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岛屿(59)
叶望叹了口气:“也难怪,这么久没见,对我表现得这么冷漠。”
夏栖鲸:“……我没有。”
“嗯?还蒙我?”叶望掐了下他的腮帮子,“别撒谎了,我都看出来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一眼都没有跟我对视过,我一看你你就低头看饭碗,要么就抠桌布,怎么,这么不想看见我?”
夏栖鲸被他掐着腮帮子,两颊像含着松果一样鼓起来:“……不是。”
叶望笑嘻嘻地凑近他:“那你说,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我?”
夏栖鲸:“我……”
叶望慢悠悠地,小声哼唱起来:“羊羊羊,跳花墙,墙墙破,驴推磨,猪挑柴,狗弄火,小猫上炕捏饽饽……”
是很久以前,叶望教他的,在幼儿园才艺表演时唱的歌。
如果是一般人,阔别这么多年再次重逢,多半会表现得客气拘谨,顶多拥抱寒暄一番,以表礼节。
只有叶望会这样毫无顾忌地凑近他,捏他的脸,好像这七年的暌违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夏栖鲸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无关其他,他只是一直以为,叶望真的一点都记不得这些了。
七年来,他只能在电视上看他,从报纸上剪下印着他剪影的新闻报道,听他写的歌,装作他从来没有离开过的样子。
努力让自己相信,叶望不是不在意他,不是对他无所谓,不是随随便便把他丢掉,而只是想暂时离开一下而已。
可他真的还记得他。
甚至还记得他以前叫他小七。
记得他教他的歌。
他回到了这里,像从来没有离开过那样。
夏栖鲸有点哽咽:“我……”
叶望察觉到有些异样,抬起头看着他。
看见他微红的眼眶,有些愣住了。
他原本,只是唱点歌逗他啊。
“怎么……”
车门忽然砰地一声开了。
“学校大门快关了,该走了,”时屿道,“明天还要上课。”
叶望似乎也看出他情绪不对,摸摸他的头:“回去吧,早点睡。”
夏栖鲸其实有很多话想说的,但他怕自己一开始说又要不争气地有哭腔,于是忍住了。
“晚安。”他模糊地说。
叶望捏捏他的手臂:“晚安,小朋友。”
夏栖鲸坐回车里,仍然呆呆的回不过神。
时屿把纸巾盒递给他,车子缓缓驶向巷外,驶向马路,驶向霓虹灯影和车水马龙。
夏栖鲸哭了很久,久到车子已经抵达别墅,时屿耐心地在车里等了他很久,他才渐渐安静下来。
然后他才意识到,从上车开始,时屿好像一直没有说话。
“抱歉……”他喃喃道,“太久没见老朋友了,有点没控制好情绪……”
“没关系。”时屿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可是当夏栖鲸想要拉开车门的时候,拉了一下,发现没拉动。
又拉了一下,两下。
车门纹丝不动。
他转头看向时屿。
时屿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轻声道:“所以,他是你的初恋?”
夏栖鲸愣了一下。
“所以你才会在每次提到他的时候表现得那么反常,好像突然不会说话了一样,他一举一动都能让你哭让你笑,好像整颗心都拴在他身上,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了。林与千喊你去看演出,你没有去,是为了避嫌吗,生怕两人突然旧情复燃?”
夏栖鲸微微拧起眉头:”你在说什么,七年前我才十几岁。”
时屿“哦”了一声:“所以,是早恋咯?你们接下来会谈正式恋爱吗?他会标记你,然后你们会结婚?”
夏栖鲸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有些恼火,觉得时屿说的话很没礼貌,从语气到内容都很越距,完全超过了契约婚姻双方该有的自觉。
语气有些冲地道:“这好像也……”
“好像也不关我的事,因为合同上没有这条,我无权干涉,”时屿干脆地帮他把话说了,“你是不是想说这些?”
夏栖鲸眼睛还红着,就这么瞪着他。
“可是我不得不遗憾地通知你,你的确违反合同规定了。合同上明确标明,有过往感情经历,必须清清楚楚地写在附件里,不然算作违约,”时屿几乎是冷漠地地看着他,“五百七十万,你现在赔偿还来得及。”
夏栖鲸不知道时屿在想什么,他觉得他简直是疯了。
“赔不起?也行啊,”他握住他的后颈,猛地把他拉近来,额头抵着他,“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的叶哥哥,说你已经结婚了。”
“我连他的手机号都没有!”
“那就还债吧,”时屿漫不经心地把手探进他的后颈,揉捏他的腺体,“用你的终身标记权来抵债,怎么样?”
车里不知何时,缓缓升起了初雪的气味。
清寒冷冽,大雪纷飞。
第58章 侵占
夏栖鲸嗅到清冷的雪水气息,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想要挣脱,想逃出车子,奈何后颈被时屿死死按着,动弹不得。
夏栖鲸:“你……你冷静一点,不要被信息素牵着鼻子走!”
如果说刚才还是纯粹的愤怒,现在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恐惧。
信息素掌控下的alpha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平时再怎么冷静自持的人,在信息素的牵引下都会变得毫无自制力,完全沉沦在感官刺激中,和牲畜真的没什么区别。
他不知道时屿为什么会突然进入热感期。
前几次好像也是这样,因为一点小事,突然变得古里古怪,然后情绪牵出信息素,最后整个人都沦陷进信息素中去,完全丧失理智。
而且每次的事……好像都和叶望有关。
叶望,叶望。
为什么呢……
夏栖鲸隐隐察觉到一些什么,一种微乎其微、给他一百个个胆子才敢想一想的可能性。
想到了,却根本不敢说出来。
那可能性太匪夷所思了,稍微想一想都好像太自作多情,也太不知羞耻了。
他想试图理清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然而时屿根本不给他思索的时间。
他为了与他靠得更近一些而按住他的后颈,与他额头相抵,碾磨轻蹭。
可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甚至因为稍微安抚了一些燥热,却无法完全满足,而使alpha更加急躁起来。
烧得他面色绯红,张开五指,加大了抚摸后颈的力道,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打着圈儿地捻他的皮肉,力气大得夏栖鲸几乎感觉到刺痛了。
夏栖鲸挣脱不开,怒上心头,抽出手,不轻不重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你给我清醒过来!”
前几次时屿进入热感期,他都是让时屿咬他的腺体来纾解;可自从上次在医院里得知时屿事后会残留热感期的记忆之后,他就不敢那么做了。
归根结底他是鸵鸟心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可以安然坦荡,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随便时屿对他做什么,赶紧把困难渡过去,万事大吉。
秘密被揭开,在光亮下摆开,无论如何装傻不下去了,脸皮自然就薄了。
怎么都不肯再让时屿有取笑他的机会,于是不肯再主动洗干净脖子,不肯再沉默着压抑哭腔,不肯再被那双渴望的眼睛注视着,任人索取。
他扇那一耳光是想把时屿打得清醒过来,也想过要是时屿回打过来,他是先保护脸还是先护住眼睛。
不曾想时屿受了那一耳光,却并没有还手。
他被扇得微微偏过头去,脸颊上有个不浅不深的红色印子,却好像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痛。
舌尖顶了顶被打的地方,又转过头来。
眼睛里的火焰比刚才更甚,神色也更加混乱和沉沦。
“很久以前我问过母亲,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说我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感觉,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此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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