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宜忌(27)
“不可以!”
时值零时二十分,电梯在十二楼荀家住所前打开,但荀或已冲进了楼梯间的门。
这通电话是与季玄唯一的联系,荀或在耳旁攥得死紧:“不准挂我电话!季玄你到底怎么了!”
他在喘气,季玄马上听出他在跑楼梯,从十二楼。
喉咙霎时变得蹇涩,方先所下的决心皆全烟消云散,被烟熏过的嗓子似乎失去语言能力。
“你怎么还不说话!——你就是欺负我!从来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不开心不说,想抱我不说,喜欢我也不说,你真的觉得我够聪明能读心吗?!”
荀或表达情绪的方式是季玄的完全对立,他开始发泄似的又骂又哭:“莫名其妙!什么叫不要来找你!明明喜欢我,你还玩什么欲擒故纵!不是说让我想清楚吗?那我想清楚了你是不是还要反悔?你到底在安静什么!听我哭你难不成还会兴奋吗!季!玄!你还不说话!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那我以后结婚你可别后悔!”
“你结婚,”荀或终于听见季玄的声音,“不要邀请我。”
他还真的以为他要结婚!荀或快气疯了:“我不止要邀请你,我还要把你绑来当伴郎!你憋死我那我就气死你!”
“小荀,如果你想听我说,”季玄深吸一口烟,倚靠在电灯柱上,“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过后能不能全部忘掉?”
“我……!”
荀或深呼吸,收住那句我才不要,换成:“好,我会忘掉,你说。”
他不会忘掉的,还要将每一个字都镌刻进骨。
很长的一段话,密密麻麻铺满荀或全副骨头。
“我喜欢你,”季玄说,“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也从来没想过和你表白。我不是想欺负你,我不是盛游洲。这只是我的方式,我喜欢你,所以我不能打扰你。
小荀,我没有打算让你也喜欢上我,但是那天堵车,你和我说一直在一起,我知道你动心了,我很开心,我从来没有那么开心。小荀,我远没有表现的那么淡定,我没办法和你形容,我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很晕,像中了大奖。”
原来一个人可以被另一个人珍视到这种程度。
而后季玄的音色又暗了下去。新的希望与新的痛苦交织。
“但我早该明白,你只是一时感动。”
“不能分手的要求很霸道,因为六岁那年我无意看见同性恋被处鞭刑,我很不安,原来即使真心相爱也会被外力拆散,何况你不是真心。
的确,你那么招人喜欢,而外面的世界很大,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比我优秀的人有很多,你不是非我不可。
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和你分开,我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
所以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我只想和你做朋友,朋友不特别,不需要你专情。”
可以一生一世。
这回换荀或沉默。
在等待期间季玄又抽完一根烟,他蹲身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到脚旁,从烟盒里抽出新烟点燃。“不必是最好的朋友,”他将要求减价,“只要平日能看见你就行,我真的没办法再喜欢上别人了,我不会从你这要很多——”
“季玄,”荀或打断他,“你到底抽了多少根烟。”
季玄回过头来,荀或正举着手机站在他身后,过了不知多久。
季玄朝他笑了一下,将刚点着的烟摁熄在一地烟头里,姿势熟稔。
“让你失望了,”他站起身,“我说过,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他们默然对视半晌,季玄发现荀或在发颤。
他回家以后脱了羽绒外套,再冲出门时没来得及穿,现下只套着一件单薄的高龄毛衣,整个人在寒风里簌簌抖动。
季玄想给他披上自己风衣,脱下方觉自己周身烟味,而荀或很不喜欢烟。
风衣拿在手里不知所措。
沉甸甸的衣衫像是季玄的一颗真心,应该如何安置,放在哪里都不合适。
荀或慢慢走进季玄所处的路灯光域里。
季玄没能压住喉咙的一道咳,往后退着想说他烟味重,但听荀或先沉声开口:“你是不是听到我和盛游洲说什么了?”
“小荀……”
“你为什么不信我?”
荀或早已哭到眼角发红,眼瞳湿漉又打着颤,声音喑哑,像只可怜的小狗。
“哪有你这样,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又不信我。那些话根本就不是我会说的,是盛游洲说喜欢我天真我才装成熟给他看,季玄,哪有你这样的!明明就是能说开的误会,你却自己想七想八……”
“别哭了,”季玄无措地擦着荀或的眼泪,其实他未来得及理解荀或话里的意思,他早被荀或的泪容搅乱了心绪,只知道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荀,我错了,你别哭。”
“王八蛋!”
“对,我是王八蛋,小荀不要哭……”
“那你别擦!”
荀或闭眼仰起头,这次是真的索吻:“亲我!”
“什——”
“亲!我!嘴巴贴我嘴巴上!”
季玄犹豫地俯身,在他唇角小心印了道吻,浅浅一记便想离开,荀或显然不满意,转过头用两片柔软唇瓣追上季玄,右手摸上他的后脑,微微用力摁下把他定住。
然后季玄感觉荀或的舌头撬开了自己的牙关,被满腔烟草熏到微微皱眉发出一声难耐的“嗯”。
但他继续深入,吻技生疏奈何情动,唇舌交缠极尽缠绵缱绻。
季玄怔了很久才确认一切真实无伪。
有火从胸腔烧开,蔓至四肢百骸。
“季玄,季玄,” 他逮着空隙一遍遍地说,“要信我,我喜欢你,你要相信我……”
季玄将五指陷入荀或的发,开始激烈地回吻。
荀或踮着足被吻到踉跄,两只手下意识去攀缠季玄脖颈,再回过神连两条腿都盘在季玄腰上了。
他喘着气喊季玄:“不分开……”
喁喁细语,字字庄严:“一生一世都不分开。”
下一秒季玄把荀或顶至街巷墙壁,继续热炽的疯狂的吻。
外面偶尔路过的车一晃投入灯光,脚下是一地烟头和被捏瘪的易拉罐。
已过零点,已到二月十四。
没有星空馆的梦幻布景,没有鲜花,没有戒指,一切都不按预想和计划,邋遢杂乱的环境不见半点定终身的正式,但荀或比以往任何时刻都确定自己对季玄的爱,并且坚信无论未来发生什么,即便被母亲赶出家门,他也会和季玄永远永远永远在一起。
因为当他站在孤零零的季玄身后看他抽烟时,他就明白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抛下他。
第26章 2月14日 宜表白
呼吸平复后荀或的唇已被吻肿,覆着一层艳丽的水光,在橙黄路灯下格外诱人。
方先季玄吻狠了把他按到墙上,空间逼仄欲更盛,那一副庞大的力量压下,荀或有一瞬错觉季玄会就地把自己上了。但事实是季玄理智一回来人就开始紧张,目光游移不知作何言语。
“你吻得好凶啊,”荀或很放肆地摆了摆腰,“还用这种姿势。”
季玄脉管里的血更加沸腾,又听着荀或将意味深长的一息半气吐在耳边:“我可真喜欢。”
荀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亲昵地蹭着季玄脖颈:“喜欢你发疯的样子,你什么都不和我说,现在我才感觉到原来你那么喜欢我。”
“我很喜欢你,”季玄停了停,又郑重地换了字眼,“很爱你。”
荀或把脸贴上他的脸,热度随着相亲肌肤传导,他咯咯地笑起:“你脸好烫,你真的好容易害羞啊。我当然相信你爱我啦,我又不是你。”
最后一句藏了埋怨意味,季玄立刻道:“对不起小荀,我不会再怀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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