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惹不起的贾赦(18)
王家为荣国府姻亲,四王八公又都联络有亲,因而石光珠暴毙、贾赦制伏尸怪那日,王子腾也在场。王子腾略一沉吟道:“贾恩侯会玄法之事定然不假,我亲见他制伏尸变后的石光珠。但未必就是梦中得老荣国公所传,亦有可能是国公爷在世时候传了他口诀,他坠马之后,突然了悟了。”王子腾是武将,虽然不会玄法,但是会功夫,知道习武也好,修道也好,有人一生难窥其门,也有人突然开窍,一朝得道。
贾王氏擦了眼泪道:“我也不管他怎么就突然开窍,或是鬼上身变了个人,我只求哥哥想个法子,先将印子钱一事压下去才好。”
王子腾冷哼一声说:“这点子小事你慌什么?那印子钱都是周瑞夫妻在张罗,就算偶尔收不回来,也不过口头上拿荣国府的名头吓人,既没有名帖又没有印章流落在外,偶尔贿赂地方官员也是钱货两讫,不留痕迹,只咬定了周瑞瞒着你干的就是。周瑞都让人判了问斩,你除了御下不严,有失察之过而外,与你何干?”
贾王氏听完深觉有理,目光中透出一丝狠厉,将眼泪一擦,道:“就是,什么印子钱的事,我一概不知,都是周瑞那奴才欺上瞒下,胆大包天,带累了我。”
王子腾见贾王氏明白过来,才道:“既是想明白了,这就快些回去吧。为人妇的不跟婆母说一声就回娘家,反而落了不是,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贾王氏心下没那么慌乱了,也觉今日私自回娘家和自己往日的端庄贤惠样子不符,于是忙收拾了带着心腹丫鬟往北门去了,准备在牟尼院上香之后才回了贾府,瞒过去王家一节。谁知路上,贾王氏一阵腹痛,又忙掉头回府。
贾赦从贾政的书房出来,就将贾府的内外奴仆几百人招在一处,训话道:“咱们家的奴才,谁敢仗着主子的体面横行乡里,为害百姓,为主家招祸,周瑞就是下场!我不管你们是哪一房哪个主子跟前儿的奴才,我也不管你们素日有什么体面,从今日起,主就是主,仆就是仆,什么伏侍过长辈的奴才比主子更体面的事再也休提,打今日起,我听见一起撵一个,听见两桩撵一双!”
周瑞这些年管着第一进的账房,管着府上的人事调度,又管着府上的春秋两季租子,何等体面?说报官就报官,说问斩就问斩,听说了此事的贾府下人们,手脚不干净的早吓得战战兢兢。有些老实巴交受人欺凌的,又心中暗觉畅快,府上早该立个章程。
贾赦训完话,贾府奴才乌压压跪了一地,口称不敢不尽心。
贾赦点点头,留下府中账房、买办、厨房、马房、门房等各房共用的下人,从高到矮排好,贾赦一一望过去,把面相奸猾、身带煞气的择出来。身上带着的煞气重的一律扭送官府,煞气轻的或只是心素不正的一律撵了。
至于贾母房中和二房各人房里的丫鬟婆子等,贾赦没动。贾母和二房对他成见极深,即便是自己帮他们打发用不得的人,也会被人编派出连下人都不让他们使,磋磨母亲兄弟的闲话。况且外面的人肃清了,房内的丫鬟婆子也掀不起风浪。
这番清理下来,就只有赖家是个隐患。不过贾赦并没有打算放过赖家,这一番清理,赖家难免狗急跳墙,贾赦已经暗中派人盯住了赖家的动向,一旦赖家情急之下露出破绽,就拿住七寸一并料理了。
自此之后,贾府各处当差的下人人人自危,夜里上夜不好生当差,赌钱吃酒的也没了;暗中传递物件的也没了;出工不出力,专门奉承主子的也没了,贾府内外清爽了不少。
料理了府内多数不得用的下人,贾赦当日就去了张珣府上。一来,是将贾琏送过去暂住数日,也让外祖父提点贾琏几句;二来,也是托张珣为贾琏寻一位有真才实学的先生;三来,贾赦请教张珣,写了一封罪己折子,准备次日进宫请罪。
周瑞是贾王氏的陪房,但是也是贾府的奴才,虽然印子钱是以周瑞的名义放的,贾王氏将事情做得很干净,没有贾府直接参与此事的人证物证。
但是周瑞一个贱籍奴才哪来这样的本事,仗的谁的势,稍微明白一点的人都心知肚明。贾赦想到后来贾府抄家灭族的下场,自然要早做准备,认错态度要端正。
诸事办妥,又交代贾琏在外祖府上要听从吩咐,勤勉上进,贾赦才告辞出来。贾赦走后,张珣和老妻谈起贾赦真的活明白了,活通透了,想到早逝的张岚,难免感慨万千。
次日不过卯时初刻,贾赦就身着朝服,早早候在东华门外候着了。
文臣武将也都陆陆续续的来了,其中张珣、林如海并其他和荣国府交好的人家等都低声和贾赦打了招呼,才在东华门前按品级列队站好。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马棚将军吗?今日怎么有空来上朝了?”因为东华门外无人喧哗,这不高不低的一声传来,立刻吸引无数人的注意,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这声音源头。同时,王子腾伸手在贾赦肩上一拍,做出一副玩笑样子。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马棚将军说的是贾赦了。
王子腾听闻妹子夫妻这些时日被贾赦磋磨得够呛,见贾赦今日也来上朝,故意来恶心人的。这面上带笑的顽话,贾赦若是当真生气,显得自己气性小;贾赦若是不理会吧,这马棚将军能是什么好话?
贾赦伸手在王子腾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一拍,笑道:“王将军大清早的在东华门外喧哗也就罢了,怎么连朝廷给我定的封号王将军也敢乱改?真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王子腾一下就被贾赦给噎死了。原身以前活得行尸走肉一般,背后调侃他马棚将军的不止王子腾一个,刚才王子腾这么调侃贾赦,腹内暗笑的文武百官不在少数。但是千不该万不该,王子腾不该在东华门外这么嘲笑贾赦,贾赦这个一等将军正是当今封的,你说当今封的是个马棚将军,这是要打谁的脸呢?贾赦一句话,就将一顶对朝廷不敬的大帽子扣在在王子腾头上。
王子腾冤枉啊,他只是以为贾赦突然开了窍,玄法上厉害,但没想过贾赦嘴皮子也开窍了啊。于是王子腾讪笑两下说:“恩侯可别胡说,以后我再不敢瞎开玩笑了。”说着,王子腾准备回到自己的班列站好。
谁知,王子腾退下去后,却出了事:
王子腾为了使刚才自己那句恶心贾赦的话听起来像玩笑话,故意颇为亲近的拍了贾赦的肩膀,贾赦也玩笑一般的回拍了他举着的胳膊两下。谁知就这两下,王子腾的胳膊就这么举着放不下来了。
王子腾一只右手直直的伸着,看上去就像指着前面的人。这还怎么上朝啊?总不能到了朝会上,还这么举着手指着前方吧?要知道朝会上面对圣人,这么举着胳膊指皇上,那是真大逆不道了。
王子腾急得冷汗都出来了,心中大是后悔自己怎么去得罪一个深谙玄法的人,要知道会玄法的人收拾起人来,被收拾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着的道。王子腾只得服软道:“恩侯,原是我不该瞎说顽话,你别生气,朝会就要开始了,快些帮我将胳膊放下来吧。”
贾赦十分无辜的道:“王将军这是怎么了?是否昨日睡相不好惊了风?你应该去找太医啊,我又不会医术,怎能帮你?”
王子腾内心恨不得将贾赦碎尸万段,口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贾赦这话虽然说得隐晦,但是文武百官谁没有几个妻妾,谁不懂得几句闺阁风流的段子?贾赦这话指的是王子腾昨夜美人在怀,今日胳膊都僵得放不下来了。
偏偏听见的众人之中,不少人觉得贾赦此言有理,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暗笑王子腾。
没说几句,东华门开,文武百官按列入内,王子腾不敢御前不敬,试了几下,胳膊依旧放不下来,只得托交好的官员寻着机会向掌宫太监戴权替自己告病,灰溜溜的向太医院方向去了。
朝会上,其实只有亲王重臣能入金銮殿,其他文武百官都是按品级候在金銮殿外的,有事禀奏也不过是将折子递入内宫。贾赦虽然是一等将军,但是是个虚衔,故而也只是将折子递入了,连皇上会不会看,会不会批都不知道。
无论如何,贾赦请罪认错的姿态是做足了,退朝之后,贾赦刚出了东华门,工部左侍郎许升就急急追上来道:“贾将军留步,下官有一事相求。”
第20章
贾赦除了刚袭爵的时候进宫谢恩之外,就没参加过朝会,连叫住他的人是谁,他也不认识。
许升因为赶得及,在贾赦面前站定的时候还有些喘。许升站定之后,行了下官礼,才试探的问:“贾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贾赦看了一眼许升,此人面相十分矛盾:明明带着官运,人也正直上进,也看不出做过什么缺德事,但是身上就是带着煞。贾赦皱眉想了一下,问:“这位大人,你认识我?”
许升是文官,贾赦是只挂虚衔的武官,两人从未打过交道。其实许升之前也不认识贾赦,不过今日在东华门外,王子腾闹那一场马棚将军,许升就猜这位身着一等将军服制的就是贾赦。
许升陪笑道:“贾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下官早就想拜访贾将军了。”
贾赦正想问何事,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冲到许升面前说:“老爷,不好了,三公子已经人事不知了,太医让准备后事呢。”
许升听了,又求救般的望着贾赦道:“贾将军恕下官唐突,事出紧急,贾将军可否跟下官同去下官府上一趟,看看犬子是否有救?”。
贾赦也知道自己在石府是一战成名了,也许这位大人也是因此听说了自己,想着这位大人面相也不坏,听这情形他儿子似乎遇到了什么怪病,贾赦便点头跟着许升走了一趟。
因为人命关天,贾赦直接上了许家的马车,让许升在路上将情况告诉自己,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节约时间。
因为马车颠得挺厉害的,贾赦只听了个大概:眼前这人是工部左侍郎,姓许名升,嫡三子许晖聪明敏捷,三岁启蒙,五岁能文,七岁成诗,被多少人交口称赞。但不知怎么突然一病不起药石无用,许升求医问药,求神拜佛,皆不中用。
贾赦一听许晖才七岁,不禁心中疑惑,难道真的是遇到什么脏东西?
马车一路急奔,没多久就到了许府,贾赦急急下车,由许升在前带路,足底生风的就入了内,这头早有人迎了出来。
“贾将军!”骆太医见贾赦来了,忙停步招呼。
贾赦听闻有人叫自己,也抬头看去,见是在张珣中邪那日为张珣诊治的太医,忙点头致意道:“原来是骆太医,好巧。不知许三公子如何了?”
上次张珣父子中邪,骆太医如论如何查不出病症,后来也没听说张府延请了哪位名医,就痊愈了,骆太医就心中疑惑。后来贾赦大战尸怪,传得满城皆知,骆太医想到自己在张府那日,不知怎么就头昏脑涨,喝过贾赦递过来的一杯茶后就好了,心中越发觉得张珣父子只怕是中邪,后来被贾赦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