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咒具的正确用法(144)

　　要思考。
　　让他们两个中的任意一人死在咒灵的手上究竟有什么好处，而这个过程究竟会导向怎样既定的未来……
　　从单一的视点向前观测，世界是一个难以被精确测算的混沌体系，任何一个微小节点的变化就可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而从更高的维度向下俯视，“世界”则成了一个巨大的纺锤，无数的可能性从四面八方凝聚在一起，走向一条收束的终点。
　　根据论坛反向追查的结果，这个地点的咒灵汇报竟然真是由论坛里的网友完成的。
　　在发现这个情报之后，远山湊一开始立刻就想到了“有人靠着谎报咒灵等级来作怪”这个可能性，可在进行账号追踪以后，大家又纷纷觉得概率不大——这个账号的主人虽然不太爱说话，但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完成了好几次的咒灵汇报，而且每一次都采用了他们自己制作的科学咒具，咒术师本人只不过是将咒具当中读取出来的信息原封不动地填写上去。
　　而倘若是汇报上去的数值和机器检测出来的结果不符合，后台的算法将会自动向上取整，并且将这个结果通过自动发消息汇报给远山湊，等待他们进行进一步的处理。
　　在这样严格的规则之下，理论上应当很难出现什么漏网之鱼。
　　@Kenjyaku，远山湊还记得这个名字，对方的咒灵识别效率很高，只有最开始失误过一次。
　　“这样吧，我亲自去看看。”
　　最终他下定决心：“我的手臂上会佩戴生命状态监测的手环，如果真出现什么意外，冈部你就——”
　　“嗯。”
　　时间穿梭机，将意识和记忆发送回过去的办法：“注意安全，我的耐心很有限。”
　　“那就多拜托你啦。”
　　远山湊故意用很轻松的语气说道。
　　D mail能够传递的情报量非常有限，只能压缩在三十六字节以内，要是内容复杂的话连个长点的句子都很难敲出来，因此倘若遇到这种世界线收束的情况，他们一次一次向过去传递消息只能依靠冈部伦太郎的大脑和他的记性。
　　这显然是一种沉重的精神负担，他要一个人背负循环往复的死亡，但至少目前冈部伦太郎的精神状态都还很稳定，可以看出他在努力显出可靠的模样。
　　——制定计划，然后去执行。
　　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话，就用最笨的排除法。
　　远山湊掏出手机，联系了一下灰原他们，表示自己想要收集一些野外的咒灵数据，希望他们在出任务的时候能够把自己也一起带上。
　　七海建人面露难色，他觉得自己还没有一边杀咒灵一边保护非术师的那种从容。
　　灰原倒是态度积极，可他也同样很担心远山湊的安全。
　　“二级咒灵我们两个配合着倒是没问题，可要是还得保护一个普通人，那就……”
　　“没关系，我会用无人机跟在你们的旁边，本人就停在帐的外面，不会亲自进去看。”
　　他说：“只要让帐能够保持手机信号畅通就好。”
　　还能这样！灰原雄眼睛一亮，男孩子小时候大多都向往过遥控飞机，只不过家里经济条件有限，他也很懂事地不会要求父母去买些太昂贵的玩具……
　　“需要动手操作吗？”
　　“基本上是全自动的。”
　　“哎——”
　　“……你要是想玩的话之后也可以送你一台。”
　　“真的吗，那太好了！”
　　七海建人阻止的话滚到喉头，看到自己小伙伴快乐的表情，又硬生生咽了下去。能有什么办法呢？他觉得随便收别人贵重的礼物不太好，带着非术师去祓除咒灵不守规矩，这个安排到处都是漏洞……但一个成熟的咒术师要学会抓大放小，尤其是在五条悟的磋磨之下，他感觉自己的脾气已经好了很多。
　　辅助监督那边也很好敷衍：远山湊在岩田监督那边刷足了面子，而且还愿意主动承担起开车的责任，都是业内人士一来二去也愿意让他增加一些实践经验——说不定等对方大学毕业以后他们还能再捞来一个同行。
　　行程被敲定下来之后，他又打了第二个电话。
　　“喂，家入小姐……嗯，我是远山。”
　　“抱歉，暂时还不能说明理由，但还请你能够帮我一个忙……下午还有病人？突然安排的？”
　　高专的医务室里，硝子冲窗外吐了个烟圈：“没关系啦，等上层问起来，我就说是五条让我逃课帮他买东西——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对吧？放心，那群人也不敢追究到五条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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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晚了


第96章
　　到了会合地点, 七海建人满脸震惊地看着对方搬来了一个拉杆箱那么多的行李。
　　虽然他和灰原两个人也都带着咒具，但……
　　“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灰原雄帮他把心里的念头说了出来：“比我们两个拿着的东西还要多！”
　　要是回去的时候带着大量的伴手礼，这从逻辑上也勉强能够说得通, 可他们现在才刚刚出发，这个拉杆箱就已经沉重得让人很难搬得动了……
　　“都是些测试设备, 就当是大学生的作业好了。”
　　由于旁边还跟着面生的辅助监督, 远山湊并没打算把话说得太具体：“一点个人兴趣方面的研究。”
　　七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没忍住看了对方一眼。
　　——倘若一开始不知道远山先生其实是非术师, 那这样的对话听起来完全没有毛病, 可如今知道了对方的真正身份, 他就很难再将非术师和咒灵这两点牵扯在一起。
　　灰原雄倒是兴致勃勃地介绍了他的话茬：“研究咒灵吗？”
　　“嗯。”
　　“都做哪些方面的研究？让人能更高效率地祓除咒灵吗？”
　　“这种事情还是你们比较可靠，我们比较想弄清楚咒灵究竟是怎样诞生的。”
　　高速公路上没什么车，长距离驾驶又比较无聊, 坐在后排的辅助监督干脆也跟着他们一起加入了聊天的行列：“咒灵不就是由非术师的咒力诞生的吗？这种事情很久以前就有定论了吧。”
　　“我想弄清楚的是更详细的内容。”
　　远山湊双手握着方向盘：“比方说，大家都知道植物是从种子当中生长出来的，可具体如何从种子变成花卉, 内部结构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就需要植物学相关的人一点一点进行探索和甄别。”
　　能观测就能了解, 能了解就能干涉, 人类对世界的探索就是像这样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车内的氛围沉默了一瞬，辅助监督用怀念的语气说道, 您这样的态度很像是大正时代的一名诅咒师。
　　“……诅咒师？远山先生？”
　　灰原雄觉得不可思议。
　　“也是些陈年旧调了，对方是加茂家的咒术师，名字叫加茂宪伦，年轻时候是个云游各处很有探索欲望的咒术师, 曾经留下了不少珍贵的手稿……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实验就变得激进起来, 最后成了加茂家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听上去确实有些疯狂科学家的意味了，远山湊点点头：“什么样的污点？”
　　“让人类被咒灵侵犯，九度妊娠又九度终止，最终诞生成的怪物就是如今已经被封印了的特级咒物，咒胎九相图。”
　　辅助监督说道：“你们这个年龄段应该已经很少有人去讨论这些陈年旧事了，但在上两代人那里还算是个震惊业界的新闻……自那之后，那个男人就成为了加茂家的污点，也拥有了史上最恶诅咒师的名号。”
　　灰原雄的表情不算很好看，而七海建人已经开始有点想吐，忍不住调整了一下自己安全带的角度。
　　“……有点奇怪，我想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
　　远山湊则是皱着眉头：“他是想要弄清楚诞生出来的咒胎能否被非术师看到吗？还是说要测定咒力和物质究竟是怎样进行互相转换……但不论是哪一种可能，都应该会有更合适的实验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