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徵未兆
谢灵徵被他深爱的师父废了。
“他深爱着一个足以毁掉他的人,但他没有被毁去,而是获得了新生。”
灵徵的含义是祥瑞的征兆,而灵徵未兆的意思就是,祥瑞始终没有发生的迹象。
主角攻名字叫谢灵徵,所以标题的意思就是这是个虐攻文(?并且是个先虐攻后虐受的狗血文(?
【高亮预警】:这文雷雷雷,狗血狗血狗血,写来自己爽的,谨慎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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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台山仙君座下大弟子谢灵徵重罪有三,其一为人轻浮,百无禁忌;其二结交奸佞,亲附邪道;其三贪心妄想,欺师犯上。
仙君萧无音亲自断其手足,将其逐出师门,于誓言簿立毒誓,与之永生不见。
然后他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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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我我不爱你你不爱我了我爱你&先虐攻再虐受追夫火葬场_(:△」∠)_
主攻,年下,谢攻萧受
风流潇洒深情攻 X 目下无尘高冷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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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情义绝
瀛台山仙君座下大弟子谢灵徵结交奸佞、亲附邪道之事一夜之间传遍天庭,这传奇的桃花剑客从此陨落于云海,曾万民侧耳的事迹终是成了过眼云烟,消散于尘土。
谢灵徵跪于瀛台山正厅下首,来来往往上百名仙众都是天界排的上号的仙长,而这堂下所有人都在等那位传说中的瀛台仙君萧无音。
谢灵徵也在等,他跪在地上,视线平稳地落于前方,身形笔直,目光如炬。
莫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堂下一阵哗然,又速归于沉寂,堂外云彩聚散,一时间冷烟霜华溢了满室,空气都凝滞了些许,萧无音如出鞘剑般挺立的身姿方出现在了厅前。
群仙散开,萧无音目不斜视地大步向前,一身云裳雪衣蹁跹而起,眉目凌霜,额前那一点红煞几欲滴血。
传闻中瀛台仙君目下无尘,曾凭腰间一柄斩雪剑一剑破天,将犯上诸魔自九天云上斩至泥下地府,剑下亡魂无数,一身杀伐煞气遮掩了如雪容貌,最终凝聚于眉间,成了一抹朱砂血痕。
但凡修为不足者不敢直视他那朱砂痣,只因煞气过盛夺人魂魄,只是这些人中不包括他那堂下所跪的大弟子,谢灵徵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师尊的双眼,这在旁些人眼里属于大不敬,在萧无音眼里却是再寻常不过的眼神。
“你认罪?”仙君冷淡启唇,声音清冽,连话亦不愿多说半句,目光冷冷扫过谢灵徵头顶。
这是他惯常用来看邪魔歪道的眼色,若眼前跪着的不是谢灵徵,而是任一旁人,此刻便已在斩雪剑下魂飞魄散了。
谢灵徵轻声道:“无可辩驳。”
萧无音点了点头,道:“好。”
堂下诸多人皆屏着呼吸,惊叹于萧无音的平静,若是常人,爱徒这般不肖总不免惋惜愤恨,只是萧无音却只像眼前爬过了一只虫子,目色无波。
只有谢灵徵知道,这是他师尊盛怒的征兆。
萧无音喜怒不形于色,杀伐冷峻之意亦遮掩了许多心绪,只是他要拔剑前,脸上总是这样神情淡淡,目光里却没有半个人的影子。
“师尊,我——”谢灵徵微微动唇。
“不必多言。”萧无音道。
只听“锵”的一声,那霜冷长剑应声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雪线,仅一瞬,那雪线便连成了血痕,谢灵徵跪的笔直的身形一个重颤,便狠狠地砸倒在了地上,痉挛着手脚,蜷成一团。
他的身体因为筋脉断裂而微微颤抖,入骨入魂的痛让他倒得很不体面,他蜷缩着,浸在血泊里的五指不受控制地抽搐。
冷锋雪刃割裂他右手筋脉,纵伸而下,连带着他的右脚一同废了个干净。
谢灵徵从此成了废人,斩雪剑斩人魂魄,这道疤将附于他的魂灵,他即便死死生生,也永生永世成了废人。
萧无音垂眸收剑,却未归鞘,他在正厅里徐徐踱了半圈,银袖轻拂,呛啷一声第二剑挥出,轻巧地将墙上刻有“谢灵徵”的铜牌击了个粉碎,这一剑颇有他那日斩断天河、破天诛魔之意,堂下那根承天立地的盘龙柱竟是显了裂痕,尘烟四起,木屑横飞。
堂下诸仙这才明白瀛台仙君这回是动了真怒,而堂下那个半死过去的人已与瀛台山再无半点干系,要杀要打他萧无音都不会阻挠分毫。
萧无音振去刃上血迹,没有再多停留一刻,如来来时一般匆匆离去。堂上鸦雀无声,过得半晌只听一武仙轻咳一声,指了指堂前那委顿在地、不知死活的“物件”,冷声道:“押回天牢,听候发落。”
两名兵卫一左一右架起谢灵徵,只见这过往远近闻名的桃花剑客此时委顿如死物,右手右足那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仍自寒芒凌冽。
这个人废了。当堂所有人心想。
瀛台山最为惊才绝艳的大弟子,十六岁剑术超群,未及弱冠便铸成仙骨,二十一行走山河锄奸惩恶,二十五美名逍遥剑换长风的桃花剑客谢灵徵,从此死得干干净净,手足俱残、声名了却、剑意消陨。
废了个透彻。
第2章 赠仙骨
蛇灶酒馆的门口,有个疯子说要拿仙骨换酒。
细看来这半疯不疯的是个手脚俱废的乞丐,左手拄着拐,右脚脚踝捆着细篾条,一步一颤地迈过门槛,走到柜台前,说要抽筋拔骨,拿来换壶初春新作的桃花酿。
酒保嗤笑,道,三年前有一桃花剑客持着世间第一的宝剑来,想要换妓女柳腰腰的一曲长风调,你一个乞丐就是要效仿人家,也好歹先把自己倒腾干净。
那乞丐却大笑起来,告诉他,再好的剑也是俗物,仙骨却是真仙骨,说着他解开了手腕缠了许多圈的布条,露出那腐肉烂疮下的骇人骨血,周遭宾客俱后退数尺,酒保只道他要来拆台子,正欲发怒,却见那鲜血直流的腕子自透着一股灵气,不愈的血肉里埋藏着气韵悠然的道骨仙髓,在魔物成群的泥下道如美味珍馐一般夺人眼目。
说到这泥下道,便不得不提一提瀛台仙君那柄诛妖除魔的斩雪剑。
百年前世间妖魔鬼怪纵横霸道,仙道鬼道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仙道高居九天,鬼道纵横十府,彼时鬼道位列首席的鬼道长靠着一副栓魂锁闯上天庭,滥杀无忌,惊动了瀛台山那位深居简出的凶煞仙君。
萧无音亲自出山持一柄银缕拂尘与鬼道长纠斗,不过数刻,瀛台仙君便闻不得妖魔鬼怪身上的腥秽恶臭,不耐之下拔了斩雪,这一道剑芒如雷霆电闪从九霄斩落,横扫十府,将那十鬼府碾为尘埃淤土,剑痕足足千米深,剑芒至今未曾散却,而万数鬼子鬼孙从此拘囿于这名为“泥下道”的剑痕深处,百年而不得出。
斩雪之痕如跗骨之蛆般根植于他们的魂魄骨髓,在恶灵亡魂上打下天罚刻印,好叫他们轮回转世亦为妖鬼,生生世世锁死在这狭隘幽暗的泥下道,永无翻身之日。
然而,要破除这斩雪剑咒,也不是全然无法。
仙债须用仙骨偿,要医好斩雪剑之伤,需以一寻常仙人的整副仙骨徐徐炼化,融去咒痕,而这仙骨说来容易得来难,除非天赋秉异,便是再勤勉刻苦,也非千百年不可得,而一个神仙若被抽取一身仙骨,从此与凡人无异,便是上得了九天,也照样生老病死,无药可医。
酒馆内群魔嗅得这灵气充沛的血腥,一下子躁动起来,这一撮歪瓜裂枣里没几个魂魄上没有陈伤的。
乞丐倒是懒洋洋倚着柜台站着,微掀起一边嘴角,完好地那只手拿过一个小酒盅,抛到酒保面前:“这买卖划不划算?您换不?”
那酒保脸色变化莫测,一双眼盯着面前这年轻乞丐看了半晌,忽然醒悟过来:“你你你——你是谢——”
“嘘。”谢灵徵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你小心喊得太大声,惊来我师尊。”
“你怎么在这里?”酒保压低了声音,“不是说你被萧……那个谁废了?”
谢灵徵含笑:“你看我这还不够废吗?”
酒保打量他,这桃花剑客以往也是泥下道的常客,也不知怎么想的,美名在外的风流仙人对邪门歪道格外友善,头一回来的时候泥下道诸魔因他瀛台山大弟子的名头不敢正眼看他,几次三番便明了他与他师尊无半分相似——谢灵徵爱笑,爱热闹,不怕脏不怕臭,特喜欢和一群老魔头小妖怪勾肩搭背地往青楼赌坊喝茶听曲痛饮美酒,一双眼睛灵动地勾着桃花,全天庭找不出第二个这样鲜活跳脱的神仙。
只是此时此刻佝偻着身子站在柜台前的乞丐,蓬头垢面,鲜血淋漓,一跛一拐,哪还有半点逍遥自在的样子,独独一双招子稍亮了些,黢黑的瞳孔中尚有一星半点烟火。
“你,你逃出来啦。”酒保讪讪,“真的要卖仙骨?”
“真的卖。”谢灵徵道,“我听闻伯壶公喜酒,好狸奴,与我志趣相投,便常想寻他对酌畅饮。只是先前碍于师尊之命不敢结识,此时正好得了这个机会,又听闻他爱女在娘胎里落了剑伤,百年来遍寻仙骨而不得,我若不卖,少一壶酒少一个朋友,亏大了。”
酒保瞪着眼睛:“真有你的谢灵徵。我说你师尊狠打了你这么多次你还一个劲儿往这边跑,这回他直接把你废了你还死性不改,还敢随便把仙骨出卖给鬼将,下一回再给他撞见,可别累得泥下道一同给他劈个干净。”
“他不会。”谢灵徵却敛了笑意,语气淡淡,“既逐我出师门,他便不会再管教于我了。”
“那有什么不好,他只是拘着你罢了。”酒保不屑,忽然冲周围一群妖魔鬼怪挥了挥手,“都散了都散了啊,这生意我家老爷要做,轮不到你们几个小的。”
此言一出原本还喧闹不停的群魔便静了下来,蛇灶酒馆是伯壶公的地界,当年仙鬼交战之际,伯壶公乃是唯一一个存活于萧无音剑下的鬼将,剑芒落地时恰逢他妻儿分娩,可怜妇人当场暴毙,产下一女亦受了剑芒之祸,命在垂危,此后即便伯壶公拿全部家当给她吊着,也只是留下一口气,传闻那女孩百年来体量不足三尺,清醒不过三日,且情况一天天坏下去,许是不久于人世。泥下道众妖魔鬼怪平日里多得伯壶公的照拂,均知他爱女心切,此时抢谁的生意也没有和他抢的道理,即便是心中有憾,也咬咬牙拂袖去了,不再眼馋这旁人的囊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