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修罗场后我对情敌真香了(60)
“哎哎别碰!你手消毒没?!”医务室的校医拿着棉签和医用碘伏坐到他跟前,皱着眉叹气,“一到运动会,我这儿就没歇过。”
校医年纪不大,戴着副眼镜,说着话又摸来三七粉和纱布绷带,纳着闷,“你说你这伤口面积又不大,怎么流这么多血?”
沈律一直垂目盯着,听这话才开了腔,凉飕飕的语气,“他为班争光,跑的。”
跟过来的戴丰宇半句话没敢说,偷偷觑着沈律。
校医眉头皱的更紧,给他腿上清洁完就洒三七粉,“那也不能连伤都不管啊,流这么多血。”
赵沉星被这粉末刺激地猛闭上眼,好不容易绷住了没出声。
他倒是想怼回沈律,但莫名其妙总有种心虚感,加上沈律头一回对他这态度,他一时没摸清楚状况,只能呲着牙回:“没事,着人道了,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接着跑了。”
校医挑着眉,仍旧低着头,“什么道?”
恰巧这时,慢他们几步的田竣被人搀着走进来,一脸晦气。
赵沉星哼了一声,抬着下巴,示意田竣的方向,“就这人,绊我。”
田竣一进门就听见这话,可不得了,立马就否认,“赵沉星你别乱说啊!有证据吗你!”
沈律垂眸看了一眼表,低声朝戴丰宇道:“你一会不是有跳高?你先回去吧。”
本来还想亲眼见证一场厮杀的戴丰宇只得一脸遗憾地背起手,老老实实出了医务室。
校医给赵沉星简单做了下包扎,去拿药的空档问田竣,“你这怎么伤的?”
田竣的形容其实和赵沉星半斤八两,手臂擦伤,鼻头发红,脸着地的时候砸着了额头,连带着一小块短粗的额发都脱落出去,美人尖都给擦没了,看起来颇为滑稽。
田竣指着赵沉星,没好气道:“比赛的时候他拽我,摔的。”
赵沉星原本打算不在学校和田竣动粗,听到这话就气笑了,“你不绊我,我会拽你?”
田竣噎了一下,梗着脸,照旧老台词:“你有证据吗就说我绊你?”
一直挨靠在一旁的沈律搭了腔,“操场有监控。”
田竣脸色登时一绿,分贝猛地拉高,“有监控?!”
沈律颔首,“暑假装的。”
赵沉星嗤笑一声,“没监控也无所谓,我揍人不需要理由。”
校医拧着眉看他,“这位同学,有矛盾找老师,不要私下解决。”
一听到要找老师,田竣立时就慌了,“不是,就这点小打小闹不至于吧,我和他之前就是同学,习惯比比成绩而已,年轻气盛的有点冲突正常。”
赵沉星斜着眼看他,“那比出什么没?”
田竣蓦然一愣。
赵沉星眼神讽刺,“我在变,而你,仍旧是个烂人。”
田竣猛地怔在原地。
沈律看过去,扫过赵沉星的眉眼,目光微沉。
校医拿来药,递给沈律,“你是他同学对吧,我来跟你讲讲这药怎么上,回去你帮他。”
沈律走开,田竣才回过神,对赵沉星道:“咱们怎么着也认识了一段时间,今天这么点事是我心急了,你也拽回来了,扯平了,咱们谁也不提了,你看行不?”
赵沉星放下宽松的裤脚,扶着一边桌子站起身,挑着眉看他,声线喑沉,“你在教我做事?”
田竣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他这意思是善了不了,不耐烦地问:“那你想怎么着?”
赵沉星提步就要走。
田竣咬牙,“你也别拿这威胁我,最多我请顿饭!”
赵沉星回头看他,“不赔礼道歉?”
田竣鼓起一边腮帮子,在身侧同学的强烈暗示下,才不情不愿地点头。
赵沉星耸了下肩,拖着腿慢吞吞走到沈律身侧,十分自觉地靠过去,挨着走了。
倒不是说他脾气好,只是这事还是得伤好了校外解决,在这说不了什么。
两人刚刚重新回到操场,迎面就碰上了找来的方泉。
方泉个子高高大大,额头还流着汗,一开口就蹦出一大串话,公事公办的口吻,“伤都处理了?这边有赵沉星你的第三名奖状,记得去拿。还有你那下午三千米怎么办?弃了还是找人替?”
沈律稍上前半步,护在赵沉星身侧,语气听不出什么异样,“知道了,三千我替他跑。”
方泉微微愕然,重复最后几个字,“你替他跑?”
对于这种突发意外的事,像之前4乘100找人替还正常,碰上三千,能找到替补的那简直要烧香拜佛。
赵沉星也是和方泉一个反应。
沈律侧目看过去,“有问题?”
方泉顿时摇头,“没有没有。”
等方泉一走,赵沉星才皱起眉,“三千弃了都行,你用不着替。”
沈律帮他的事倒不是一桩两桩了,积到这他难免觉得多,还不过来。
他心里堆了点别的情绪,但一时没理清楚,有点不知道拿这好意怎么办。
沈律翘了下嘴角,向上托了下赵沉星的小臂,“能替。”
他竖起食指,“一顿饭,要道谢。”
赵沉星闻言微愣。
这是在仿照刚刚他和田竣的话?
沈律接着补充,“饭最好是你自己做的。”
这难度tm比三千还高几个度,赵沉星反应过来后,就知道沈律是在开玩笑,笑着接茬道:“那三千我还是自己跑吧,腿断了总比炸厨房好。”
沈律顿住步子,“那就换一个条件。”
赵沉星挑起眼尾,声调微扬,“什么?”
沈律淡淡笑了一下,“等我想好再说。”
三千最后还是落到了沈律身上,原本就没拿自己这伤当回事的赵沉星也没听别人让他回去歇着的话,下午照旧在操场上候着,只是这回从跑道换到了看台,无聊的时候偶尔用手机刷刷题。
他腿上这点伤甚至比不上以往他打架受伤中的任何一次,而他以前受伤都是自认倒霉,也没人心疼他,被人叮嘱着要注意伤口注意休息才让他不自在。
三千米比赛开始的早,一开始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沈律也在?他既报了一千五还报了三千?”
“卧槽那也太强了吧?”
“听说是给人替补的……”
几分钟对于别人来说一晃而过,赵沉星倒觉得比平常更难熬些,尤其到了最后一圈,天上忽然落起雨,雨势起初不大,淅淅沥沥的。
等沈律一骑绝尘加速踩到终点线,众人爆发欢呼的一瞬间,头顶的滴答声才转为啪嗒啪嗒的声响。
看台三分之二的区域没有遮挡,一群人拿衣服顶在头上就飞快散到有屋顶的地方,压根没几个人还管没跑完淋着雨的人。
赵沉星只觉得自己额头微热,周围似乎有喊他赶紧避雨的声音,身后有人递过一把伞,还说了些什么,他听不分明,只在谢过之后扶着栏杆,借着坐在第一排的优势,撑着伞往操场轻一脚重一脚地跑。
他看到沈律登记完名字就迅速小跑过来,头发被雨水洇湿,墨色一缕一缕地纠缠在额前,眉眼清明好看,卫衣里白色的衬衫领口湿漉漉地贴在白净的脖颈上。
有人跑上去给他撑伞。
赵沉星侧目一扫,就看到了同样举着伞跑过来的池然和安雪霁几人。
沈律偏过脸,似乎和给他打伞的人说了句话,随后矮身跑出黑色雨伞的范围,直直跑过来,钻进赵沉星的视野,直到遮挡住周遭一切,只剩下本人那张优越的脸。
跑到几米之外的池然登时愣住,安雪霁默默垂下伞柄遮住视线,转身走开。
“腿伤了还这么跑?”低沉的嗓音响在身前。
直到伞柄被一只瘦长的手夺过去,赵沉星才抬起眼,语气调侃,“这么点伤,再晚点都愈合了。”
沈律笑了一下,不知道是汗还是雨水的透明水珠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往下滑,蜿蜒至突出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