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萌今天也莫得感情(70)
他穿着一身舒适宽松,适合休息的浅灰色和服,理了理,然后把掉落在床上的黑色羽织披在肩头,赤着脚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等芥川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就看到猫金之助坐姿优雅笔直,用小爪子意味性十足,且不容拒绝的拍了拍枕头。
——要他躺回去。
芥川:“……”
芥川龙之介意识还不太清明的坐回床上,抱着猫,慢吞吞轻声的自言自语:“……偶尔感觉金之助像在下的长辈一样,真是奇特的感觉。”
金之助抖了抖耳朵尖,装作听不懂的舔了舔爪子。
“对吧,罗生门。”
听到呼唤,刚刚回去的罗生门通过羽织的布料再度冒出来趴在芥川肩头,因为受到芥川龙之介糟糕身体状态的影响——虽然战斗力不会有丝毫受损,但多多少少精神有点萎靡的罗生门看了看三花猫,半响,它那张恶魔一样的脸露出显而易见的嫌弃。
芥川龙之介干脆把罗生门抓下来,和三花猫金之助一起搂在了怀里。
他坐着将四肢蜷缩起来,尖尖的下颚搭在猫和罗生门之间发呆,金之助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罗生门陷入了纠结。
不想和这个臭猫靠在一起。
但是这是小主人的怀抱。
然后它就一直纠结,身体很诚实的乖乖被芥川抱在怀里。
咔嚓——
手机快门声响起,室内的一人一异能一猫整齐的扭头看过去。
二楼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部手机鬼鬼祟祟的在偷拍,隐隐约约还传来了类似“啊芥川先生真可爱”之类的痴话。
因为发热而导致感知力减弱,不过更大原因或许是因为对来人的熟悉,以及对这个诡异的本应该报警的场景熟悉感,出于某种微弱信任,愣是没有感到危险的芥川龙之介用那迷迷糊糊的意识,喊出了扒拉在自己房间二楼窗户非法入侵人士的名字:“……太宰?”
“锵锵!”两年未见的太宰治在听到点名之后果断的推开窗户,熟练的爬进来,“好久不见!芥川先生——”
明明两年没有见面,他却用相当雀跃且毫不生疏的语气打招呼。
芥川观察着他,心想太宰似乎变了不少的样子。
原本黑漆漆的西装换成了沙色的风衣和白色的裤子,总是缠着一只眼睛的绷带也被摘了下来,眼神也亮了几分,比以往显得精神了很多,更明显的是身高,大概因为是在生长期吧,不过是两年而已,原本的少年就已经拔高到了一米八,变成了更加成熟俊美的青年。
不过芥川龙之介很快就意识到“成熟”这两个字是多余的。
明明那么大个人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朝自己扑过来,三花猫金之助一早就挣扎的跳开,罗生门龇牙咧嘴的威胁还没露出多久,就因为太宰治扑到床上用手圈住芥川的腰而被迫因为对方无效化的异能[人间失格]而消除。
压根躲不掉的罗生门:哦草。
金之助摆着一副死鱼眼,半响用老办法开门,往一楼厨房的方向走。
它打算找个能治得了太宰治的人过来。
金之助:那么大的人了,就不要打扰病人养病好吗!
三花猫的动静很轻,至少在场其他两人没有在意,芥川龙之介本来意识就迷迷糊糊,此时注意力只放在了将上半身都压在了被子上,双手圈住他腰的家伙。
太宰治黑色的短发微卷,有一种蓬松毛绒的感觉,芥川龙之介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对方窝进自己怀里的脑袋。
“……请从在下身上起来,太宰君,会传染给你的。”
“那就传染吧。”太宰治把脸埋进芥川怀里,准确说是芥川身上的被子里,快乐的开口:“芥川先生同款感冒病菌,我觉得我可以。”
“……?”芥川困惑又迟钝的歪了歪头。
不久前地下洗白结束生活之后,太宰治毫不犹豫的就加入异能特务科种田长官推荐,且织田作所在的武装侦探社,因为存在着入社测试,太宰治稍微拖延了几天才成为了正式成员。
然后在成为正式成员的当天,毫不犹豫的就翘班跑了。
从挚友织田作口中大致得知芥川先生的房间位置和近况,他熟门熟路的来爬窗。
太宰这个小心机仗着芥川生病意识模糊,当机立断的选择趁机占便宜,他小嘴叭叭叭把自己地下洗白生活说的凄凄惨惨,然后在芥川努力的辨别他说话内容,思考要怎么回答的时候,将人越搂越紧。
——啊,芥川先生最棒。
发热意识模糊、基本上靠本能行动,对自己没什么防备的芥川先生简直是究极稀有限定。
那是不是说明在芥川先生本能行为里,自己已经不算是对他有威胁的存在了呢?
太宰治美滋滋的想着,直到芥川银拿着一把菜刀,一脸冷漠的推开了门。走到医疗箱叼走一卷绷带去厨房暗示的三花猫蹲在银脚边,无辜的舔着爪子,深藏功与名。
死皮赖脸将上半身扑在床上,死死搂住芥川先生腰的青年扭过头了,无辜的眨巴眨巴那对鸢色的眼睛。
冷冷的寒光从刀刃滑落到刀尖。
芥川银举起手里的菜刀,刀面倒映着她冰冷彻骨的脸。
“呀,好久不见,小银!”
太宰治毫无危机感的举起手,快快乐乐的问好。
……
芥川银把太宰治拖到一楼,拿绳子捆成毛毛虫,打电话让织田作之助过来领人。
“织田先生,可以的话,请让他不要来打扰哥哥养病,哥哥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让一个大型聒噪的生物骚扰到精神衰退。”
“我可以帮忙照顾芥川先生的!”太宰治蹦跶,义正言辞声明。
“谢谢,你能够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我一点都不希望哥哥反而病重。”
银用她那又柔又软的声音冷酷无情的说道。
三花猫金之助附和的叫了一声。
等织田先生过来把人带走,彻底处理完麻烦的太宰治,银迈着小碎步跑上了二楼,想要看看兄长目前的情况。
却没想到穿着浅灰色的和服,肩头披着黑色的羽织,独自一人在房间的芥川龙之介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床,坐到了书桌边上,拿着笔,在纸上慢吞吞的写着什么。
“哥哥!”
银不赞同的喊出来。
“……银吗?抱歉,稍微等一会,等在下写完之后会去休息的。”
芥川龙之介头也没抬,勉强打起精神。
“又是写稿子吗?哥哥提前寄了三个月份的量给出版社,这个月不写也没有关系吧?”
“不,不是稿子。”芥川笔顿了顿,他抬起头,用那张苍白却因为发热而带着红晕的脸看向妹妹,“是非常重要的信件。”
他刚刚才发现,今天是星期天。
是每周一封,非常重要的,写信给R先生的日子。
“非常重要。”
他重复了一遍,然后重新低头去写字。
芥川银顿时没法说些什么了。
她的哥哥从几年前开始就执着的每周一封给某个人写信,但是从来都没有见他寄出去过,他们也问不出来对方是谁。
芥川龙之介只会回答“是我非常重要的老师”这样的答案,但是芥川家的人完全不知道他口中的[老师]到底是谁。
毕竟,在他们的记忆里,芥川龙之介至始至终都没有和他们分开过,他们身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位被龙之介发自内心敬仰的[老师]。
但是芥川龙之介非常的严肃,写信的时候,也会带着谨慎又落寞的神情,让人完全无法打扰。
从未落下过的每周一封,哪怕生病了也不会忘记。
银叹了口气,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兄长写信的背影。
芥川很努力的打起精神写信,今天写的比过去要长一点,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关系,心灵不由变的脆弱,逐渐胡思乱想了起来。他本能的依赖着潜意识里唯一能够放下一切依靠的存在,将自己内心想的东西,前言不搭后语的全部写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