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红楼]带领名著人物为人民服务(239)
“渊儿,辛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学士整个人都在颤抖,显然是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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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到这里,江停云已是了然。
“生犀不可燃,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看来,古代的志怪故事果然一脉相承,在《聊斋》世界里遭遇《异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前世他在老妈的推荐下,看过一个灵异题材的网播剧。
那个时候,网播剧还不流行,无论是业外还是业内人士,都不大看得上。
但就是那个网播剧,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因为那个剧无论是剧情、立意还是演员,都属于顶级配置。
哪怕是十几年后,网播剧大行其道,投资越来越多,却再没有哪一部,能超越他看的第一部。
也是因为那个剧的某个单元,他专门下载并打印了南宋刘敬叔的《异苑》。
作者有话说:
燃犀角可以通鬼怪,出自《异苑》卷七。
那个网剧就是灵魂摆渡,不知道大家看过没有?里面有一个故事,就是根据这里改编的,那一集的旁白让我印象深刻,这里贴一下:
暖水濯我足,剪纸招我魂。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忘川之畔,与君常相憩。烂泥之中,与君发相缠。寸心无可表,唯有魂一缕。燃起灵犀一炉,枯骨生出曼陀罗。
第169章 燕赤霞再现
见他煞有介事地吐出这么一句话,张学士露出恍然之色,“我就说那日闻到的香气十分奇异,是前所未见之物,原来竟是犀角香。”
若是在寻常世界,犀角香虽也也珍贵难得,但张学士日常出入禁中,也不可能不认识。
但这是一个灵异世界,犀角香容易引来鬼怪,皇族又自来忌讳这个,宫中自然不会有。
便是寻常权贵人家,多多少少也都知道忌讳,谁会拿这种香料熏屋子熏衣裳?
事情虽然过去了许久,但此时提起,张学士却仍有些心有余悸,又兼余怒未消。
“老夫是不知道,那孽障是从何处听得了这个法子,又费了怎样的周折弄来了犀角香。
身为人父,哪里不希望他得偿所愿?只是生人与鬼同居,到底于身体有所妨碍。
一时之间,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疼儿子了。”
世间为人父母的,心意大略都差不多,既希望孩子顺心如意,又望孩子身强体健。
可是,当这两种期望相互冲突的时候,父母又该怎么选呢?
按照这个时代的礼法人情,张学士还心中还能有这种纠结,足以证明是个慈父了。
江停云微微一笑,对接下来的行事更多了几分把握。
见张学士靠在枕上,唉声叹气的,他温言劝慰道:“大人的一片慈父之心,张大哥如何不明白?只是情之所至,难以割舍罢了。”
“我又如何不知?”张学士叹道,“只是人鬼殊途,这世间有许多人许多事,不舍还需舍,难断还须断。”
江停云道:“若两人当真情比梁祝,也未曾沾染血债,天道垂怜,还怕没有一线生机吗?”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张学士微微一怔,追问道:“此言何解?”
但江停云却不肯再说了,只是道:“现如今我说了也不算,还是要等泰山散人来了之后,再见分晓。”
从上官夫人去世,再到张渊用犀角香招魂,这中间已经过去了两年。
两年过去还未投胎,谁又知道是上官夫人执念难消不能投胎,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如果是前者,他们夫妻两情相好,便是看在张学士的面上,江停云也愿意从中周旋,免去那孔雀东南飞的悲剧。
可若是因为别的原因,他自然也要查清楚。
这也是为何他不自己找个机会再扮作玄胤上人,而是要转个弯,让张家将三郎请来的原因。
虽然如今地府主事的是酆都大帝,但泰山府君也是老牌冥帝,这未入地府的魂魄,自然是该归他老人家管的。
张学士虽然心下焦躁,但也知道鬼神之事,需得慎之又慎,便按耐住急切的心思,只等夜间子时一至,摆香案请来高人。
事关自己儿子,钟夫人办事效率极高。不过一个时辰,便有香烛店的掌柜亲自领着伙计送货上门。
线香,纸扎的牛马、美人、仆从,金山银山摇钱树……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等东西都送来之后,钟夫人特意请江停云去查看。
“云哥儿帮我仔细看看,可是还缺了什么?”
江停云只看了一眼,便道:“再全乎没有了,其实也用不了这么多。散人高风亮节,咱们只需礼数不失,诚心正意便是了。”
钟夫人便道:“这些也是咱们诚心的一部分。有道是礼多人不怪,想来散人也不会因此不悦。”
江停云心道:那是,三哥为人最是豁达,便是你什么都不摆,他也不会在意。
因着今夜之事,江停云干脆也没回去,只派了个小厮回去给母亲送信,只说张家有事请他帮忙,他要在张家歇一夜。
这辈子头一回碰见这种事,贾赦一心留下来看热闹,也让人回去送信,说他也不回去了。
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的,但再漫长的时光也总有尽头。
因着钟夫人掌家严谨,家里来来往往这么些人,躲在房间里陪伴爱妻的张渊竟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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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升至中天,子夜终于来临。
虫鸣啾啾夜逾静,寒鸦栖复惊。
在江停云的指挥下,桌案已朝面朝东岳摆好,张学士撑着病体,和钟夫人一起焚烧贡品,江停云则是拈香祷祝,嘴里念念有词。
由于他说的是专业术语,声音也不高,在场的另外三人虽然隐约听见,但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等最后一颗摇钱树烧完,供桌周围忽然凭空刮起一阵旋风,卷着焚化的纸灰扶摇而上。
似乎只是一瞬间,所有纸灰一清而空,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正在众人惊疑之际,忽然听见一声朗然清笑,“诸位不辞劳苦请贫道来,可是备了好酒邀我共饮?”
江停云也笑道:“好酒是有,只是能不能喝到,得看散人肯不肯显显本事了。”
贾赦与张学士夫妻这才看清楚,原来供桌前,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位穿着道袍的戟须壮汉。
如果不是相信江停云,这三人谁也不敢相信,传说中的泰山散人燕赤霞,竟然是这副尊容。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不该穿道袍呀。把这身广袖道袍给脱了,换上玄色箭袖武士袍,那才是绝配。
贾赦最是沉不住气,把三郎上上下下打量了个来回,手中折扇敲了敲江停云的肩膀,嘴一秃噜,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大外甥,这真是一位道长?”
□□云无语了一瞬,反问道:“您没看见散人身上穿的道袍吗?”
“看见是看见了,可是这……这也太……”
秃噜到这里,他猛然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竖起折扇按住了自己的嘴唇,脸上露出些讪讪之色。
“散人恕罪,小人不是那个意思,小人绝对无意冒犯呀。”
只是要让他解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因方才那几句,全是他的肺腑之言,再狡辩也抹不平呀。
三郎歪头看了他几眼,忽然伸出右手,展开五根手指推到他的面前。
“五坛。”
贾赦:“啥?”
三郎:“至少十斤装的。”
贾赦:“啊?”
三郎:“陈酿。”
贾赦:“……行,没问题,我明儿就叫人送了。”
他愣愣地点了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给个赔罪的机会就成。
一旁的张学士倒有些埋怨江停云:你早说这位爱喝酒呀,这些买香烛的钱,也够买几坛好酒了。
这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他心里还是很感激江停云的。
眼见泰山散人这么接地气,张学士心里的忐忑去了大半,急忙上前拱手道:“学生张缪,见过泰山散人。今日劳动散人尊驾,实在事出有因,还望散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