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惹不起的贾赦(24)
石匠依言小心翼翼的将圆形勾缝錾开,原来那条石早就被人挖出了一个圆柱形中空,勾缝錾开之后,中间那个圆形的石板原是一个小小的石盖板,取掉圆形石盖板,就露出了下面的中空,中空里面藏着一个圆柱形玄铁柱,两块条石正好在当年荷花池的两端,一边埋着一个玄铁柱,取出来正好一对。只见这柱子半尺来长,约莫一寸半直径,上刻着符文。
常人看着这玄铁柱没什么特别,贾赦却能看到上面的灵力流动,一看就是古物。
见到这个东西,贾赦的脸色难看得像要大开杀戒的修罗,下人们都禁了声。林之孝接过两个玄铁柱,恭恭敬敬的交到贾赦手中。
同时,有人一五一十的分别将马棚这边的动静告诉了荣庆堂和荣禧堂。
贾母听了马棚已经被完全拆除,将以前荷花池的堤岸都挖出来了,叹道:“冤孽,冤孽,这会子拆了马棚,只怕府上又要不安生了。”
而贾王氏听了有人挖出两个半尺来场的铁棍,交到了贾赦手上,正在喝安胎药的贾王氏失手跌碎了手上的药碗。
第24章
贾赦的脸色实在太骇人, 以至于没人敢跟贾赦说话。夷为平地的马棚边上站满了人, 却静得出奇。
贾赦平复了很久,才压下心中想要大发雷霆的冲动, 对林之孝道:“把十二年前,瑚哥儿落水时已经在府里伏侍的所有下人找来!”
林之孝不知道为何大老爷突然要查瑚哥儿落水的事, 但是也不敢违背贾赦的命令, 忙传话去了。
两炷香后, 东院里已经乌压压的站了不少人。
贾赦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心中有些后悔打发下人打发得早了, 剩下的都是些没沾煞气的实在人了,也不知道对当年的事知道多少。
贾赦翻出当年的旧事, 并没有避讳正院。当然,连马棚也拆了,荷花池堤岸都刨出来了,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
果然当年的旧事,这些留下来的老人知道得不多,就是赵嬷嬷是张氏亲自给贾琏挑的奶娘, 在张氏还在孕期就在张氏身边服侍,知道得稍微多些,但当时赵嬷嬷跟了张氏也不久,所知也有限。
贾赦正愁今日问不出什么了, 想着明日去衙门问问那些因为为非作歹,已经被收监的贾府旧人,不想却得了意外的线索。
张珣不愧是能作为吏部尚书候选人的人,见微知著的能力远超常人。
今日一早,贾赦为了确定当年荷花池的样子,曾带着草图去张府问张老太太当年荷花池的模样。张珣从衙门回来,张老太太就把此事跟张珣细说了,张老太太叹道:“恩侯自从得了老国公爷托梦传玄法,真真变了一个人,也知道替儿女打算了,若是重修了荷花池能利琏儿,倒是一件好事。只是岚儿,哎,如果活到现在,只怕也能享福了。”
张珣听了却一脸凝重没有说话。张老太太和张珣夫妻多年,知道张珣每当这种表情,就是在思考什么重要事情,打断不得。于是张老太太在一旁看着张珣也没说话。
隔了会子,张珣突然想到贾赦这段说辞不合理之处,道:“那日我和兆儿中邪,连骆太医都束手无策,恩侯出手解决那些厉鬼,干净利落。凭恩侯现在的本事,便是要重修荷花池,难道还不知道怎么修更利更旺吗?何必定要重修成当年的样子?”
张老太太听了,只觉张珣说得果然有理,自古风水师都讲究因势利导、趋利避害,不拘泥于形,万变不离其宗,便是荷花池利长房,也没必要修得和以前一模一样。张老太太疑惑道:“老爷的意思是?”
张珣神色严肃的道:“女婿在重查当年瑚哥儿落水之事!”
张老太太听得一惊:“这……老太爷,咱们得帮恩侯啊,瑚哥儿当年落水的事总让人觉得蹊跷得很。”
张老太爷点了点头道:“岚儿是个聪明的,当年做的棋,没想到十几年后,竟然用上了。”
而在荣国府东院里,贾赦问遍了还留在贾府的老人,得到的信息无非是贾瑚落水属于意外:当时贾瑚身边跟着一个奶嬷嬷和两个丫鬟。贾瑚是男孩子,三四岁又最是猫嫌狗不爱的年纪,什么都喜欢亲力亲为,不爱叫人抱着,去哪里都是自己走路。
因为往常都是这样的,太太也吩咐只要瑚哥儿身边莫要离了人就是,所以那日一个嬷嬷并两个大丫鬟也是跟在贾瑚身后几步的位置。谁知贾瑚到了荷花池边,就奔跑着向池中冲去,丫鬟婆子喊都喊不住,拦也赶不及。
贾瑚落水之后,奶嬷嬷和其中一个丫鬟都下水救了人,另一个丫鬟去寻人求救,但是贾瑚被从荷花池里抱起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命。
贾瑚落水之后,府里也上下里外的彻查了此事,当日贾瑚身边不但跟了三个下人,甚至荷花池旁的鹅卵石小径上,还有洒扫的婆子,都亲眼看见没人推瑚哥儿,瑚哥儿自己蹦跳着冲进了荷花池里。因此这件事无非发卖了贾瑚房里的丫鬟婆子不了了之。
自从见了那两个玄铁柱,贾赦绝不会相信贾瑚之死是意外。贾赦心想:就是府里留下的老人问不出什么,明日就派人去寻把前些时日打发的奴才来问,实在不行衙门还收监了不少违法乱纪的贾府旧人呢,总之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打定主意,贾赦才放了下人们各自回去,该上夜的上夜,改当差的当差,无事的可以回去休息。
下人们散了之后,贾赦照例给贾瑚和郑家树烧了供奉,念了经文,正准备回房就寝,却有上夜的婆子回话说:张侍郎府上的亲家老太爷来了。
贾赦听闻岳父夜里造访,知道必有要事,自己亲到东院门口接了张珣,张珣也免了贾赦的行礼,说有要事相商。
贾赦带着张珣来到书房,命人上茶之后就打发了下人,才问:“岳父大人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张珣也省了委婉、寒暄,直接问贾赦:“恩侯是不是在查瑚哥儿之死?”
贾赦见张珣目光笃定,神色肃然,就知道张珣已经猜到了,也没问张珣怎么知道的,只点了点头。
张珣一招手,对身后的三个下人说:“姑老爷有话问你们,你们只管照实说来,不许隐瞒。”
一个婆子两个妇人上前对贾赦行礼,突然就声带哭腔叫:“姑老爷。”神色颇为激动。
贾赦觉得三人有些面熟,又想不起来,免了三人的礼,让三人在书桌下首的杌子上坐了,才问张珣道:“岳父大人,她们是?”
张珣道:“她们是瑚哥儿落水那日,侍候在瑚哥儿身边的奶嬷嬷和丫鬟。”
贾赦听了,倒吸了一口气,张家能这么快将这三人找来,只怕是一直疑心贾瑚的死因,一直将几人留在身侧吧。
果然张珣接着道:“岚儿自小聪慧,有识人之明,她挑的人,再是没错的。当时瑚哥儿没了之后,岚儿就做主将她们发卖了。但是岚儿又带话给我,让我将她们三人买下,说她相信这三人绝对不会有问题。留着她们,悄悄查访瑚哥儿之死,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说着,不但张珣神色凄然,那三人也是眼中有泪光。
张岚的眼光自然不用说,她给贾琏选的赵嬷嬷,挑到身边没调教几个月就自己撒手人寰,赵嬷嬷依旧对贾琏尽心尽力,忠心不二,没曾眼看长房失势就巴结他人,其品性就可见一斑。
贾赦简单的相了一下张珣带来的三人面相,却是忠诚可靠之人。
贾赦对道:“岚儿果然有远见有决断,想来瑚哥儿落水之事,也该水落石出了。”
张珣带来的三个下人,嬷嬷姓孙,两个丫鬟一曰新雨,一曰初晴。贾赦问道:“当年瑚哥儿落水,不知道孙嬷嬷和哪位下水救的人?”
孙嬷嬷和新雨站起来说:“是奴婢。”
贾赦道:“三位已经不是贾家奴,不用站着回话,请坐下吧。”三人都诧异的看了贾赦一眼,这位姑老爷还是以前的样子,怎么总觉得威仪气度都和记忆中全然不同了。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依言坐下。
三人落座之后,贾赦继续问道:“还请二位细想一下,当年的荷花池有多深,二位下水之后到救起瑚哥儿用了多少时辰?中间可有怪事发生?”
孙嬷嬷和新雨对视一眼,脸上写满惊愣。孙嬷嬷道:“荷花池大约齐奴婢的胸口这么深,奴婢见瑚哥儿好好的直接奔入水中,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也跳进池中,但奴婢明明见瑚哥儿就在眼前,却怎么都抓不住瑚哥儿,就像……就像有什么东西隔着,瑚哥儿在水中挣扎,奴婢却看得见摸不着。”
时隔十二年,孙嬷嬷回忆起旧事,脸上仍然写满惊恐和疑惑,甚至身子都有些发颤。
那叫新雨的丫鬟如今已是个妇人,新雨也道:“奴婢和孙嬷嬷感觉一样,明明看见瑚哥儿就在眼前,却怎么都抓不到。这感觉也没隔多大会儿,隔在奴婢和瑚哥儿中间那看不见的墙就消失了,奴婢和孙嬷嬷一起抓住了瑚哥儿,将瑚哥儿抱出水面的时候,瑚哥儿已经……”说着,新雨又拭了眼角的泪,看得出来,这三人对贾瑚感情都很深。
贾赦听了孙嬷嬷和新雨的陈述,沉思了一下,又问:“请两位认真回忆一下,二位将瑚哥儿抱起来后,瑚哥儿身上可有奇怪之处。比如……比如原本不属于荷花池的水草、苔藓、或者瑚哥儿口鼻之中是否控出荷花池没有的东西?”
贾赦说完,孙嬷嬷和新雨都摇了摇头,但有神色惊愕。孙嬷嬷道:“那些东西都不曾见,但是有一样事很奇怪。当时瑚哥儿衣衫齐整的落入水中,我们将其抱起来的时候,瑚哥儿的发冠、抹额、衣裳、鞋袜、臂镯、寄名符、长生锁等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一件肚兜,后来遍寻荷花池,这些东西也没找到。”
贾赦听了,霍地一下站起来,极为激动的说:“那瑚哥儿身上可有擦伤?”
孙嬷嬷和新雨听了,更加惊愕,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贾赦颓然的坐下,神色凄然的说:“原来如此,怪道凭岚儿的精明没查出可疑之处。”
张珣忙问贾赦难道知道贾瑚的死因了?
贾赦点点头,将今日挖出的两个小小玄铁柱拿出来说:“就是这个,今日才从昔日的荷花池两端的堤岸上挖出来。”
张珣接过玄铁柱看了又看,他对古董、文物颇有研究,能看出这东西是古物,却不知是做什么用的,问贾赦道:“这是什么?”
“定水针。”
“定水针,定水针是什么?”张珣只觉闻所未闻。
贾赦道:“岳父大人可听说过镇水神兽?”
张珣点头道:“自然听说过,将神兽投入江河,则可保江河不泛滥。这和这一对铁柱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