏之中,仿佛手上真的有一把金色的小号,带起了《春之圆舞曲》的前奏。
  迈德维茨见到楚书铭重新抬起了手,弹奏起手中的“吉他”,随着《春之圆舞曲》的想象,展开了琵琶的表演。
  周围的音乐家们,亮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人,并没有立刻动作。
  而那位提问的指挥,站在了窗户之下,举起了专业的双手,笑着等待他们,看着他们选好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像是一场即兴的演奏,指挥与乐手们早已就位。
  随着指挥落下手腕,大提琴、大提琴,纷纷加入了这场无声的音乐会。
  迈德维茨坐在床上,诧异的看着他们,又充满了不通乐理的羡慕。
  他不会乐器,但他感受到了浓烈的音乐气氛,正如他期待的那场维也纳音乐会,也许永远没有办法入场,又荣幸的聆听。
  楚书铭笑着看他。
  指挥挑起眉峰,微微抬手示意。
  迈德维茨心中的羞赧,被激动冲破。
  他着魔一般抬起双手,假装自己是一个钢琴家,胡乱的按下了琴键。
  片刻,他也是一位音乐家,学会弹奏《春之圆舞曲》了。
  窗外的月光,冷清如水,照亮了牢房里特殊的演奏,在地面上投出了乐器应有的倒影。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弹奏心目中的《春之圆舞曲》,每一个人都期待着大地回春、冰雪消融的生机勃勃。
  每一个人,都在音乐中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自由与希望。
  “小应?”
  酒店响起敲门声,樊成云的声音打断了钟应的阅读。
  钟应擦掉泪水,红着眼睛走过去开门。
  他情绪还没平复下来,眼里、心里、灵魂里都徘徊在那场沉默无声的音乐会中。
  “师父……”
  即使见到樊成云,他也克制不住哭腔,在长辈面前变得委屈脆弱。
  樊成云一愣,赶紧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孩子一般柔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钟应擦着眼泪,拿起了那本《纪念》。
  “弗利斯先生的祖父,曾在毛特豪森集中营见过楚先生,他、他们——”
  顿时,他话语哽咽无法继续说下去,只能把书交到师父手上。 Fx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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