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106)
以玉树为中心,整座成天台扩散出一圈又一圈的璀璨灵光,华光中的神女眉眼平静,仿若一尊琉璃雕成的塑像。
李建成半踉跄的越过天梯的最后一层,站到了承天台边缘,抬头便看见这样神光迷离的画面。
“来了?”
“来了。”李建成四望承天台,忽而有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这是命定者与天地之间的联系,让他在这里仿佛得到了灵魂的洗涤。
李昭明扶了他一把,让他盘坐在了白玉小洲中神女的对面后,抬起对方的下巴。
眼前与自己相似的容颜骤然凑近,眉心相贴,李建成只觉得前额有温热的触感传来,旋即他感受到脑海中多了许多东西。
那是李昭明昔日补全原生世界本源时所锤炼出来的方法,尽数被他传到了另一个自己脑海中。
...当真是,帮了大忙了。
李昭明起身推开他,离这白玉小洲上的两人远了几步,看着另一个自己依照记忆中他曾经做过的动作,将手贴在了已被神女补全的玉树上。
就在这时,天上地下忽而传来数道钟声。泗水下九州鼎齐声长鸣,云梦泽间莲火猛然升起。四海之间生灵长啸,在它们的栖息地里奔跑起来,仿佛在传达着某种信息。
九州日月同出,各处的人都抬起头来看这难得一遇的奇景,他们仿佛听到了不知何处而来的飘飘仙乐,好似将自己心中的愁苦都洗涤干净一半。
华胥的后人颤抖着双手抱着头,他们听到的更为真切,那些传自血脉里的记忆在此刻尽数复苏。此时他们的脑海里响起了很多年前的华胥故里的歌谣,祭典上有族人高歌起舞,赞颂国主的恩德。
秦.王府的人不明所以地看着那些自请进门的世外高人们抛却了一切风范,抱在一起放声嚎啕,哭嚎后又仰天大笑,跪在地面不住叩首。
谁也拦不住,只能任由他们如同群魔乱舞般动作,完全失去了最初相识识所展现的风姿。
李世民本在处理今日被老爹送过来的政务,正在感慨自己这是不是提前体验,便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哭喊声,声音还颇有几分熟悉。
他脸色忽而一变,这不就是那些告知他九州秘辛的高人吗?
李世民立刻起身出去查看,但走到天光下,他便发现了不对。
苍穹悬挂日月,今日天光比任何一天都要明亮璀璨,甚至越过了数月前坠落长安的明光。
“来了?”
秦王妃站在那里维持着秩序,转头便见自己的夫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
“这几位先生不知为何...”她是真的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如此作态,但她只要知道李世民心里有数便可了。
“大哥......”李世民扬起头,眯着眼睛去看那已然看不出任何云影的浩荡苍穹。
他听到了自九天之上传来的钟声,一声又一声急促而连绵不绝,昆仑上似有龙吟声起,与那钟声交叠在一起,不知为何给了他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这个世界,好似自今日才彻底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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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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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差不多要换副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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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盛世回首(番外)
IF线
明光不至, 我即烈阳。
#1#
公子王孙意气骄,不论相识也相邀。*
*
开皇九年,长安城上有真龙隐现,昂首长鸣。
那一年, 正是杨广率军入建康、灭南陈, 隋一统南北、结束乱世的时候。
时任千牛备身的李渊携妻子入宫觐见二圣, 宴席间妻子窦氏身有不适, 独孤皇后遂派宫人准备一应事务,让其在宫内待产。
隋帝杨坚与独孤皇后素来疼爱外甥,对外甥媳自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天一夜的时间, 唐国公府的大公子降生的同时, 宫外传来杨广大获全胜的消息, 群臣恭贺, 隋帝大笑开怀。
李渊早就想好了长子的名字, 就叫做建成, 取建业功成之意。窦夫人素爱佛门, 也给长子取了个小字叫毗沙门。隋帝正在得意之际, 对在这个时间点上出生的小辈也多了份别样的喜爱,当即下旨直接封了他为唐国公府世子, 并不需要李渊日后再为长子请封。
李建成出生在长安, 窦夫人因新生儿出生后娇弱, 暂且留在了皇宫中修养, 等到孩子稍大一些再回家中。彼时宫中再未有比这小世子更小的孩子, 饶是独孤皇后也会在处理政务之余来看看这孩子, 稍微逗逗他。
这天,隋帝正在殿中处理政务,忽闻殿外有通报声来, 抬眼一看,原是独孤皇后带了宫人,抱了个小儿款款进来。
“梓潼,今日怎的得闲?”
他问这话只是随口一说,须知他的皇后近乎与他有同等权力,素日里忙起来也不比他差,若无这位贤内助,隋帝不知要花费多大心思才能到这个位置上坐稳。
天下刚平定不久,此时正是君臣上下最忙的时候,独孤皇后却一反常态,抱了小儿进来逗弄。
“臣妾看陛下政务繁忙,便想着带毗沙门来给陛下解解闷。”
独孤皇后笑了笑,从身后宫人手中小儿抱到了皇帝面前,“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外甥媳妇手中把毗沙门抢来的,陛下看看,这小孩儿生的可真好。”
她说话见后面便带上了调笑的意味,隋帝素来与皇后感情要好,私底下称呼并未那么守礼。听得她这么一说,隋帝便笑了起来。
“梓潼这话说的,外甥媳妇到时候可要怨我了。”
他放下手中的文书,乐呵呵地去看那小儿。
精细着养了一段时间,小儿看着眉眼也清晰了起来。似是刚刚睡醒,他在独孤皇后怀中睁着眼睛乌溜溜往外面看,手握成小拳头挥舞着。
“毗沙门生得确实极好,像我们那外甥媳妇儿。”
他对上了婴儿那双清亮至极的眼睛,忍不住伸出手也把他抱过来,伸手去逗弄他。
细软的小手抓上了隋帝的胡须,他也不生气,兀自哈哈大笑起来,在婴儿鼻梁上刮了刮,还把他放到了桌案上,任由婴儿在上面扑腾。
“我们毗沙门,不知道长大后要俊成什么样儿,惹得多少女儿家心慌意乱,怕是又一位侧帽风流的人物哦。”
侧帽风流,说的是北魏大司马独孤信,也是独孤皇后的父亲,其人容仪俊美,风度高雅,是当时名盛一时的美男子。侧帽风流说的是他有次打猎晚归,骑马入城之时长风吹拂他身,让帽子歪了一点,却无损他潇洒风姿,第二日城中百姓官员都学他歪戴帽子,也是一桩风雅美谈。
毗沙门的祖母是独孤伽罗的姐姐,隋帝这么说,她只是笑笑,并未开口。
小婴儿在宽大的桌案上扑腾来扑腾去,因着出生不久,他周身被锦缎包裹着,看着像是一个圆润的小团子在滚动。爬行之间,一不小心手碰上了放在桌案右上角的玉玺上。
似乎是撞得疼了,小婴儿嘴一撇,就要大哭起来,独孤伽罗眼明手快地把他抱起来哄了哄,睨了隋帝一眼。
“把孩子放这上面也不怕摔着?”
隋帝讪讪一笑,这不是看小孩扑腾地挺好玩儿嘛。
婴儿不能见风太久,放松时间过后,独孤伽罗把他带了回去,隋帝则继续处理自己的文书。
二人都没有发现,那被放在桌案上的传国玉玺,微微亮了一瞬。
等到毗沙门养到可以出门的时候,窦夫人便带着孩子返家,婆婆独孤氏早就盼望着这嫡孙许久,见着了后更是极为宠溺。
他在金尊玉贵中长大。
开皇十五年,外放的李渊回京述职,带上了家中长子建成进宫赴宴。
宫中宴会大多是一样的流程,小儿不是大人,受不得这般枯燥等待,隋帝便令宫人将各位王孙公子们带去另一殿玩乐。
李家大郎便是一众同龄的王孙公子中风头最盛的一个。
他生的好看,又会说话,毫无疑问很快就成了世家子弟的中心。年岁与他相差不大,愤恨于风头被抢走的皇子们,也在他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下别别扭扭凑过来,听他将自己在老家甩开侍者偷偷跑出去玩儿的光辉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