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勇]报!胜生勇利怀二胎了!(9)
“你吃饭了吗?”勇利和维克托的声音在空气中碰撞,彼此重叠的部分发出回音般的声响,他们俩各自一愣,笑了起来。
“我吃过了。”维克托说,“医院的咖啡厅有三明治。”
“好吃吗?”
“非常好吃。”实际上一点儿也不好吃,腌黄瓜太多、罐头牛肉又太咸,面包硬的像石头一样,但被窝太暖和,他不想让勇利在凌晨三点跳起来,就只为了给他弄东西填饱肚子。“你呢?”
勇利的呼吸停顿了片刻。
“我当然是在那家饭店吃完了才回来的。”他说,“我到家的时候马卡钦饿的直咬沙发坐垫……”
“真的吗?吃了什么?”
勇利的呼吸又停了一下。
“Kalamari.”他说道,“真的很好吃,就是有点辣。”
维克托不说话了。实际上,有时候他觉得,他和勇利之间存在一种令人心生敬畏的默契,不光是体现在当勇利揽住他的腰,就着完全没听过的音乐一起跳一支探戈时,他大笑着,不假思索的就能踩在勇利想要的步伐上,还体现在,菜单上的那么多的可供选择来扯谎的菜品,勇利偏偏选了一个会穿帮的——在这个季节的俄罗斯,制作炸墨鱼圈的原材料非常难以保存,所以应该是吃不到的。
就好像宇宙想要维克托知道勇利说谎了。他不知道是该对此感到庆幸还是难过。
维克托调整了姿势,把勇利搂进了自己怀里。
“我想带你去医院看看。”他轻声说,“做个体检什么的。”
勇利的回答出乎他意料的痛快。“……好。”他说,声音里只有一点点的颤抖,如果维克托稍微对他的注意减少一点,就无法捕捉它。
“睡吧。”他说,在勇利的额头上亲了亲,同时告诉自己,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他都还来得及。
老天不会给了他完美的另一半,又这样快的让他失去他。那不是这个宇宙运行的道理。
那不是维克托·尼基福罗夫所可以接受的东西。
TBC
第七章 番外《信使》(五)
(五)
他醒来,勇利不在他的怀里。
或者床上,或者卧室里的任何一个地方。房间里黑漆漆的,时间不会超过六点。维克托的心情也黑漆漆的。
老天,一个男人想一觉醒来看到自己爱人的睡颜怎么那么难……他心里嘀咕着下了床,他想,勇利去哪了呢?
卧室里有洗手间,所以不会是去上厕所,现在也不到晨跑的时间……维克托隔着衣服挠着肚子下了楼,他的头发支楞巴翘的,除了外形依旧英俊,他觉得自己和每一个五十岁的俄罗斯男人没什么两样,邋邋遢遢、牢骚满腹,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想的是:我他妈要怎么做才能让我床上这个懒婆娘不要打鼾?而他想的却是,该死的我老婆哪去了?
他在一楼的阳台上发现了勇利。这样冷的清晨,即使是马卡钦也放弃了粘着他,趴在阳台边的屋内,隔着玻璃拉门对着勇利哼哼着,享受着充分的地热,而勇利却坐在阳台的躺椅上,透过围栏打量着楼下的风景,冷风在他发梢间顽皮的跳跃着,让他的头发看起来比维克托的还要乱。
他手边放着——放着一包烟。
维克托走过去,将沙发上的毯子披在他身上,并且用手摸了摸勇利冻红的耳朵。后者被吓了一跳,他没戴眼睛,看上去就像某种走失了的小动物一样茫然又落魄。
“怎么了?”维克托问,极力装出什么都没感觉到的样子,他挤到躺椅上,勇利极其配合的侧了侧身子好让两个人都顺利的躺好,维克托把用小毯子把他裹的严严实实的。勇利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身体在颤抖。维克托注意到,当他把嘴唇贴在维克托领口露出的皮肤上时,连他的嘴唇都在颤抖。维克托忍不住搂紧了他的腰。
“来一根吗?”他笑着说,摸起了那包香烟,实际上他们俩都不抽烟,这包烟之所以在这间公寓里只是为了招待客人而已,他只是好奇勇利为什么会把它翻出来。
勇利摇了摇头。
“想抽来着。”他闷闷的说,“我听说抽烟可以让人短时间的忘记烦恼。”
“其实喝酒也能。”维克托没忍住,他对喝酒的执念并没有逗勇利跟他吵嘴的欲望来得大,“要不要试试,我可以勉强作陪。”
“我真荣幸。”勇利说,“但是不。”
维克托笑起来。
“真没新意。”他说,勇利改为窝在他怀里,他刮了刮勇利冻红的鼻尖,又忍不住在那上面亲了亲,“发生什么事了?”
勇利阖上的睫毛抖了抖。
“我……我做噩梦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有点吓着了。”
这不是个普通的噩梦。维克托敏感的想,不然没道理自己就躺在旁边,勇利却跑到阳台上来吹冷风。他摸了摸勇利的脑瓜顶。
“什么梦?”
“我梦见……”勇利犹豫了一下,“我梦见我带着一样东西,要送到某个地方……或者送给某个人。”
维克托马上就想起来,在GPF赛后,他和勇利终于解禁了性爱的第二个清晨,勇利也说起过这个梦。“所以,这是个好梦,不是吗?”他问道,“你说过……你很快活。”
勇利摇了摇头。
“这次不是。”他说道,“完全不是……我很害怕。我一直拼命的跑,因为有人在追我,要抢我的东西。我一直跑啊跑,跑的筋疲力尽……”他又一次抱住了维克托的脖子,把下巴压在了维克托的肩膀上。“我很害怕,维克托。”
“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他说,“我只是……我只是不能让人抢走我的东西。”
他看着维克托,神情中带有某种茫然的坚定。
“那不像个单纯的梦,你知道吗?”他说,“我觉得那有什么含义。”
“它什么含义也没有,”维克托说,“那只能说明圣彼得堡的治安环境令人堪忧罢了。”他亲了亲勇利的脸,前后摇晃身体,嘴里轻轻地哼着某种小调(大约第三个小节过后,他忽然意识到那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勇利渐渐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你确定不用我陪你吗?”他说,将围巾一层又一层的在勇利脖子上围好,还在胸口调整了一下,堆出一个好看的形状,“我完全可以开车送你到医院,再掉头去体育馆。”
“是吗?”勇利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他蹲下身,马卡钦跑过来用鼻尖顶顶他的脸,勇利和它玩闹起来——每当想到两人都要离开一整天,马卡钦只能自己待在家里,他总是非常的不忍心,“你确定不会想要呆到结果出来?”
维克托咧开嘴笑了。“被你发现了。”他说,“那就让我陪你嘛,好不好。”
“不好,”勇利说,“你得去乖乖当你的教练——你的学生还等着你呢。”他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挂钟,“你已经快迟到了,跑过去还来得及。”
“知道了妈咪,”维克托嘟囔道,他俯下身,在自己脸上指了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勇利。
“什么?”勇利笑了,“很干净,没东西。”
“哎呀。”维克托说,“不是那个。”他继续指着自己的脸。
“唔……该刮胡子了。”
“……”维克托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小骗子。”他笑着说了一声,一把抓住勇利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这会教给你不要跟教练说谎。”他说着,又把勇利的头发揉的一团乱,然后大叫了一声“晚啦晚啦!”率先拧开防盗门跑了出去。
“幼稚鬼!”勇利在他身后用俄语喊道,“维克托·尼基福罗夫,你几岁了!哭鼻子笨蛋!”他转过头来,对上马卡钦热切的眼神,他愧疚的捧起马卡钦的脸顶了顶它的脑门,“对不起马卡钦,”他说,“我保证下周会有一天休假,我和爹地哪也不去。”
马卡钦呜咽了两声,挣开他的手跑了。
勇利将防盗门推上,来到了电梯门口,维克托背着勇利的背包,头上还带着勇利的毛线帽,正靠在电梯旁的墙壁上打瞌睡。勇利走过去,维克托就靠了过来,把重量放到了勇利的身上,差点把他推了个踉跄。
“很困吗?”勇利轻声说道,手轻轻地在维克托的后脖子上揉捏着,“你才睡了四个小时。”
“很够了。”维克托说,脸埋在勇利的围巾里,听上去闷闷的,“我只是想到这一个上午都没有勇利在我身边,啊,真是没动力了。”他抱怨着,勇利的手顿了顿,忽然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给你动力。”他嬉皮笑脸的说,率先窜进了打开的电梯门。维克托在他身后叫起来:“到底谁是幼稚鬼?”
“维恰是。”
“那勇利是什么?”
“幼稚鬼的监护人。”
“不行不行,要么是幼稚鬼,要么是哭鼻子笨蛋。”
“维恰又是幼稚鬼,又是哭鼻子笨蛋。”
“勇利才是……”
他们俩小声的斗着嘴,电梯门在十一层打开,九岁的卡特琳娜·爱莎波娃将他们的争执尽收耳中,平静的看了他们一眼。
“男孩们,”她高傲且轻蔑的说,“真不成熟。”说完,她扬起金黄色的头颅,女王般的走向了楼梯间。
“……”
“……”
“说你不成熟呢,维恰。”
“你才不成熟呢,我可成熟了。”维克托说,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他装作暴露狂的样子猛地拉开了自己的风衣,故意笑的下流之极,“来来来小朋友,我这儿有个好东西……”
“我不看……”勇利缩进了墙角,脸红了起来,“你……色情狂!”
维克托放声大笑起来,他朝墙角走过去,把勇利包在了自己的风衣里。
雅科夫·费尔兹曼是个严厉的教练,上了年纪之后看上去没有中年时那么孔武有力,最大的武器就变成了唠叨。
但是米拉·芭比切娃认为,即使是最唠叨着的雅科夫,也没有今日的维克托·尼基福罗夫招人烦。新人教练在冰场上如同一只蝴蝶一样在选手中穿梭着,时而骚扰格奥尔基(“别难过了,这都几连甩了?”),时而捉弄尤里(“啧,啧啧啧,这平衡感,啧啧啧。”),惹得他们都一齐冲他大喊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