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自走许愿机(101)
那里面,就有一份中原中也在龙头战争之中扫荡敌对组织据点时的视频资料。
近乎天灾级别的暴力,红黑肆虐的可怖力量,以一己之力毫无畏惧地冲进枪林弹雨之中,将敌方据点在极短的时间里摧毁成一片废墟。
无论如何,那如同野兽般肆意的姿态,都让人震撼到难以忘怀。
那时候,琴酒是真真切切地在惋惜着的。
惋惜着组织没有这样的人才,也惋惜着横滨近乎垄断了整个日本的异能力者资源。
他后来坚决地希望组织在横滨落脚、建立据点,甚至不惜在本就任务繁重的情况下,再担任一份负责人的工作,这其中隐含着的、希望能在横滨拉拢来几个强悍异能力者为组织效力、也为他分担重担的私心,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相当强烈。
因此,太宰治所举出的这个例子,可以说是相当恰当了,琴酒最终点了点头,认可了太宰治的说法。
“提前撤出横滨,减少损失……那在这之后呢?”琴酒问道。
“钱,和权。”太宰治说,“只要拥有了这两样,应该也没什么做不到的吧。”
“真是狮子大开口。”琴酒有些不快,他思虑了一下,又对太宰治增加了一个要求,“只是钱的话还好说,但如果想要人脉的话,你也要拿出相应的诚意来。”
“我要一个足够强悍、足够忠诚的异能力者。”他说道。
太宰治笑了,轻飘飘地答应了,“可以啊。”他说,“忠诚这种东西只能靠你们自己培养,我给你挑一个年纪小的怎么样?”
“最好不过。”
在达成了合作、准备满意离开之前,琴酒才想起了被自己抛在脑后的、派去绑架津岛怜央的那个部下。
他也并没有什么背地里下黑手的羞愧感,斜睨着看向太宰治,好像这没什么大不了一样,以一种风轻云淡的口吻随意地跟他说了。
“啊,对了,你带过来的那个小孩在我的人手里,过一会给你送回去。”他说,“没用什么粗暴的手段,只不过稍稍让他睡了一觉而已。”
“你应该知道才对——这只是必要的手段而已。”琴酒墨绿色的眼瞳里是冷血的、毫无愧色的神情。
“是这样的吗?抱歉抱歉,可能横滨跟东京的习俗不太一样吧,我一点都不知道呢!”太宰治微笑着,同样毫无羞愧感,用坦坦荡荡、又带着些俏皮的口吻说道,“不过不用了哦,因为你的那个部下好像被我家小孩给干掉了。”
他又添了一句,“超——逊的!连枪都还没拔出来,血就流干了。”
琴酒先是震惊,而后却迅速地因为太宰治那嘲讽意味十足的话语而黑了脸,在谈判中头一次不自在地向下扯了扯宽阔的帽檐,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
那个家伙在搞什么,竟然被一个小孩干掉了!
太宰治却好像在唯恐天下不乱般继续刺激着他的神经,“之后可能要麻烦你们替他收一下尸……呀——仔细再想一想,还真是抱歉啊,来东京以前竟然没有好好了解你们的[规矩],弄出这样的乱子来,早知道就吩咐我家小孩,让他下手轻一点了……啧。”
说完之后,太宰治还摇了摇头,摆出了一副懊悔的神情。
仇恨值瞬间就拉满了。
第76章
在走出了进行谈判的地下赌场之后, 太宰治脸上轻松的笑脸便如同脆玉般破碎、剥裂,露出了冰冷、苍白的本来面目。
他只像是带着些恶意般地朝后冷冷投去了一瞥,随后便压了压戴在头上的圆顶礼帽, 一刻也不耽搁地转身离开,沿着GPS定位所显示的位置,在狭长又复杂的小巷中穿梭前行着, 急匆匆地赶往津岛怜央的身边去。
。
“痛哦。”
在津岛怜央如实地这样告诉了太宰治之后,太宰治便并不打算多留, 打算抱着津岛怜央去附近的医院进行治疗。
但津岛怜央却开了口, 要太宰治先把他放下来。
“哥哥,稍微等我一下可以吗?”
太宰治顿了顿,还是纵容了津岛怜央的请求, “当然可以。”
津岛怜央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他只是将先前借来的枪支重新还给了那位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冰凉下来的绑匪, 又小跑着将之前被甩出去的银白枪支珍惜地捡了回来, 放回到了背着的斜挎包中。
仅仅只是这样轻微的动作和运动,都让津岛怜央断骨处的疼痛骤然加剧,他脸色苍白, 浑身虚汗, 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但脸上却还带着那样一如既往平静的微笑, 懂事又乖巧地对哥哥说, “已经好了哦,哥哥, 我们可以离开了。”
但江户川柯南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看着地上身中七弹、脸色青白的死者, 心中明白这个大概率是黑衣组织成员的绑匪也算是死有余辜, 并不值得同情, 但看着津岛怜央那样面容稚嫩的孩子在亲手结束掉一个生命之后竟然表现得如此平静,江户川柯南的心中蔓延着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心情。
在刚刚太宰治只是碾碎了他的手表发射器的举动之中,江户川柯南也稍稍察觉到了一点太宰治并没有打算要伤害他的意思,见津岛怜央也放回了装有子弹的手枪,只将已经打空了弹匣的小巧枪支捡了回来,他发僵的身体里便又涓涓涌出了温热的勇气来,让他冰凉的四肢百骸都重新活了过来。
“津岛怜央。”
江户川柯南这一次,放弃了追问他们的身份,也隐约意识到能跟黑衣组织扯上关系的太宰治的身后是浑浊一片的深水,仅凭自己现在弱小又无助的立场,是完全没有资格去迫使他说出自己的身份的。
身为侦探,既然无法从当事人的口中撬出真相,那就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去调查、去分析、去思考,从碎片化的证据之中拼凑出完整的真相,用无可辩驳的事实和条理清晰的逻辑去说服所有人,这就是侦探存在的意义。
他开口,是为了问出自己心中那无法解释的困惑,“你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地杀死一个人?”
安安静静地趴在哥哥肩膀上的、那个柔软又幼小的孩子怔愣了一下,困惑地抬起了头,歪了歪脑袋,“我?”
“因为、”在确定了江户川柯南是朝着自己问的,津岛怜央于是朝他笑了,简单又单纯地给出一个听起来有些荒谬的答案,“因为哥哥说了至少要开三枪啊。”
他没能理解柯南问话的真意,这样答非所问地回答了。
“好了。”太宰治轻轻拍了拍津岛怜央的脑袋,示意他趴回自己的肩上安静休息,他又回头瞥了一眼江户川柯南,平静说道,“这种问题对于怜央来说毫无意义。”
“他根本无法理解杀死一个人跟杀死一只小鸟、拔掉一颗杂草有什么区别。”
他没将后面的话说出口,但江户川柯南已经从太宰治的眼中读出了他的未尽之语。
[你会为了拔掉一颗杂草而产生什么内心波动吗?]
。
太宰治带着津岛怜央去了东京的医院,但江户川柯南却浑浑噩噩地一个人走回了猫咪咖啡馆。
在他离开的这几十分钟里,目暮警官早已经带着警视厅的各位到了现场,正在封锁现场、搜寻证物,对在场的目击者正一个一个进行着询问和排查,因为小孩子太多,现场是一片混乱与嘈杂。
没有人注意到他。
江户川柯南远远地、在咖啡馆外沉默地站了一两分钟,而后调整好了心情,去找了目暮警官。
他没有办法阻止太宰治和津岛怜央的离开,但那边有一个人死去了的事情他却不能不说。
目暮警官正跟警察们整理着目前收集到的线索,努力想要从在场的客人和工作人员里找出嫌疑人,忽然被柯南扯了扯衣角,下意识地低头一看,神情有些微妙,“又是你啊,柯南……我就说刚才怎么没看到你,明明步美他们都在这里。”
“目暮警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刚刚在那边的小巷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你们要快点过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