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勇]报!胜生勇利怀二胎了!(24)
“你要不要休息会儿?”真利说,“你是不是从昨天晚上就没睡……”
“没睡。”维克托回答道,“不知怎么……不太睡得着。”他苦笑了一声,“勇利还一直跟我说话……”
真利笑起来。“他说什么?”
“他说他想喝酒。”维克托说。他们俩对视了一眼,彼此苦笑起来。
“好像有人在偷拍你。”她说道,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玻璃窗,维克托麻木的抬起头扫了一眼。
“随便。”他说,“我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是什么似乎已经不用多说了,真利看着他憔悴的脸和邋遢的打扮——他穿着一件难看的法兰绒外套,里面穿着睡衣——她也叹了口气。
“爸妈的飞机下午到。”她说,“我得去接他们,你一个人在这儿没问题吧?”
“我?”维克托茫然的问了一句,随即像是做梦般的说,“”没有,我没问题。”
他脸上空白一片,那些形状完美的五官看上去就像被施以了沉睡魔咒一样,这让他看起来就像那种行将就木的老年人一样灰败。
“我没问题。”他又重复了一遍。“没问题。”
“会没事的。”真利安慰道,“我听勇利的医生说,他身体素质很好,宝宝的大小也正常,因为是早产反而会顺利……你真的没事吗?”维克托又将脸埋在了手心里,如果不是她知道他应该是个乐天派,她会觉得维克托哭了。“可不能孩子还没生出来,你就不行了啊。”
“没事。”维克托抬起头来回答道,他的眼圈居然真的是红的,声音也闷闷的,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我只是……我……”
“我只觉得我和勇利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他颤抖着说,“我们还没来记得……我们……”
“我还有好多话没对他说,”维克托最后说道,“还有好多事没有跟他一起做。”
“别这么说。”真利说,“我相信你们还有很多的时间,能做各种你想做的事,只不过要带一个小跟屁虫。”
维克托虚弱的笑了笑。
“看来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真利故作轻松的说,其实她心里也像有只发疯的兔子在跳踢踏舞,但面对已经快要崩溃的维克托,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来跟我聊聊天吧!”她提议,“说说你们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怎么样?”
维克托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那可能要说很久。”他说,唇边露出了一丝微弱的笑意。“就从我们去做产检说起吧。”
“……勇利一直觉得我很烦。”
看医生的故事
维克托坐在高脚小圆凳上,双手抱在胸前,左腿不断地小幅度抖动着,勇利坐在躺椅上,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他迟到了。”察觉到勇利的目光,维克托不高兴的说道,“他迟到了!”
“我们才刚进来五分钟……”勇利说,“维恰你能不能别抖腿了!你抖得我想上厕所……”
“哦!抱歉。”维克托嘟囔了一声,把手按在了左腿上,开始环顾这间宽敞明亮的产检室,不一会儿,他的右腿抖了起来。
“维恰。”勇利只能又喊他,“维恰,维恰,维克托尼基福罗夫!”他不得不提高了声调,才换回他丈夫的注意力,“你从昨晚就开始有点反常,”他恢复了平稳的声调,“休息得不好?要不你先回家,我自己……”
“不。”维克托断然答道,“我很好。”尽管他眼下的黑眼圈述说着截然相反的信息,他的腿抖得更快了。
勇利不是不能理解他紧张的原因,诚实的说,他自己也感到非常的紧张——孩子四个月了,可以做B超了,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它有任何的问题,现在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了。
“那个……”维克托忽然说道,不知何时他的抖动停下了,他坐在高脚凳上,长腿伸开用脚后跟点地左右摇摆着,“我知道我们说好了要生下这个孩子,但是如果,就是说如果,如果……”
“如果它有什么问题,或者会引起生产困难,我不会非要生它的。”勇利说,惊讶的发现维克托伴随着他的话稍微松懈了一些,“维恰,我只是想生个孩子,我不是有自杀意愿。”
“哦,对。”维克托嘟囔道,鼓鼓的脸颊看上去有些孩子气,“怕你分不清它们。”勇利对他招了招手,他凑了过来,被捏住了脸颊。
“我跟你保证,”勇利说,“如果有任何问题……我绝不拿生命冒险。”他说着,捏着维克托的脸颊肉向上推去,逼着他露出一个像是笑容的表情来,维克托看着他,眼里露出无奈的笑意,这让他看上去就像个拼接错误的娃娃。
“那还真是让我放心了。”他说道,勇利放开手,亲了亲他发红的脸颊。维克托将他的手攥在自己手心儿里,抚摸着他的指节没有说话。
他有心事。勇利想。但这不能怪维克托,勇利知道他几乎每天都生活在心惊胆战里,他现在的睡眠很浅,勇利稍有动作他就会醒来,迷迷糊糊的问勇利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如果勇利确实没有哪里不适,他就会躺下,眼睛睁得大大的,但如果勇利确实感觉到了什么(有时候只是一点小小的晕眩)他都会紧张的跳下床,打电话给他们的医生——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的时间都别想睡好了。这让勇利感到心疼——心疼,而且有点烦。
上厕所的故事
真的,维克托真的太烦人了。
他来到日本的前三个星期,每次勇利半夜起床上厕所,再准备回到床上时都会发现他半梦半醒的抱着胳膊靠在厕所门边打瞌睡,这让勇利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他这么问。维克托大梦初醒般的看了他一眼,把头发揉的更乱了。
“我要上厕所。”他支支吾吾的说。
“咱家有两个厕所。”勇利告诉他,“看到公寓门后边那个小门了吗——对,那是个厕所哦。”
“……我当然知道那是个厕所。”维克托回答道,“我——我就喜欢这个厕所,在那个厕所里我没有安全感。”
勇利发出了嘲笑的声音,躺到了床上,维克托跟了上来,从背后搂住了他。
“不上厕所了?”他故意问,维克托这会儿清醒多了,反应速度终于恢复了正常,他咬了咬勇利的耳朵。
“小坏蛋。”他说,“现在快睡。”
勇利当然会马上入睡,怀孕以后他变得非常的嗜睡,但他非常怀疑维克托能不能像他一样闭上眼就陷入香甜的黑暗中——也许他会抱着一直压在他心底的担忧躺到天明,不断地试着把担心和恐惧压在心底,但每个人都知道,黑夜是最容易催生恐慌和悲观的时刻。
“你也要好好睡。”勇利对他说,“我不想好不容易生了个孩子,却发现孩子他爸死于睡眠不足……”
“我没有睡眠不足。”维克托反驳道,“在孩子他妈每天不辞辛劳的跑去上班的时候,孩子他爸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呼呼大睡。”
——对,另一件他不愿意轻易放过的事,健次郎进入发育期之后,因为性别分化而难以克服发育关,日本冰协拜托勇利帮助他,维克托对此意见很大。
“不是说不高兴看到你助人为乐。”他说,“而是——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一起去?”
“哦维恰,”勇利呻吟了一声,把脸埋进了维克托的胸口,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奶香沐浴露味儿,香味儿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其他人要长得多,这真是不公平,因为他已经比其他人好看那么多了,“我们说过这个了……你是小南的教练吗?”
“不是。”维克托不情不愿的说,“但是……”
“那你是他的编舞,或者队医,或者营养师?”
“……不是。”
“那你就不能去。”勇利说,“听见没?你把我送到体育馆,中午又过来跟我一起吃饭,晚上又来接我……我真的没感觉你守在那儿看小南跌跤和待在家里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我想跟你在一起。”维克托回答道,他把勇利搂进怀里,枕在自己手臂上,这使得后者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泫然欲泣的声音,“每时每刻。”
勇利不能假装没有感觉到他心底的颤栗,他不敢去想维克托是否隐约觉得这是他们最后的时光,因而变得更加粘人。他只能假装没事,并且给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保证:“我觉得很好,真的,我真的有很好的预感,你不用为任何事担心。”而他也知道这没法让维克托摆脱困扰,即使他这么说了,beta生育的实际情况摆在那儿呢。
但维克托却说:“好,我知道,我会乖乖在家,看我的书。”他笑起来,勇利贴在他胸口的鼻尖都跟着震动,“我感觉我像个小白脸。”
“考虑到我现在有工作,而你却在无限期的休陪产假,你确实是啊。”勇利说,“圣彼得堡现在怎么样?”
“非常棒。”维克托说,“基本上每个人都非常生气,雅科夫生气自己的退休业余爱好被打断,格奥尔基生气他的粉丝管自己叫‘Georgi‘s EXs’,米拉生气曲棍球运动员不给她打电话,尤拉奇卡——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总的来说,欣欣向荣。”
“我一直想问有关你们说的雅科夫的‘业余爱好’。”勇利说,“你们每次都说的神神秘秘的,他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维克托沉默了一会儿,“他垂钓。”他说道,勇利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笑意,知道自己短暂的让维克托放弃了那些吓人的想法,他在维克托怀里动了动,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些。
“再多说一点。”他要求道。
“说什么?”
“什么都行……”勇利说,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在维克托的轻拍里迷蒙了,“我喜欢维克托的声音。”
“如果你那么喜欢,”维克托说,听上去已经模糊的像隔着水面再说话了,“其实你可以把它带到工作的地方去……”
“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