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再来(44)
封顷竹脑海里轰得炸开了锅,慌忙背过身去:“阿文,我不是……”
不是有意的?
怎么可能。
他对阿文的心思已经藏不住了,现在再说不是有意的,自己都不信。
封顷竹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阿文在把衣服重新穿好。
他心急如焚,生怕阿文生气,又怕好不容易缓解的关系,再次回归冰点。
却不料,一条柔软的胳膊自腋下探出来,轻轻地在封顷竹裤间一扫。
热浪在封顷竹的脑后炸裂:“阿文!”
“封哥……”阿文脸红得厉害,脸埋在他的肩头,“我……我帮你吧?”
风从破旧的窗户吹进来,屋内一时悄无声息。
阿文说完,再也不肯说话了,仿佛那句“帮你”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封顷竹也没开口,呼吸却粗重了起来。
他听风,听心跳,听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听阿文在他身后浅浅呼吸。
太唐突了呀。
封顷竹想。
要是被阿文的爹娘知晓,那就是万劫不复,如若被外人知晓,阿文的名声……
封顷竹的迟疑仿佛激怒了阿文,那只搁浅在大腿上的手变成了躁动的白鸽,居然又低头轻轻啄了啄。
“阿文……”封顷竹的嗓音里弥漫着痛苦与纠结,“阿文,你快住手。”
阿文固执道:“我不。”
他倔得令人头疼:“封哥,我认定你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跟着你。”
“可我们还没成婚。”
阿文沉默片刻:“我不在乎。”
“我在乎。”封顷竹捉住了他的手,拉到唇边轻柔地吻,“我的阿文要风风光光地嫁进封府。”
阿文眼眶微热,然后拿手推封顷竹的胳膊:“又说好听的话逗我开心!……又不是真要和你做什么,就是用手,两个男人,有什么好矫情的?”
封顷竹哭笑不得。
阿文闹了会儿,脑袋又靠在了封顷竹的肩头。
他喃喃自语:“若你不姓封,我们两个住这样一间小小的屋子,一起过日子,说不定比现在还幸福。”
普通的老百姓有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一张红盖头,两杯交杯酒,他们再也不用偷偷摸摸,想做什么,做什么。
封顷竹点了点头。
若是他不姓封,就可以去学堂教书,阿文想听戏,就陪着他去,日子过得再拮据,快活也似神仙。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我想喝酒。”阿文冷不丁说,“封哥,你有酒吗?”
封顷竹没有酒,但是他跑了一条街,在偏僻的街角打了一壶烧刀。
阿文挑剔地蹙眉,嫌酒味儿冲。
封顷竹也觉得不妥:“要不,我们以茶代酒?”
“买都买了。”阿文无所谓地挥手,寻来两个杯子洗干净,坐在榻上倒了两杯,“给。”
封顷竹接过,浅浅地抿了一口。
火辣辣的酒液坠进了胃,转瞬烧成一团火。
民间的酒酿得粗糙,却别有一番风味,封顷竹细细品了几口再回头,阿文竟已连喝了三杯。
屋内光线昏暗,封顷竹看不大清阿文的脸色,只听他道:“若有来生,我要从小与你相伴,做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
“好。”封顷竹与他对饮,心口火热,“我从小护着你,陪你听戏。”
阿文笑作一团:“封哥,你是不是只会陪人戏啊?”
封顷竹仰起头饮酒,以掩饰脸上的尴尬与窘迫。
他笑声一顿,面色微凝,怔怔地说:“你该多看看《金月季》,那上面的故事多,男主角讨情人开心的法子也多。”
说来说去,又说到报纸上去了。
封顷竹只当阿文开玩笑:“你又不是我的情人,我为何要学?”
他撇嘴:“没有明媒正娶,我就在这里与你喝酒……传出去和情人没什么分别。”
“胡闹。”封顷竹板起脸,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露出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喝醉的阿文痴痴地笑:“封哥,你凶我。”
封顷竹无奈地叹息:“我哪里凶你?”
“ 你就是凶我。”他伸长了脖子,在男人唇角留下一个残留着酒香的吻,“你看……你还偷亲我。”
颠倒黑白的话吹过封顷竹的耳朵。
阿文歪在榻上,眼神迷离,原来已经醉了。
“酒量这么不好?”封顷竹放下酒杯,想将他拉起来,他却铆足劲儿赖在榻上不肯走。
嘴里还自不住地嘟囔:“我要帮你……封哥,我要帮你。”
“帮我什么?”封顷竹的手不由自主地捏住了阿文的下巴。
阿文眯着眼睛,理直气壮地仰起头:“就要帮你!”
微光里,他餍足的神情像是猫。
第54章 阿闻,多喝热水
帮就帮吧。
封顷竹心里涌起了无限柔情——阿文想要的,他都会给。
于是他的手再次探向了滚烫的港湾。
封顷竹撩起了衣摆,墨色的衣料堆在膝头,像绵延的丘陵。
阿文是去寻龙脉的。
十指青葱,灵活地翻转,只听衣料摩擦,喘息起伏,最后是封顷竹忍耐的一声:“阿文。”
“封哥。”阿文的眼睛渐渐亮起来,一头扑到封顷竹怀里,“封哥!”
他们在简陋的卧榻上搂作一团。
连窗外的风也在跟着一起喘息。
其实阿文没有真的帮封顷竹,他们只是亲吻。
亲吻也足够了。
封顷竹搂着阿文的腰,贪婪地缠着灵活的舌,娴熟地吮吸。
有些界限一旦破了,就再也难收手了。
他们停下时,万籁俱寂。
阿文躺在榻上,枕着封顷竹的胳膊喘息。
不用点灯,封顷竹都能猜到他眼尾弥漫起了红晕,泪盈盈的眸子里全是餍足。
“阿文?”封顷竹有点忐忑。
醉酒后的阿文大胆,酒醒后可就不一定了。
“嗯?”他沙哑的嗓音在封顷竹的心尖上划过,又麻又痒。
“你……”
“不后悔。”阿文仿佛知道封顷竹在担心什么,闷闷地笑起来,“你真以为我喝几杯烧刀就醉了?”
封顷竹的心猛地跳动起来:“难道……”
难道阿文是故意的?
故意勾人。
封顷竹被自己的臆想吓出一后背的冷汗。
怎么能这么想阿文呢?
封顷竹的手落在他的后背上,矜持又爱不释手地抚摸。
他的阿文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阿文安静地躺着。
“我们早些成婚吧。”喝酒壮胆,封顷竹说出了以往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我想要你。”
言罢,心脏砰砰狂跳。
可身边的人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封顷竹滚烫的情绪迅速冷却:“阿文?”
阿文哼哼一声,翻了个身,睡得香甜。
黑暗中传来封顷竹的苦笑。
还当他真的没醉,原来在说梦话。
但是封顷竹知道自己没说梦话。他想要成亲,想要阿文。
想得快发疯了。
阿文只能在外待两个时辰,封顷竹算着时间,把他叫醒。
“封哥?”阿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甚清醒地嘟囔,“困。”
“不早了。”封顷竹站在窗边看天色,“再不回去,你爹娘会怀疑。”
阿文眯起眼睛捏眉心,理智逐渐回笼。
他先是看了眼喝空的酒壶,又去穿鞋。
“头还疼吗?”封顷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生怕阿文提喝醉后的荒唐事,又怕他忘。
当真是纠结得不知如何是好。
阿文没有察觉封顷竹心里所想,急匆匆地整理着衣服,拎起一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灯笼,往院外跑:“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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