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再来(43)
阿文猛地仰起头,目光灼灼:“等不及什么?”
封顷竹移开视线,口干舌燥。
他像是抓住了把柄,得意地靠过去:“封哥,你想对我做什么?”
封顷竹还是不说话。
阿文半个身子都挨了过去,修长的手指滑进男人的指缝:“我们还没成婚呢。”
“没成婚,你还这样?”封顷竹无奈地抬起手臂,握紧他的手,“要是被你爹娘知道……我怕是也要被追着打。”
阿文把脸埋在封顷竹的肩头:“我知道不合礼数,可我想啊。”
他知道封顷竹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知道就算再过分一些,这个男人也会用理智约束**。
就算他和封顷竹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过十来天,他还是知道。
封顷竹对有恃无恐的阿文没辙了,摇头叹息:“你呀。”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再亲亲我吗?”阿文偏头,脸上还有些未褪去的热潮,“说你等不及了,现在就要我。”
阿文说的是《金月季》上刊登每一篇故事都会出现的套路。
封顷竹拍了拍他的手背。
阿文也知道封顷竹的为人,玩笑话说完,重新坐回躺椅上,聚精会神地望舞台上舞着花枪的戏子。
他却不知道,封顷竹的心里一片滚烫,刚刚摸过他的手指像是沾了火星,噼里啪啦地烧起来。
阿文的手是拿笔的手,是少爷的手。
像早年的封顷竹,没拿起枪,每日都在学堂念书。
但是如今的他掌心里已经有了消不退的茧子,蹭过细嫩的皮肤时,犹豫的不是该不该握住,而是会不会弄疼阿文。
封顷竹想了太多的事,直接导致回家时,阿文兴致勃勃讲的那些话,他一概没听进去。
就算听进去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封顷竹哪里认真听戏了?他连今日戏班唱的是什么,都没听出来。
阿文说了十来分钟,进屋的时候瞥见封顷竹茫然的眼睛,忽然醒悟:“你没听?”
“阿文……”
阿文有些泄气,他喜欢的报纸封哥不爱看,喜欢的戏封哥也不爱听,这还没成婚呢,就没有共同语言了,日后真的嫁过来,可怎么办呢?
阿文又哪里知道,封顷竹之所以不去听戏,纯粹是在想他罢了。
阿文年纪小,封顷竹可不小了。
封家由他掌家,媒婆就算想来说媒,也得顾忌着封顷竹的身份。
再加上时局动荡,压根没人敢来封家保媒拉纤。
寻常人到了封顷竹这个年纪,膝下总有个一儿半女,就算没有,婚也肯定是成了的。
唯独他,二十大几岁还在打光棍。
封顷竹自己也没想到要成婚。
他再年轻些的时候,忙着照顾弟弟,忙着和金陵城里的人斗,别说成亲,就算是亲近的男人或是女人,也没有半个。
直到看到阿文——
爱意的火苗徐徐燃烧,不经意间就烧成了燎原的大火。
封顷竹始料未及。
他原以为下聘、定亲、成婚……这些他都能有条不紊地完成,可不过短短几天,他就发现自己对阿文的渴望已经控制不住了。
连阿文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前,封顷竹的目光都会不受控制地往衣领里钻。
他想阿文系紧的扣子下是何种风光,想阿文被吻住时的呻吟。
他想得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
*
“封哥。”听故事的洛之闻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忍不住嘀咕,“我发现上辈子的我就是个傻白甜,居然被你骗了。”
现在的他可是知道,封顷竹文雅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在床上疯狂的心。
封顷竹低下头,从洛之闻的眉心一直吻到嘴角,然后踌躇半分钟,将自己从过去的回忆中挣脱出来,狠狠地吻了上去。
洛之闻不耐烦地抬起腿,用膝盖顶着封顷竹的胸膛,片刻又觉得即使衣服在身上,这个姿势也不安全,立刻缩回腿,转成用手推男人的肩膀:“蹬鼻子上脸……”
“嗯?”封顷竹在吻的间隙,捏了捏他的后颈。
“我还没原谅你呢。”洛之闻喝了酒,困劲儿上来了,真的抬腿要踹。
封顷竹眼疾手快地攥住他的脚踝,低低地笑起来:“嗯,我知道。”
“那你还……”
“想你。”封顷竹的手探进了洛之闻的衣摆,滚烫的掌心贴在他的腰上。
这一世,封顷竹的掌心已经没有了茧子,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
洛之闻又栽回沙发,手边的高脚杯是空的,他的脸是微红的。
“想我还认不出我?”疑问石沉大海,洛之闻也没心思细想了。
片刻,客厅里传来封顷竹沙哑的声音:“嗯,是我的错……所以我也没有原谅我自己。”
第53章 微光里,他餍足的神情像是猫。
洛之闻舒舒服服地回应着这个吻,渐入佳境后,忽然把封顷竹往边上一推,趴在沙发上打了个酒嗝。
封顷竹哭笑不得。
“酒量这么不好?”封顷竹把红酒拿开,自言自语,“也是,你的酒量一直不好。”
前世,阿文在封宅住到不能再住后,恋恋不舍地回了家。
封顷竹许诺,年内一定把聘礼送进门,他也不在意,只是犯愁:“爹娘肯定不许我再出门了,那些戏都听不了了。”
“怎么不请戏班子去你们家里开堂会?”
阿文无语地望着封顷竹:“封哥,那是你们大户人家的做派,我们洛家……真有那个钱,也请不来人啊!”
封顷竹恍然大悟,暗道自己问得唐突。
好在阿文不在乎,回家后,偷偷摸摸写情书给封顷竹,封顷竹再回一封情意缠绵的信。
但是很快,两个人都不满足于此了。
机会来得很快。
阿文陪爹娘参加庙会,中途溜走,赶到封顷竹提前租好的小院子里。
封顷竹还没到。
他插着腰,用帕子擦额角的汗,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封哥什么时候能到。”
阿文干脆打量起院子来。
时间紧迫,封顷竹租下的屋子只有一个小小的天井,院角种着葡萄藤,藤上挂着青色的、未熟的葡萄。
“阿文!”他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风尘仆仆的封顷竹冲进院子,在藤下堪堪停下脚步,狼狈地移开视线。
阿文眼前一亮。
封顷竹难得穿长衫,鼻梁上还架了副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仿佛时下学堂受欢迎的教书先生。
“封哥。”他笑着拉住封顷竹的手,抢走原本握在掌心里的折扇,打开遮在眼前,“你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
封顷竹轻咳:“路上人多。”
不仅人多,他还要避着熟人,着实绕了不少冤枉路。
洛之闻眼珠子一转:“我有两三个时辰的时间,你呢?”
“都行。”封顷竹的手指试探地缠住了阿文的手,“看你。”
他垂着头,许久都没说话。
微风徐徐,稀疏的葡萄藤在风中摇摆。
阿文闻到了香油的味道。
他懊恼又幽怨地撩起眼皮:“封哥,你怎么什么也不做?”
那双淡红色的唇开开合合,封顷竹喉咙干涩:“做……什么?”
阿文叹了口气,踮起脚尖,吻住了封顷竹的唇。
像是一缕春风,又像是一捧甘泉,封顷竹猛地瞪大了眼睛,僵硬的手被阿文按在了腰后,好久以后,猛地颤抖起来,继而飞速掌握主动权,凶狠地吞咽着嘴里灵活乱动的舌,将他死死箍在了怀里。
阿文跌跌撞撞地倒进屋内,摸索着寻到一张榻。
封顷竹将他按在榻上,意乱情迷间,攥住了他的手腕,还扯开了系紧的领口。
“封哥!”
平地一声雷,封顷竹骤然清醒。
昏暗的卧房里,阿文眼角猩红,斜靠在榻上,衣衫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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