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欲燃山(37)
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审视过了,自然心中有数。
他默念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陆先生,我为我刚才鲁莽的行为再次向您道歉,不知究竟怎样才能让您满意?不如直说。”
“趴过去,”路德维西说的毫无心理负担,拎起皮带指向书桌。“这是我选定的惩罚。”
易谦脸上一瞬间爬上震惊的不可置信,甚至有被冒犯的羞恼。
“…这不可能!恕我并不能满足您无理的恶趣味!”
“这并不无理,以你刚才的幼稚行径让我觉得我需要采用一场用于惩罚过于淘气的孩子的方式,给你一点教训。”
他好心的补充:“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在站在这里,站到后天我回国,到时候自然也可以让你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易谦现在想把那瓶香槟锤在这个男人头上。
但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点。
明早五点之前,他必须赶到达勒港口亲自盯着一批黄金卸货运送,那片区域近来的暴乱让他们接连损失惨重,江湛为此恼火不堪,所以这次才会特地派他过来盯着。
从这里到达勒,要先飞去曼谷,从曼谷机场再开车,最快也要三个小时,如果这次出了岔子…,他不怀疑他哥会气的把皮带抽断。
“先生,如果按照您说的做就会放我走?”
“当然。”
易谦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向书桌。
“别忘了裤子。”
青年的牙咬紧了又松,手指搁在皮带上,令人羞耻的褪裤动作被他做得毫无一丝低卑,如例行严整的军规。
接着,青年撑伏在桌案,削瘦精力的线条,姿势是常年累月被藤条扳正的绝对范本标准。
这幅景象直到很久以后,仍在在路德维西的脑海里留下深刻跃动的记忆。
“先生,您最喜欢什么花?”
“白玫瑰。”
“为什么?”
“带刺,谦卑,为我下跪。”
前两下落下的皮带似乎因为青年优等生的表现而过获得格外优待,但等到挥舞到到第四下的时候。
青年没压制住的痛“呃!” 一声。
“反省还需要我教你么?我希望你能再挨打时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
……妈的还有训话?
他嘴上却说:“抱歉先生,为了我一时的恶作剧而弄脏了您的衬衫。”
又是两下!路德维西下手那疼痛简直像坐上高速升降电梯,成几何倍数增长!
“我听不出诚意。”
妈的.....皮带嗖的一声划破空气。
“抱歉!!先生!为了我幼稚的行为!”
身后的人对青年突如其的的嚎叫吓了一跳,明显忍着笑意:“听起来不错,我没有规定数目,喊到我满意为止。”
……他的刀呢?!
于是,仿佛回到了炎炎烈日下的军训报数。
“抱歉!先生!为了我的自作聪明!”
“抱歉!先生!为了我的…挑衅!”
“抱歉!!先生!为了您昂贵的衬衫!!”
三十下结束,易谦终于被告知这场身体和心灵双重折磨的惩罚结束,他手指紧紧扣上皮带,仍旧一丝不苟,红肿的臀被硬塞进裁剪贴身的西裤,简直是新一轮的煎熬。
施暴者把药剂喷雾扔给这个眼睛里满是杀意的青年。
“车在门口等你。”
“谢谢您的守约。”
如果他不是咬着后槽牙说的那么一定会显得十分真诚。
“不客气,回去转告你家老板,缅甸那批玉矿,合作愉快。”
第36章 海棠
晚餐过后,江晚挽着江湛的胳膊在毓秀湖边散步。
夜风吹来四季海棠的香气。
江晚年幼时身体很不好,她不能去上学,教授绘画的家庭教师领着她,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将这里的一花一木用淡雅的水彩描绘。
久违的宁静与惬意,然而对于刚跪了一下午的某人来说可就是苦差事了。“…姐,我还是你弟弟么?不带这么打击报复的吧?”
“说什么呢,再给我装,”
江晚一眼识破,白了一眼就拍上他懒懒驼起来的背。
江湛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但身边的女人脚步一转,却挽是着弟弟的手往前面的歇休的凉亭走去。
许是白日里佣人浇花没注意,青石阶上沾了不少泥泞,江湛略低,单手一揽,直接就将江晚抱起来了。
“呀——!你慢点!”江晚惊呼,忙搂住江湛的脖子。
“别乱动,一会搞脏了你又要急。”
她今晚穿的这双小羊皮底的高跟鞋不能沾水。
江湛抱一个女人根本不费力,大步走过泥泞阶路,上了凉亭台阶到干净地方才将人放下来。
江晚落地安心,佯装恼怒的锤他:“多大了?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江湛摸摸鼻子,没觉得哪里不对:“…吃炸药了?一回来到处跟我发火…,”
江晚与江湛只差了三岁。
江晚是头一个孩子,怀孕的时候,心大如太平洋的顾曼曼女士压根就没发现,直到肚子神奇鼓了起来。江炎面色凝重的拉人去检查,后来结果出来,江炎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棺材脸,一旁的顾曼曼是喜悦激动地像朵灿烂的太阳花。
只是那时她刚从芬兰的伊纳利小镇看极光回来,在冰天雪地里保暖措施做的不到位,江晚不足月就出生了,瘦小的缩成一团,连哭声都是细弱的。
也因此,江晚幼年一直体弱多病,顾曼曼为自己怀孕时粗心疏忽而心怀愧疚,对这个宝贝女儿是付出了无限疼爱。
最初的那两年,江晚总是一场感冒接着一场发烧,偶尔被吃药打针闹哭了,顾曼曼女士都能心疼的陪她一起哭,那摧枯拉朽的阵势连江炎都要顾忌三分。
于是,江晚也光荣成了江炎唯一一个亲自哄过的孩子。
夏日午后,阳光透过细密的林叶漏下来,小女孩拎着画本,指着那头盛开灿烂的粉红色海棠。
“弟弟,这里好多水,你抱我过去,我想去画花。”
她脚上穿着柔软洁白的小皮鞋,漂亮的像个洋娃娃。
午后炎热闷湿,小男孩蹲坐在凉亭下的阴影里,头发全湿透了,他在胡乱地脸上抹了一把,偏过头。
“我不去,你自己过去吧,别来烦我。”
小女孩被拒绝都点不敢相信,弟弟以前都会依着她的,今天为什么不了?可这双是她前几天在橱窗里看中的新鞋。
阳光愈发烈,顾曼曼还在午睡,只有起伏的蝉鸣,回来的江炎听到争吵声微皱眉头,再确定那个女人并没有在凉亭那侧楼睡觉听不到后,也就根本懒得管。
但在听到女孩的逐渐高起的哭声后,男人暗骂一声,抬脚往后面的花园迈去。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小孩产生了争执,总之画本掉进了积雨的泥水坑里。
小男孩一看见父亲,当下畏惧的变了脸色。
“别哭了,”江炎将小女孩抱起来:“安静一点,你想要什么?”
即便父亲的声音很淡,但他的话仍不容违抗。小女孩收声,抽搭的吸吸鼻子,“我想让弟弟抱我过去画画,可是弟弟不抱,还,还把我的画本推掉了。”
“过来,把你姐的画册捡起来,道歉。”
男孩弯腰把泥泞里的画册捡起,走上前闷声道:“我没有推你,对不起,给。”
他不觉得脏,可他这一递,直接就把女孩白色的公主裙全染上泥水了。
“哇!”的一声,寂静午后,爱干净的小公主彻底大哭起来。
“不许哭了!”江炎呵道,又想起卧室女人快醒了,勉强拿出只剩零丁的耐心:“不要吵醒妈妈,我替你教训他好不好?”
江晚也被顾曼曼威胁过再偷偷把药倒掉就“教训”她,而每次到最后都不过是温柔的怀抱,睡前的童话,加一个晚安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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