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头哥星际修真(45)
“大家好……”
徐简正满脸笑容看着,忽然听不见任何声音。
是幻境模糊处理。
邬临寒醒了?
徐简蹙起眉,因为这看上去是邬临寒在故意对他隐藏信息,他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摇了摇脑袋,四周的声音才重新钻进耳朵里。
只可惜邬临寒已经介绍完,在老师的牵引下走到前排坐下了。
“今天我们开始学拼音……”
徐简很无聊,窗户外面都是黑暗,他哪儿也去不了。只能走进教室,在邬临寒面前晃来晃去。
他原以为这段记忆一直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但是听了快半节课也无事发生。徐简甚至打起了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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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妈是贱女人!贱女人的儿子!去死吧!”
徐简忽然被一阵巨大的骂声吵醒。
他睁开眼,仍旧是在教室里,然而不知为何,邬临寒被围在了中间。他坐在地上,周围的学生将他团团围住,门口甚至还有其他的家长。
“去死!去死!贱种!”
滔天的骂声迎面扑来,徐简愣了好一片刻,才发现了被几个大男孩推搡着踩在地上的邬临寒。
“邬临寒……”徐简慌张地叫出声。他很焦急,邬临寒怎么不还手呢?他受伤了吗?为什么躺在那里任人打骂?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大概意思是说谁来了。
由于幻境处理,徐简没听清楚到底是谁。但从周围迅速褪去的人潮来看,来的人应该身份地位都很高。
“小寒!”
听声音,是送邬临寒的叔叔。
周围的人似乎都很怕男人,男人一言不发,把邬临寒抱起来交给旁边的保镖,径直出了教室。
徐简跟随着邬临寒和保镖走到操场上,路过办公室,看到里面邬临寒的叔叔似乎在大发雷霆。
有人不断地道歉:“您误会了,我们老师没有透露他的身份,是他自己说他叫……是,是我们的错,请您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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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临寒重新坐上了马车,他叔叔应该是在处理学校的事情,他是由保镖护送回来。马车里还有一个奶妈,一路上不停地逗他说话,帮他整理好衣服上的污渍,但邬临寒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徐简有些担心。
直到下了马车,走到别墅前,邬临寒的表情才好了一些。
徐简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女人在那里等着。
“小寒,幼儿园好玩吗?小朋友们对你好吗?”
“好。”
邬临寒的小胳膊紧紧搂着女人的脖子,绝口不提那些辱骂。
晚上,女人帮邬临寒洗澡,发现他身上有新的伤口,十分震惊。
“小寒,难道我……”女人慌乱地说道。
“不妈妈。”邬临寒开口,“跟你没关系,这是我在路上摔的。”
仿佛怕女人不相信,他看着她的眼睛,强调道:“妈妈很好。”
女人眼里有复杂的情绪,疼痛,不忍,最后都只是隐忍为笑容,“小寒也很好。”
“妈妈,会一直陪着我吗?”邬临寒抓着水中的黄鸭子,忽然问道。
在背后替他搓背的女人动作一顿,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妈妈,今晚不陪我一起吗?”邬临寒被包好了小睡衣放在床上,见女人打算往外走,坐起身问道。
女人笑了一下,“小寒上幼稚园了,是男子汉了,以后要自己一个人睡。”
“……哦。”
女人走后,徐简能明显感觉到邬临寒的不开心。
小家伙躺在床上闷闷不乐,盯着窗户外的月亮看了好久,最后拿手背抹了抹眼睛。
“……我不要做男子汉。”
徐简听到邬临寒小声地嘟囔,他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回头看到邬临寒缩在那里哭的整个身板儿一抖一抖的,差点笑出声。
哪有这么委屈啊!
最后,他还是爬上去,在小家伙身边躺下。
“小寒不做男子汉,简简和你睡。”
徐简以前和宋藏修玩闹的时候,两人喜欢恶心对方,自称简简和修修。时间一长,作怪的时候,这种自称也脱口而出。
他觉得他和邬临寒的师生情谊其实并没有那么深厚,而这一年的幻境陪伴,又使得在徐简心里邬临寒也不再是普通的一个学生。他怜惜他,想呵护他,但他能做的,只能是沉默的守护。
徐简以前养过猫,但他因为毛手毛脚,粗心大意,那只猫最后还是没活多久。徐简一度很在意,后来多次想再次试着养,都被宋藏修各种打击:你这是杀生啊!
徐简只能作罢,偶尔喂喂路边的流浪猫,看着那些小猫长得肥嘟嘟的,就有一种满足感。可惜流浪猫再肥也不是自己的,徐简还是想有自己的猫。
现在,看着邬临寒一点点长大,徐简终于有一种得偿所愿的感觉。
虽然明知邬临寒听不到感受不到他,徐简还是忍不住满腔的怜爱。他将手臂轻轻护住邬临寒小小的身躯上,柔声哄道:“乖宝宝,睡觉咯,不怕不怕……”
可能是徐简的错觉,他发觉邬临寒的情绪好像没那么激动了。他的身体渐渐放松,呼吸均匀,睡了过去。
又或者是累了。
其实从幻境片段处理来看,邬临寒应该已经有些意识了。或许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再幻境里,却依然清醒地沉溺着。
真可怜。
徐简这样想着,也陷入了梦境。
半梦半醒间,徐简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瞬间变得很僵硬。
徐简睁开眼,看到女人披头散发的站在跟前,古怪地笑了一下,忽然伸手朝他掐来。
徐简大惊,但那双手并没有落在他的脖子上。
随后,徐简感觉到怀里的孩子剧烈挣扎起来。
“邬临寒!”
徐简焦急地喊着,眼见邬临寒渐渐僵直了身体,徐简甚至忘记了这里是回忆。拼着元神被幻境吞噬的风险,强行突破了限制。
“邬临寒!”
不知道是不是徐简的声音传达过去,他看到邬临寒睁开了眼。乌黑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冷清又绝望。
女人忽然松开了手,阴森笑着道:“小寒,你出了好多汗,我给你放了洗澡水。”
她拽着邬临寒下了床,徐简跟着跌跌撞撞的男孩儿来到浴室。
浴缸里放满了水,然而上面漂浮着大量的水蒸气,一看就是开水。
“不!不要!”徐简大声喊道,“邬临寒,她不是你妈妈!快反抗她!”
然而邬临寒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盯着水面半晌,看向女人,乌黑的大眼睛里有明显的乞求。
“……很烫。”他小声说道,“我不想洗。”
女人森冷一笑,“好啊,如果你不洗,我洗。让你的好妈妈洗,好吗?”
邬临寒的目光闪了闪,转过头,朝着浴缸走去。·
徐简:“不!邬临寒!快跑!不要听她的!”
眼看着邬临寒要踏进浴缸,这时女人忽然浑身颤抖了起来。像体内有两个人在打架,她倒在了地上。
邬临寒回过头,睁大了眼睛:“妈妈……”
“跑……”女人面容扭曲,时而狰狞,时而苍白:“小寒……跑……跳进去!去!……小寒!跑!……”
女人像一个疯子,在地上自己跟自己扭打,浴室里的瓶瓶罐罐被打倒了一地。
邬临寒很害怕,他缩在墙角,揪着自己的小睡衣望着女人。
忽然,似乎某个人格占据了上风。
只见女人翻起身来,动作畸形扭曲地走到洗漱台前,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把金色的剪刀,照着自己的脸就戳了下去。
“你这个蠢货!在干什么!”未等徐简和邬临寒反应过来,就见镜子里沸腾出女人狰狞可怖的脸,冲着镜子外的人大喊道。
镜内镜外,好像使两个人分离了。
镜子外面的女人虽然满脸是血,但是神色坚定,目光坚毅。她握着剪刀,抵在自己的喉咙处,声音颤抖着威胁镜子里的女人。
“你要是……再敢伤害我的孩子,我就死,我说到做到。”
“呵呵,死?你敢吗?!你舍得吗?!寒月梅,别说大话了!你吓唬谁啊!哈哈哈哈……呃!……”镜子里的女人大笑着,忽然止住了声音,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脖子。
“妈妈!”邬临寒哭出了声。
“你……够狠……”
镜子里狰狞的女人消失了,映照出女人苍白无力的脸,她的脖子上插着一把剪刀。
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倒下,她睁着眼睛,弯下腰在抽屉里找了止血的药物和绷带,慢慢蹲在地上,自己给自己止血。
邬临寒走过去,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女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声音嘶哑道:“小寒,被人欺负了要还手,不管是幼稚园的同学,还是……妈妈……知道吗?”
邬临寒哭着摇头,“我知道了妈妈,别说话。”
他跑到房间外面,拨打了急救电话,不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
这一夜惊魂,徐简也跟着邬临寒跑出跑进。
医院的走廊上,四岁的小男孩,睡衣上都是血,坐在椅子上,望着急救室的红灯眼也不眨。
“别怕,你妈妈不会有事的。”徐简在他身边蹲下,望着小孩儿素白的小脸:“她约定了要一直陪伴你,她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
邬临寒神情未变,眨了下眼睛。
也不确定他能否听到自己的安慰,徐简叹了口气,坐在他旁边,虚无的元神轻轻地揽住小孩弱小的身躯。
第48章 8.2日五千
因为处理抢救及时,女人并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
邬临寒的叔叔派了人去别墅照顾他起居饮食,上学下学。但邬临寒很少坐专人马车。
盛夏烈日,微雨清风。
小男孩儿背着他的小书包,每日从学校到医院,风雨兼程。
徐简始终跟在身后,如一团游魂。很愁。
虽说幻境中一年,现实中一秒。他在这里陪邬临寒一年半,也不过一两秒的时间。但要是邬临寒一直不出来呢?
他也曾跟宋藏修交流过这个问题。
宋藏修很无赖地表示:“简简,你也知道我这冰雪幻境,最是厉害,连我都控制不了。现在不是我不放他,而是他自己不愿意出来。”
是啊,冰雪幻境最厉害在此。等到人沉溺过去无法自拔,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灵魂,宋藏修就可饱餐一顿。美名其曰,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