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天生一对（网游）(67)

　　两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共同看完了最后一段影像。画面里是熟悉的皎月姬的面孔，她伪装成了苏姒的模样，仗着自己与生俱来的身手，潜进了王府的书房。她将那份要发往西方妖王手里的文书找到，毁了一半的时候，早有所料的秦王提枪踹开了书房的门。
　　门轰然坍塌，烟尘四溅，南妖王看见府里容色无双的舞姬在桌案前，将书简上的墨字一下下刮掉。她看见动静，也抬眼睨他，眼里的神情从未有过的平静。南妖王也很平静，挥手示意身后的部下暂时不要上前，在漫长的对视里，率先叹了口气。
　　“我没想到你也要背叛我，棠花娘。你这身本事又是什么时候偷偷学来的？我竟一无所察。”
　　身后一声碗碟摔碎的巨响。南妖王猛然回身，疲惫的神色却为这情景为之一震。苏姒正站在他身后，青瓷碗在脚边粉身碎骨，银耳莲子汤溅了半扇粉白的裙裳。他在他纂养了六年的美艳舞姬脸上，看到了此前从没有过的花容失色。
　　他似有所觉，将头又转回去，书房里的舞姬折断了最后一块竹简，障眼法褪去，异族人站起身来：“是我。”
　　后来的剧情就很俗套，对外的宣称是异域来客仗着夫人心软，潜伏进来企图冒充夫人样貌干预政事，可惜手段不精，被南妖王当场擒获。再后来，又查出来，其障眼法上有前任南妖王余孽的影子，怀疑是前朝旧部不自量力的复仇。
　　最后决定是将生擒的余孽五马分尸，好杀鸡儆猴，行刑在王府空阔场地。余孽死前还当场挑衅南妖王，递出一块牌子，南妖王脸上神情当时就变得极其难看。
　　同日，苏姒攥着那支梅花簪，簪头被打碎，里面是中空的，藏着一封信。她被贴心的南妖王禁足在了王府院落，理由是担心夫人对血腥场面不适。她握着那封信，是皎月姬歪歪扭扭的中原字，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泪毫不自知地流下来，哭得发不出声。
　　里面只有三行：
　　什么都不要说
　　什么都不要做
　　大功告成，静观其变
　　她握着那封信，一遍一遍怀想打听到的消息，前朝余孽，欲置南妖王于死地，挑拨两王关系……那分明本来是她的身份，本来是她该做的事情，可是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听从皎月姬最后的安排，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知道，不然皎月姬的牺牲就完全白费了。
　　皎月姬分明以清白的自己，换了她的命。
　　发往西方的奏折因为损毁和见到疑似楚岳派来斩杀功臣的斥候，如愿以偿地延迟了好几天。最后在决议厅里，暴怒的秦王一拍桌子，不顾喊着请三思的大臣：“我在他座下征战数年，所向披靡，我不信他因为这一点要求就能疑我，我还偏要原意再写一遍发过去！”
　　于是秦王向楚岳上书要求新打下领土的管辖权，此时正在被重兵拥围的西方妖王一天后接到上书也暴怒了：“我被困在这里，希望他带兵来支援我，他却想自立为王！”
　　君臣疑心顿生。几年后，楚岳终于除掉了心头大患，曾经的手下得力大将。
　　抄家那天，苏姒披麻戴孝，偷偷离开了王府。落魄的舞姬身边连一个妖侍都没有，跌跌撞撞消失在晨曦里，后来抄家的人找了一圈没发现当年的绝色舞姬棠花娘，没办法进贡给楚岳，只得失望地离开。
　　当晚入夜，下了很大的雨，十年后终于大仇得报的舞姬此时却从未有过的迷茫。她踽踽行走在山路上，远远看见一座破庙，便顶着满头满脸的冷雨踉踉跄跄地走过去，一头栽进破庙里，跪在破旧的神像前。
　　“若有来世，”舞姬双手合十，筋疲力尽地跪下去。精神和肉体都行将就木，她反而腾起一点微弱的希冀来，隐隐约约的美好：“满天神佛啊，若有来世。”
　　我一生过错太多，不求今生赎尽。愿来世入畜生道，无有灵智，罪业赎尽，方可超生。
　　她默默地念，冷雨透过庙顶的茅草缝隙打在她的脸上，开合的嘴巴里。她的脸上干干净净，一丝水粉，一点胭脂都没有。她的眼角裂开细纹，她的皮肤不再有白玉一样的色泽，就算是妖，也在日日夜夜的折磨和无边的寂寞悔恨里，老去了。她闭上眼睛，年华逝去的憔悴感在当年倾城绝代的秦王妃的脸上，尽显无疑。
　　她削瘦的身子被一领单衣裹着，风雨里微微发着抖。挽着长发的簪子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掉了，她下意识伸手去抓，破碎的簪头不规则边缘刮破了她的手掌。
　　血从冷得麻木的手掌肉里渗出来，她反而笑了，睁开眼睛看黑暗的庙顶，想：当年你替我做出选择，我也很听你的话，可是，我过的一点也不好。
　　秦王妃乌黑的瞳仁里，还闪烁着几分少女的单纯和温柔。她想起来很多很多年前，风过薰衣草，湖水青蓝，穹庐深黑，陌生的异域姑娘用蓝色的眼瞳看着她。
　　若真有来世，愿……
　　愿倾我所有，愿与她再次相逢。
　　苏王妃在佛前磕了下去，在那个黑暗的雨夜里，再也没有抬起头。
　　镜头拉远，遥遥的伊泽西亚大陆精灵树，死灰般的树身有一处手指粗细的枝丫显现出盎然的绿，一朵白色小花无声无息地绽开。
　　“飞红如雨刀如梦，一树寒骨一树悲。
　　江南江北齐覆雪，天下何处不白梅。”
　　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在顾知念耳边“叮咚”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
　　副线到这里就差不多施工完成啦


第98章 校园之夜
　　就结束了？
　　顾知念听到这熟悉的任务提示音, 不由一阵茫然。她没想到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从建号跟随到现在的这个任务, 居然就以这样轻易的方式完成了。她本来以为, 还需要将这段记忆和皎月姬身死的事实以委婉的方式托给苏姒, 但是……
　　怎么就到此为止了呢？
　　顾知念反倒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下意识准备打开任务面板, 准备看看这次隐藏任务的具体奖励。结果在打开面板的一瞬间，任务面板上飞快划过许多字：
　　任务评级：
　　成功开启三段任务[已完成]
　　找齐皎月姬的记忆[已完成]
　　发现当年王府阴谋[已完成]
　　双魂会[已完成]
　　江定波的过往[未完成]
　　线索：楚岳格杀令牌[0/3]
　　江定波与楚岳[未完成]
　　调查神秘第三方者[未完成]
　　……
　　原本显示任务的画面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字。[已完成]是黑标, 而[未完成]却是红标。放眼望去, 一块巴掌大的面板，三分之二都是未完成的红标。顾知念吃了一惊, 想, 这隐藏任务居然还有那么多麻烦的支线和条件，她们费了这么多功夫，却仅仅完成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其实也说得通, 毕竟永远郁郁寡欢的江定波，还有江定波和楚岳之前的过往, 以及究竟是不是猗天苏门要同时对这两大妖王下手, 与世无争的仙门又为何突然挑拨妖界关系, 这许许多多的谜团都没有解开。
　　果然还是不该走地精那边的捷径。顾知念暗忖，手指划了划其中一个陌生的条件[双魂会]。
　　至纯之愿上主天地，至臻之血上达魂魄
　　此二灵执念深重，阎罗难容，天府不辖, 不得已羁留人间
　　以血为引，互达魂魄，相见之日，玄机石启，轮回逆流
　　顾知念看了几遍，琢磨着应该是原本这两个魂魄早就该魂飞魄散了，可能是因为苏姒太过强烈的执念，让精灵仍然存留，以那朵白色小花的形式。苏姒被禁锢在东羽嘉摘星楼上空，而精灵被扣押在西伊泽西亚精灵树，天南地北，需要一个符合某些条件的媒介连接。而她滴了一滴血，成功在这两个魂魄之间建立了一定的连接，可能是终于让苏姒的魂体可以通过同族的血感知到皎月姬的花，达成了happy ending。
　　应该是happying ending吧？顾知念又看了看末尾的“玄机石启，轮回逆流”，觉得不太确定。她吁了口气，又想，做都做完了，管它那么多呢。她看着白花消失后，空荡荡的枝蔓，想，也算是一种好的结局了。
　　她将那页密密麻麻的条件划过去，页面流动一阵，加载条调到100%，又是“叮咚！”一声。
　　“经过综合评定，完成条件到达三分之一，任务最终评定等级：C”
　　“经检测，目前完成度：二子连魂，契机已成，当年之事阴谋初现端倪。完成度符合资料：三界涅槃开启条件”
　　“滴，上一环任务奖励已发送至玩家驿箱，下一环任务已下放玩家任务栏。玄机官方预祝玩家游戏愉快。”
　　新任务的提示音“叮叮叮”响了好几声。顾知念目瞪口呆地听着系统女声：天哪，还来？有完没完了？
　　她还没来得及看看新任务是什么，就发现世界频道又炸了。
　　[世界]系统：古老的玄机世界依托玄机石而生。自古有传言，玄机启，天命逆，三悔引魂，三恨着魄，三憾塑身，共九种基本，开启之时，三界涅槃。而今已有玩家满足了其中一种条件，九有其一，玄机石激活。
　　[世界]系统：一旦启动凑齐九种条件启动玄机石，将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游戏即将进入二十四小时维护期，希望诸玩家在其间想好是愿意助力将它启动，还是保持现世安稳，让它继续沉睡。
　　[世界]系统：阵营之战更新后即将开启！选择其二阵营后玩家将会看见己方阵营组织者。
　　世界上讨论得热火朝天。顾知念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拆开任务奖励一看，果然，人物面板上蓦然多了个属性：苏姒的遗愿。
　　点开一看，解释说明是：阵营领袖：请务必带领群众达成剩下八种条件，启动玄机石。
　　谢瑾这时候凑过来，也把她的面板给顾知念看了。同样的遗愿，同样的说明，只不过名称变成了“皎月姬的遗愿”。
　　顾知念拉开新任务面板，任务完成条件划了两三下都没划到底，不由得一阵头晕。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隐藏任务，居然涉及了阵营战的开启那么大件事啊！
　　而且她和谢瑾还被强迫划成了保石派的领袖……也就是说，还有八个像白梅花下梦那么麻烦的任务在等着她……
　　天哪。
　　谢瑾拿着因为有皎月姬魂完全体注入的强化刀，倒是还挺开心的。她试着甩了两下，评估了一下伤害数据，觉得心情大好。还有十分钟就强制玩家下线维护了，也就是离全服玩家都知道她们是阵营之主，从此鸡犬不宁战火连天的日子不远了，她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云淡风轻。
　　任务毕竟是顾知念接的，谢瑾的塞勒涅属性提升只是附带，所以主要的任务奖励还是发放给顾知念。没等谢瑾提，回过神来的顾知念很是守信，按照当初的约定主动收拾出了一半奖励，打了个包传给谢瑾：“接着！”
　　将自己的任务奖励转一半给自己的小号，这真是新奇的体验……
　　谢瑾翻了翻。开启阵营战的任务奖励自然丰厚，有许多珍惜材料，她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你之前提过，是不是要拿斯堪纳的角去羽嘉那边做对戒？反正我留着也没用，不如我给你吧。”
　　红衣舞姬没骨头似的歪在金灿灿的黎明独角兽梭尔身上，闻言笑出声：“全服第一补偿我呢？”
　　谢瑾很坦诚，道：“是。”
　　“用不着啦，”舞姬摆了摆手：“当初不过是诳你一下，我拿着就算做成戒指也没用啊，我真没有想绑矢志不渝的人。游戏嘛，自由点多好，谈什么恋爱。”
　　其实她口是心非了，想绑戒的人正站在面前，只是她不敢说而已。
　　“绑戒有什么属性加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