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霍格沃兹的画像(58)
[魔法史上说是阁下您亲手杀死了所有血缘的亲人。]就算现在魂片仍然没怀疑过这点,主魂就做了同样的事情。不过萨拉查的下一句话立刻让他知道,魔法史再次论证了一切传说都是胡说八道。
[你总不会希望我说出‘萨拉查.斯莱特林没有后裔’。]
斯莱特林活着的后裔只有伏地魔,就算分裂出几十个魂器,倪克斯诅咒依旧会轻易的将一切抹去,所有与诅咒相悖的全部会消失。
[……]
红眼睛的魔王呆滞的飘在那里一分钟才回过神来,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反而带了镇定而掌握所有的傲慢笑意:
[那么,我的先祖,我完全明白您的意思了……]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警告自己不得轻举妄动,就算他想毁灭别的魂片甚至主魂,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存在开玩笑,所以——
[看来您有很好的办法,可以挽救另一个您自己,不是吗?]
倪克斯诅咒如此强大,没有正确被使用,一半的麻瓜血统混杂,肯定被斯莱特林自己忽视了,现在一反常态的唯一理由,就是他们本身出了问题。
主魂的诅咒,竟然在斯莱特林本人身上起了作用。
——虽然只是一个。
但是这证明了什么,眼前的这个,是先祖的主魂吗,又或者……
[伊里斯,我们走,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来这里!]
萨拉查用冰冷的声音说:
[不,有我的命令也不行,不准到这里来,不准说出这件事情。]
蛇怪根本不能正确区分出他跟凌查。
[不——]
某魂片再次愤怒了,居然要把它丢在这个漆黑的地方,不会比冈特老房子家的地板下面好多少。
凌查这次没有醒,他习惯的谨慎本能还没有到防备自己的地步,所以他朦胧中觉得萨拉查回来了,也没有什么反应,继续沉睡着。
“凌查?”
冰冷的手指,没有食物的香味,大半夜的从哪回来的?凌查有些模糊的想,不过显然抵挡不过睡意,只是模糊的在喉咙间应了声。
萨拉查从袍子上卸下绿松石饰针的别扣,定定的凝视着它。
他们明明是一个人,霍格沃兹城堡都同样承认,为什么倪克斯家族的魔法物品却只保护了他一个人豁免诅咒?在可以诅咒一切的倪克斯家族里,只有继承人才会拥有它,所以当初他们不能使用诅咒的天赋来杀死勒托夫人。
因为后来他一直戴着它,而凌查却沉睡在画像里吗?
他僵硬的躺在变成废墟的寝室里上千年,绿松石饰针一直就在他的身上。
凌查自己并没有发现,他却看得清楚,诅咒的灰黑色魔力已经在悄悄聚集了,自己身上没有,凌查却越来越容易疲倦。
“我们一直戴不一样的东西总能被人看出来的。”
“随你……你睡不睡?”凌查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勉强睁开眼睛,“你看见伊里斯了吗?她刚刚来……”
“她已经走了。”
“哦,明天早上的课你去上,我很……”
一句话没说完,凌查又睡着了,这次很沉,连迟疑颤抖了下停留在他脸上的手指,都没有感觉到。
惊觉
他很少会做梦,从前是因为黑夜属于自己,白昼属于萨拉查,后来睡梦里都是两个人的谈话。在画像里灵魂沉睡千年后无知无觉,不知道为什么,回到霍格沃兹以后,凌查每天晚上都在做梦,模糊又遥远的记忆。
冲天而起的火焰,漫空的血红色,他抱着米娅慢慢走向一片漆黑的夜色里,似乎在那个时候,他也是犹豫的,要把孩子交给谁?总希望她能平安快乐,不知道什么是仇恨怨怒的度过一生……斯莱特林的女儿没有在什么魔法史里留下记载,就算是基本知道千年后会发生什么的凌查当初也相信只要把女儿送走,在没有危险没有纷争的环境里长大,就会平安快乐的过这一生,因为伏地魔的存在,所以米娅一定能够平安长大,有自己的家庭与孩子……
“萨拉查——”
那个满头金发都被飞散到空气的烟尘沾染,跑得满头大汗,穿着骑士轻铠的格兰芬多,就好象在无边的夜色里忽然出现的明亮一样触目。
“刚走到镇子上就看见这边的火光了!梅林,这是怎么回事?”
最近的镇子,距离这里也要半天路程。就算用最快的速度,也需要三个小时,这里是对他们不熟悉的地方,幻影移形是不能使用的。
火实在太大,贪婪的吞噬着古老的城堡,火光下三个一身狼狈,头发散乱,拿着魔杖急匆匆赶过来的少年与女孩的眼里,却是惊慌之后喜悦又疑惑的目光。茶金色长发上一向最喜欢甚至会不自觉用手去调整位置的粉钻发针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的罗伊娜紧张又担忧的看看恐怖火焰下的城堡,又看看抱着一个婴儿,没有任何表情的斯莱特林:
“萨拉查,你,你还好吧。”
很好,他们怎么会不好,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窃窃私语背后玩些小把戏希望从母亲那里得到好处的仆从侍女,整天咒骂着害死主人的女主人,流着肮脏血统的小主人之类废话一边撞墙的家养小精灵,凝视他们就是审视一件制作精良的完美物品的巫师与麻瓜的贵族们,嘴里说着虚伪的客套与赞美,眼睛里却不止是权衡利弊,还有鄙夷与轻蔑。
命运的轨迹究竟是怎样奇妙的东西。
他明明知道一切,却躲不过去。
就像现在,或许三两句优雅又不失诚恳的话就能轻易将眼前三个人打发走,之后他们要在怎么样都最好跟自己没有交集!可是看着那三双急切紧张的眼睛,没有存在任何阴影的清澈眼睛——拿着魔杖,从麻瓜的小镇上一路跑过来——近月来教廷下达的狩猎女巫的悬赏越来越丰厚,那凌乱的衣服与头发,也许不是树林藤蔓绊乱的,而是遇到了盲目无知的麻瓜村民,又或者是几个脑子发热的麻瓜牧师。
怀里的婴儿被越来越重的浓烟呛醒了,啼哭的声音猛响起。
“哎呀!”红头发的少女赶紧伸出手,细心又有些笨拙的拍着孩子的背,“不哭,不哭。”苦恼的伸手在口袋里摸呀摸,终于掏出一块糖。罗伊娜吓得一把拉住她,叫道:
“你傻了,赫尔加,婴儿怎么能吃糖!”
“咳,咳……”戈德里克永远是做得比说得更快的那个,也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抓住他没有抱米娅的那只手就往外跑。
火焰,远处的哭叫与绝望的喊声逐渐远了,被浓烟遮盖的看不见月色的漆黑夜里,只有争吵着究竟要跟米娅吃什么的罗伊娜与赫尔加,还要紧紧抓住自己手腕,不停的叫嚷着的戈德里克,好象这命运,就在这个夜晚,让他们无法反抗的走上了那条注定的道路。
是戈德里克他们太年轻,还是他与萨拉查太孤独才愿意相信友情?
那个时候三人只是为了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匆忙跑来,没有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因为他失去了家族的一切(不知道焚毁城堡的是斯莱特林本人)而改变态度,在看见他与萨拉查的瞬间,全是如释重负的惊喜。
或许他只是忘记了一件事;
时间,是最残酷的魔法。
尽管在最初见面他就清楚的知道,无论再怎么亲密,四个人最后都会因为分歧而争吵,斯莱特林将会离开霍格沃兹,抛弃多年的心血与友情,孤独的离开和死去。
就算这一切会发生——
“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戈德里克只是偶尔傻了点,罗伊娜心高气傲,赫尔加想得太多,可是,他们是朋友。”
从记忆以来,唯一的,仅有的三个。
“就算最后是真的。”
除非他们先将友谊断绝背弃,否则斯莱特林绝不会离开霍格沃兹。
梅林以及该死的黑夜女神,他们是萨拉查.斯莱特林,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逼迫他们去做自己不情愿的事情吗?好吧,有的时候他很幼稚顽固,什么命运,他就不走,难道霍格沃兹还能赶他们出去?
模糊又时而中断的记忆反复出现在梦里。
深夜,白雪一片,一个男人愤怒的叫喊,在扔出一个个攻击魔咒与黑魔法的同时,拼命使用各种强大的魔法物品。
爱尔兰最强的巫师,不,是整个欧洲都非常著名的炼金术师,如果面对的不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他怎么也不会这么狼狈,戈德里克在旁边愤怒的骂声,赫尔加在轻声安慰的悲哭的罗伊娜,时间不长,仅仅是五年前,他们三人还微笑着祝福将罗伊娜送去爱尔兰与那位炼金术师结婚。
现在,所有深刻的感情都变成了互相指责的仇恨,唯一放不下的原因还是两个人都要争夺女儿,海莲娜。
不能说谁对说错,也无法说海莲娜被带回爱尔兰继承父亲庞大的家族与财富就不好。
但是,罗伊娜不能没有女儿。
“Avada Kedav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