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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炮灰,要逆袭么(上)(10)

作者:duoduo 时间:2018-07-02 08:20 标签:快穿 强强 爽文 无限流

  琴歌如何听不出秦钺话中的要挟之意。
  他脸上的伤并不能护着他一辈子,莫说能治好,便是治不好,只要他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人前,这件事自然就算是过去了。至于以后再如何,还不是秦钺说了算?且不说别的,像如今这样将他弄到宫里放着,做出一副宠爱的模样来,谁还会相信他清清白白?天下士子也再不会将他当了同类来看,日后秦钺再对他如何,也绝不会有人为他出头。
  琴歌嗤笑一声,道:“陛下日理万机,还要惦记外臣这区区伤势,可真是辛苦。”
  你堂堂天下最强国之君,委屈自己来演一出温柔款款的戏,就为了陷害他一个对天下毫无分量的领国质子的随从——真他妈闲的蛋疼。
  拜牢中那一幕所赐,如今别管他说什么话秦钺总要先放在脑子里转个圈,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微肃——他最近,似乎在这少年身上放的心思太多了些,且没了往日那种取乐消遣的心境。
  琴歌见状,淡淡一笑道:“不知道陛下可曾听过一句话——谎话说了一千遍,连自己都会当真,陛下可千万别演过了头,让人笑话。”
  秦钺道:“寡人肯陪你演戏,你们不是该欣喜如狂才对吗?”
  他们这些所谓的质子千里迢迢来西秦,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琴歌也想不明白,当初他是怎么脑子一抽跑到大秦来的,抿了唇不再说话。
  秦钺起身道:“寡人还有政务,明日再来看你。”
  又道:“有什么想吃想玩的,只管说,便是宫里没有,朕派人去给你在外面找。”
  琴歌不答,秦钺也不以为意,转身离去。
  等送走秦钺,小桃拍拍胸口,才算是活了过来,不无羡慕道:“公子,大王对您可真好,您可别再同大王斗气了……”
  琴歌沉着脸不说话,小桃忙闭了嘴,道:“奴婢去给您端粥来。”
  ——
  说是明天再来的秦钺一连几天都没露面,琴歌乐得清静,令小桃找了些杂书来看,只是他手腕上的铁索收的紧,只能半躺半坐着,让小桃帮着翻书。琴歌看了两刻钟便不耐烦,让小桃帮他找个识字的来读书。
  小桃犹豫了许久才壮着胆子报上去——识字的啊,那可都是了不起的人呢,怎么可能来给人念书听,而且还是给这样身份的人?
  不过秦钺的话还是算数的,没多久就真派了个识字的侍女过来,只是那侍女念书的声音柔缓平和,琴歌往往听着听着便睡了过去。
  琴歌这段时间的睡眠质量很差,也不知道秦钺给他用的什么药,伤处像是被许多蚂蚁攀爬啃噬一般,他清醒的时候还能忍耐,等睡着了却觉得全身痛痒难当。
  也是他白日里表现的实在太过自如,小桃两人若不是见了他睡着时皱眉咬唇、痛苦难耐的模样,还只当神医的话太过夸张。
  那日琴歌正听一篇游记听得昏昏欲睡,却见小桃欢喜进来通报:“公子,有人来看你了!”
  琴歌微微一愣,便听见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声音温暖和煦:“琴歌,殿下和我来看你来了!”
  殿下二字入耳,琴歌便觉得心脏碰碰碰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下意识的起身却又被铁链拽倒跌了回去。
  秋韵掀开帘子,正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心中一酸,低头假做不见,侧身让身后的人先行。
  琴歌全然不觉,看着进门的人:“殿下……”
  易安一身白袍,肌肤如玉,五官精致,气质清冷至有些凛冽,进门点头示意后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在琴歌手上的铁链上扫过,道:“秦王说宫中延医用药方便,等你养好了伤,便放你回质子府……你先安心养着吧!”
  琴歌应了一声,让小桃她们去外面侍候。几人又闲聊了几句闲话,秋韵犹豫了一下,道:“听说,你脸上的伤,是你自己……”
  琴歌嗯了一声。
  秋韵嘴唇微动,最后却化成一句叹息。
  所谓人各有志,这世上,有愿意忍辱负重以保全家国的,也有宁死也不肯受辱的……谁又能说谁的选择就是错的?
  他和殿下受尽屈辱,可看秦王看似宠爱实则轻慢的态度,谁敢说他们委屈就能求全?
  琴歌承受酷刑、自毁容貌,可还不是被锁在后宫,谁敢说他宁死就可不屈?
  房中一时安静下来,片刻后,易安开口道:“等此事一了,你就回大楚吧,我会提前禀告父王。”
  琴歌一惊抬头:“殿下,我……”
  不知道为何,他整个人像是被掰成了两半,一边理智告诉他,他回去是对的,对任何人都是最好的,可是另一边却像有个声音在心里拼命叫嚣:他走了殿下怎么办?怎么可以把他独自留在这虎狼之地任人欺凌?
  易安打断他道:“就这么决定了,你不必多说……琴歌你,不适合留在这里。”
  又道:“你安心养伤,我们过几日再来看你。”
  起身向外走去。
  或许在琴歌奋起反抗之时,他们就已经不是一路人,已经没有多少话可说。
  在他面前,他该表现出如何的姿势?愤怒他的不识大体?钦佩他的宁死不屈?还是嫌恶自己的肮脏懦弱?
  “殿下!”琴歌唤住即将出门的两人,苦笑一声道:“殿下您真的觉得,我们做得这些有意义吗?”
  易安正要掀帘子的手一顿,却并未转身。
  琴歌道:“我们之所以来大秦,是因为不想打仗,可是现在怕打仗的人,真的是我们吗?”
  易安呼吸急促起来,琴歌继续道:“人吃了东西是要消化的,国家也是一样……大秦灭了三国,那三个国家,人心尚未屈服,地方尚不安宁,诺大的地盘需要镇守平定,需要治理安抚,还要防备北齐乘机南下……大秦如今看似如日中天,其实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现在怕打仗的,不该是他们吗?”
  “秦王能一口气灭掉三国,岂是平庸之辈,焉知不是他假做沉迷,好拖延时间,等稳固了地盘,再将我们一网打尽?”琴歌道:“殿下,我们在这里和秦王纠缠不休,到底是我们缠住了他,还是他缠住了……”
  “住口!住口!”易安厉喝一声,胸口剧烈的起伏,捏在布帘上的手微微颤抖,片刻后才逐渐平缓下来,一语不发的掀帘出去。
  “殿……”琴歌一声殿下刚出口,便听到门外传来对秦钺见礼的声音,默默闭上嘴。


第11章 世界二 公子琴歌
  外面的声音响了好一阵,一个沉稳宠溺,一个清冷淡然,偶尔夹杂着秦钺低沉的笑声,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等易安几个离开,秦钺自己掀了帘子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少年抿唇垂眸的模样,若不是他紧紧握住铁链的右手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他倒要以为这少年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呢。
  秦钺在易安坐过的椅子上舒服坐下,接过侍女俸来的茶盏喝了几口,挥手令她下去,才懒懒道:“不是说寡人是草包吗?怎么又成了绝非平庸之辈了?”
  琴歌心情不佳,懒得同他说话,半点反应也无。
  秦钺放下茶盏,看向林诺:“刚才话不是挺多的吗?怎么,要让寡人把他们叫回来陪你说话?”
  听出秦钺话中的威胁之意,琴歌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陛下没听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吗?”
  秦钺轻咦一声,道:“寡人还真没听过……什么意思?”
  琴歌微楞,在他的印象中,这句话不是应该人人都耳熟能详的吗?但此刻他却真的想不起这句话是听何人说过的,索性不吭气。
  秦钺放过他,伸了个懒腰,道:“看你也像个聪明人,今天做的这事儿可是蠢透了。”
  琴歌垂眸不语,看着琴歌握着铁链的右手因太过用力而微颤,秦钺心情大好,道:“行了,别捏了,手指头捏断了你也捏不断那链子,当然更收不回你说的蠢话。”
  自从在牢里见的那一面以来,秦钺虽依旧高高在上,掌控少年生死,却第一次感觉自己占了上风,甚是得意,再接再厉道:“今天你最少做错了两件事,第一,这些话不该由你来说。同样的话,若是秋韵来说,是同病相怜,是同舟共济,换了旁人来说,是同情怜悯,是为其不平,而这话从你琴歌嘴里说出来,那是什么?嘲笑?讽刺?羞辱?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的话,寡人也亲耳听到了啊!你让他日后该如何自处?”
  琴歌低垂着眼,恍如未闻。
  秦钺继续道:“第二,你这些话根本就不必说。你以为整个南楚就你琴歌一个聪明人?你能想明白的事儿,难道南楚君臣就没有一个人懂?只怕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为何还要和亲、纳贡、送来质子?因为他们怕啊!他们安乐了几十年,他们怕打仗,怕大秦,怕寡人!就算你告诉他们,大秦如今外忧内困,就算你告诉他们,他们一出兵就能打的大秦数十年不能翻身,那又如何?他们敢吗?所以哪怕自欺欺人,哪怕饮鸩止渴,也要换得短暂的歌舞升平……所以,你的话,别说在这里说了无用,便是站在你们南楚的朝堂之上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琴歌默然无语,片刻后才喃喃低语道:“……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
  秦钺双目大亮,拍掌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妙啊!这是你们南楚哪位大家新写的文章?如此大才,寡人定要见见!”
  又问:“全篇颂来听听,寡人便解了你的鉄镣,如何?”
  琴歌冷冷道:“不记得了。”
  如此文章,但凡是读书人,谁会不将其视为至宝,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不过秦钺知道这少年生性倔强,他既不肯说,那么再怎么逼迫都无用,淡淡一笑道:“方才听易安说,要让你回国?你说,朕要不要答应呢?”
  琴歌道:“我非秦人,亦非质子,想来就来,想去就去,与陛下何干?”
  秦钺一瞥他手腕上的铁链,轻飘飘道:“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见少年一双好看的唇又抿了起来,秦钺又意味深长道:“你说,你家主子为了让寡人放你回国,会怎么来央求寡人呢?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家主子虽然看着冷清,在那床榻之上,却……”
  “闭嘴!闭嘴!”琴歌怒极,将铁链扯得哗啦作响:“无耻!下流!”
  秦钺满意一笑:“入则无法家拂士,前面呢?”
  琴歌剧烈喘息几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道:“陛下以为过了今日,殿下还会在陛下面前奴颜婢膝、毫无尊严,任由陛下予求予取?”
  秦钺神色一变,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刚才那些话,是你故意让寡人听见的?”
  “不错!”琴歌道:“这些话,只有出自琴歌之口,入得陛下之耳,殿下才不会继续用所谓的为国为民来麻痹自己,才能……在陛下面前活的更有尊严些……你也休想再动不动用南楚安危来要挟殿下……”
  秦钺冷笑着打断他道:“你以为他会感激你?”只怕他此刻羞愤欲死,恨死了将遮羞布一把扯开的琴歌。
  琴歌淡淡一笑:他又何尝是为了他的感激。
  只要能让他稍稍过得好些,便是恨他怨他,又有何妨?
  这是秦钺第一次看见琴歌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唇角勾起几分暖意,眼角带上几分怅惘,连脸上的轮廓都显得柔和了几分……最是少年怀春时,煞是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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