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公测中(67)
显然有秦三带头,不少人发现这一本万利的商机,只不过因为前鉴,不打算铤而走险非法侵犯公民个人信息。
但想来,不管信不信兑换项,对自己在贩卖什么,或多或少都有数,不然也不会隐瞒了兑换页,避免节外生枝。
而买不起舱的平头百姓,无缘窥见商城里的风云利益,那些为了一百元蜂拥而至、争先恐后,甚至蛊惑亲朋好友来注册的人,还以为赚了大便宜,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这世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眼见着毒馅饼遭人哄抢,李锤心里很不得劲!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每个身份信息只能注册一次邀请码,是游戏分配给大家应有逃生机会,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葬送到这帮奸商手里!以后老百姓哪有钱再花几万去买回属于自己那份邀请码?!”
李亮锋道:“即使是裹糖的砒|霜,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能奈何?”
“不行!我去举报!”
李锤编辑短信,致信东市反恐办138打头的手机号。
第46章 犯了相思病的主脑1:耍赖……
公子接到举报短信,气得拍了桌。
“都是吃人血馒头!国难当头了,连这些伤天理的钱都要赚!”
“唉,还是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都是见利行事,跟风售卖,对这游戏没什么敬畏心。”旁边小迟探头看完短信,叹道:
“再者,人呐,不都是那个心理?即使有些风言风语,也总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呢!真正不敢造次的,都是有过切身体验了,知道那些兑换交易会成真。不过就是这类受害者,也会有人觉得游戏只手遮天,反正都躲不过了,要死一起死!就跟那得了艾滋就光想着报社祸害别人的渣滓一个样,恨不得多拉几个垫背。”
专案组确定举报内容不假,立刻深入调查。
因举报来处与重点监管目标方舟在一处,公子亲自跑了一趟李锤家。
遭到问话的主要是举报人李锤。
陪伴李锤的方舟只在离开前,被公子特意叮嘱:“不要私自登陆游戏!现在线上24小时都有人巡逻,别以为悄悄上去不会被发现。”
显然方舟登陆不受限制的情况太令人不放心了。
方舟点头,朝问话还未结束的李锤摆摆手。
回到家中洗洗漱漱就上床睡了。
翌日醒来,李亮锋等人的新游戏舱到了,纷纷相约上网。
方舟与李锤都没有去。
李锤是因为没钱买新舱,还负债了一台借陈登被收缴的游戏舱。
此时,他非常想把他私下为员工抢注的邀请码卖了变现,但最终还是遵从初衷,当作解散工作室的临别礼物。
当初因为不好解释原因,才直接帮他们先占了码,眼下虽然经历过拘留所一日游,但员工也只以为是侵犯军人信息的缘故,还不知道游戏内情。
李锤觉得,有时候无知反而是种幸福。
哪像他,自打知道末日要来,整日寝食难安,担心这忧虑那的,可又人微言轻能力有限,实在没什么能使力的地方,反而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因此,在中午的散伙饭上,就只嘱咐他们:
“接下来的日子也别急着找工作!该吃吃!该喝喝!把这些年攒的钱都拿来享受享受,要不哪天死到临头了,才后悔卡里还有那么多钱没来得及花,你说多可惜?”
员工们还以为李锤说笑,嘻嘻哈哈闹一阵,又开始为离别感伤,男的红了眼,女的垂起泪。
“都别哭哭啼啼的!聚散离别终有时,人生就是这样。虽然工作室散了,可人情不散,以后咱们再约着出去玩,有事也尽管来找我!”
李锤挨个儿拍肩安慰,把装着邀请码的信一封封分出去。
“什么呀?该不会是红包吧?可这也太薄了点,老板你可真抠!”吴慧拆开,看着打印出来的熟悉鬼画符,愣住,“这是……”
“什么意思啊?”周平把信封翻来覆去,除了邀请码没找到别的。
“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李锤说完,员工们看着他慎重的态度,挠挠头,闹不懂了。
“别说现在禁舱,就是没禁,我们也买不起舱。都不玩游戏,要这玩意能干什么?”周平说完,突然一拍脑门,喜逐颜开,“哎呦我这记性!这玩意值一万呢吧?老板果然够意思!”
还是身为女性的吴慧心思细腻些,“老板,这东西是不是有别的用途?”
“没别的用途,就是上游戏用的。”李锤摸摸吴慧的头,“你们都收好,别卖,也别弄丢了,兴许以后就是能救命的东西。”
底下人摸不着头脑,嬉皮笑脸道:“嗯嗯,好歹也值一万,我们一定好好收着,保证不辜负老板一番心意啊!”
只有吴慧一脸的若有所思,慎重把信封装好。
一局饭了,曲终人散。
李锤送走员工,回到工作室。
环视一圈已经把私人物品搬空的一张张工作桌,叹了口气。
多年心血付之东流啊……
怅惘地在空荡荡的室内坐了一会儿,李锤就振作精神。咒骂几句这见鬼的末日!该死的游戏!毁了他原本可能顺遂的人生。
他恶狠狠地把售卖二手电脑的贴子登到本地论坛,锁上工作室的门,贴上转让告示。
市区商铺年租金十八万,还剩两年约,加之十几台高配电脑,马上能有一大把钱入账。如果不用还债不买舱,足够他在剩下的日子里过得很滋润了。
李锤忙完,去西郊找方舟求安慰。
而遵守约定没有上线的方舟,这一早上是在书房度过的。
原本拿着画板要画建筑图。与工作无关,只是勾勒理想中的家园。
依山傍水,三两片竹林,坐落其中的恬静屋舍,不用很大……可画着画着,田园风的民居里,便多了一只精心描绘的年兽身影。
庞然大物占据大半庭院,蓬软的毛在风里张牙舞爪,像只炸毛狮子,头大身壮,脑袋尖有一撮红毛,毛间顶着一根似血的红色独角,光泽冷硬。
它睁着一双圆瞳望来,不显凶暴,只是罩着层无机制的金属光泽,把情绪笼罩在蒙蒙雾色下般,显出几分深沉。就仿佛懵懂的表象下,隐藏着让人战栗心凉的面目,饱含威慑!竟然隐约有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居高临下感。
有些微妙,有些陌生。
方舟不知道,怎么会下意识把年兽画成这般模样?
他涂涂改改,把年兽陌生的神态再变回凶巴巴护短的小表情,终于满意。
李锤到的时候,方舟正给年兽涂抹上色。
进门就跟进书房的李锤,看了眼图纸上草草了事的民居,露出八卦意味,“你这构图,原本是想画建筑吧?怎么转眼就换了主角?”
“明明你以前一画设计图,就像进入无我之境,这次居然分心画了年兽?奇也怪也!”他露出贼兮兮的笑,突然灵光一闪。
“你先前被收了舱还没法随意上线的时候,就坐车去东港捕蟹那天,神情怪怪的,问你咋回事也遮遮掩掩转移话题,该不会就是为了这只年兽?怎么回事啊,你和它这是……?”
方舟推开李锤快贴到图上的脸,“就你话多。”
“又来了又来了,你避而不答就是有问题!我就奇怪这年兽怎么着了?你对它态度这么特别?”
“你想多了。”
李锤哼哼两声,“你就嘴硬吧!”
一下午,方舟在李锤的噪音骚扰下,兀自画完彩图。
晚上两人吃了顿饭,方舟送走李锤,再看了部影片,就早早入睡。
翌日早上醒来,他去杂物间找到工具,一早上又在装裱年兽画像里消磨过去。
等到中午,他把完成的作品悬挂到卧室,距离上次下线已经超过三十六小时,清号时限的一半。
方舟并不想抢占别人的邀请码,心里不无遗憾地想着:
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年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