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萌今天也莫得感情(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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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程度的枪伤，只要有足够的药物，芥川其实可以自己处理。
　　但是太宰治固执的将人带到了医院，“这家医院有我的人脉，不会泄露先生的事。”
　　总而言之，芥川龙之介没有拒绝。
　　太宰带来的医生对枪伤的处理确实十分的熟练，不多嘴也不多问，再将大腿的子弹取出，消毒之后用绷带绑好，交代一下注意事项，便离开了治疗室。
　　从太宰通话里得知Mimic首领顺利被击杀，早就候在治疗室门口的织田作之助松了口气。
　　他对着医生欠了欠身，然后走了进去，好好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友人一番——除了左腿裤子被剪了一个口子、露出来的已经被医生包扎好的腿伤之外，似乎确实没有别的问题，他这才放心的叹口气，“芥川……你做事未免也太风急厉行了。”
　　“抱歉。”
　　“不，唯独你不用说任何道歉的话，如果不是你的话，事情或许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织田作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用他那副一如既往看起来有些颓废的表情认认真真的说道：“怎么说好呢，我隐隐约约有一种逃过一劫的预感，仿佛站在了深渊的边沿，所幸，最后我没有踏出那一步。”
　　“我欠你一个人情，芥川。”
　　“啊。”芥川平静的应了一声，没有说任何客套话。
　　“聊完了？”太宰治坐在窗边，晃悠着腿看着他们，“那么就来听我说一下事情的全部原委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嘴角的弧度上扬，停留在一个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尤为虚假的角度。
　　“起因，经过，目的，以及内幕。”
　　太宰治一五一十的将Mimic这起事件的所有细节都告诉了眼前的两人，包括织田家的孩子们以及芥川家的少年少女们之所以会遭到袭击的真正理由。
　　织田作之助是一颗一击必杀的弃子。
　　而芥川龙之介也因为展露出来的实力被黑手党注意到了。
　　“你怎么办？织田作。”
　　太宰治看着对方，“继续留在黑手党吗？如果留下的话，首领大概会补偿你不少奖金，不过也局限于此了。”
　　毕竟，哪怕实力强劲，不杀人的织田作之助对于黑手党来说也只不过是鸡肋而已。
　　万一下次还有类似的事情，谁能保证首领不会故技重施，拿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孩子们来逼迫他杀人呢？
　　“……”
　　织田作之助呼出一口气，好半响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我决定辞职……说到底我只是个普通的底层员工，辞职的话应该不会太过困难。”
　　“嗯，我知道了，我会用我干部的身份帮你脱身的。”
　　早有预料的太宰治并不奇怪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了芥川：
　　“芥川先生呢？嘛……芥川先生的话，因为实力足够强大，哪怕首领看中你的实力想要招揽你，只要你拒绝，他明面上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事，毕竟在这边的世界，说道理还是看实力说话。”
　　森鸥外毕竟是个十足的利益至上主义者。
　　哪怕眼红芥川先生的力量，向其抛出橄榄枝，但被拒绝的话，他也不会愚蠢的想要将对方的存在抹去。
　　将矛头放在一个平日里就老老实实写文章，什么事也不惹，基本上对自身统治没什么威胁且实力强大的异能力者，这种行为大概也只有笨蛋才做得出来吧。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将一个实力强大的异能力者逼急，带来的额外损失绝对不是他愿意承担的——损失或许在黑手党接受范围之内，但是，没有丝毫利益。这不会是利益至上的森鸥外做出的决定。
　　虽然如此，但首领天生的疑心病却又让他无法完全安心。
　　于是就会演变成这种结果——哪怕芥川龙之介拒绝了邀约，森鸥外也不会有太多举动，但是毫无疑问会被收集完情报，然后放进黑手党的资料室内。
　　不单单只有芥川龙之介本人的资料。
　　还有他的妹妹以及那一群同伴。
　　并且极大可能还会因为和作为干部的太宰治相识的关系，而被监视一段时间。
　　“在下的话，看情况吧。”芥川龙之介摸了摸自己左腿的伤口，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太宰你呢？”
　　“我？”
　　太宰治指了指自己，半响抬起头，歪了歪脑袋，鸢色的眼眸冰冷无光，“嘛……继续和首领勾心斗角吧，哪怕我迟早会受不了那家伙。”
　　“不过，稍微有点寂寞呢，安吾是卧底，现在回到异能特务科去了，织田作也要离开黑手党……啊啊，唯二的友人都要离开了，连芥川老师都因为被注意到了，不得不暂时和作为干部的我保持距离，那么，以后我该找谁聊天好呢？本来已经无聊的人生这下子更加无聊了。”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看着太宰治晃悠着腿的动作，思考了一会：“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太宰。”
　　“什么？”
　　“你当初是为什么要加入黑手党呢？”织田作问：“你和芥川应该是同一种看法吧？不管是正义还是邪恶，杀人还是救人，对你们来说，应该都完全无所谓吧？”
　　太宰治：“为什么要加入黑手党啊……”
　　“大概是因为我期待着那里会有什么吧。”黑色微卷发的少年看着自己的双手，缠绕着干净白色的绷带，却沾染了无数鲜血的手：“暴力或者死亡，本能或者欲望，近距离接触这种外露的情感的话，就能够接触到人的本质，我觉得或许这样……就能够多少找到一些活着的理由。”
　　“不会找到的。”芥川看了他一眼，“如果是你的话，不会有任何超乎你预想的事情出现，既然不会超出预想，那么就绝对不可能因此得到救赎。”
　　笨蛋也有笨蛋的好处。
　　太过聪明敏锐，偶尔也是一种负担呢。
　　“芥川先生。”太宰鼓着脸，两手食指浮夸的指向对方，“毒舌。”
　　芥川面色不变扭过头：“是事实。”
　　“是吗，原来是这种理由吗……”
　　织田作之助喃喃的自言自语，思考了很久，最后下定决心一般，走到太宰治的面前，朝对方伸出手。
　　“那么，到这一边来吧。”红棕发的男人，格外认真的如此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填补你的孤独，既然两边都对你无所谓，那就去成为一个好人吧，那样的话，多少都会比现在更好一点。”
　　太宰治看着挚友朝自己伸来的手，缓缓睁大眼睛，神情带着些许茫然：“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我是你的友人吧。”
　　红棕发的男人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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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难说太宰治究竟是被什么打动。
　　或许是两位友人都离开了黑手党，三人组当中被独自留下而感到孤独的太宰，实在无法拒绝其中一位友人离开前的邀约。
　　或许是叛逃之后，他能够不再受到身份的限制去拜访芥川先生。
　　或许是在黑暗的那一边永远得不到救赎的彷徨了多年，已经让他再也无法对黑暗面提起兴趣。
　　总之，他最后抓住了挚友伸出来的手。
　　一位干部，就在芥川龙之介眼皮底子下被黑手党的底层工作人员说服，最后决定了叛逃。
　　芥川龙之介理智的发表意见：
　　“织田君还好，但是身为干部的太宰君，如果你选择叛逃的话，毫无疑问会遭到大规模的追杀的，更何况，你的履历问题要怎么解决？”
　　底层工作人员或许还能轻易脱身，但是掌握黑手党高层无数机密的干部……就截然不同了。
　　和织田作的案底不一样，太宰的履历和案底，是漆黑又血腥的足以把他拖去按法律枪毙数十次都无法偿还罪孽的程度。
　　哪怕太宰治逃脱了港口黑手党的追捕，这样的履历，也绝对不可能让他生活在正常人的世界里。就连织田作那种程度都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