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气横生(52)
他随手拿过一边的矿泉水,将那抹妖气注入水中,瓶子中的水发出‘滋滋’声响,由白变红,再缓缓变回原来的颜色。
孟樆拧好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散在水里的妖气,等一切恢复如初,才心疼地推门走了出去。谁知右脚刚迈出大门,就见季刑辰安静站在走廊,脚下放着他来时带着的行李箱子。
他一时怔忡,磕巴道:“你,你不是在隔壁住吗?怎么带箱子……”
“不是你说要追剧吗?我跟卫林打了个招呼,说我们俩跟他和卫辞换下房间。”季刑辰一脸你真是麻烦的表情,推开他直接往屋子里走。
季刑辰放下箱子,弯腰掏出自带的床单4件套,还是双人被的那种,里面两个枕套。
“你和卫林打招呼?那卫辞知道吗?”
季刑辰捏着床上的被角在那较劲的换被罩,听到他的话头也没抬,不明所以道:“跟他有什么关系?你傻站着干嘛,一点眼力价也没有,过来搭把手!”
孟樆被他说得无语,想着这时已经很晚了,再折腾来折腾去的换房间反而麻烦。他无奈的叹口气,只得乖乖走过去,把矿泉水放在一边的架子上,弯腰帮那位任性的熊孩子拽着被角。
季刑辰余光扫过,眼神突然定在他腰窝的地方,微微一愣。
孟樆的衣服有些短,一弯腰就露出纤细白嫩的腰肢,他本就白,皮肤透亮,这时在灯光的照耀下,瘦弱的腰肢晃的人眼晕……
季刑辰身上莫名有些热,血液深处好似有什么在翻滚沸腾。过了许久,他才堪堪转移目光,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你不是说要想办法掩住我身上的气吗?这都快10点了,你动作麻利点,再磨蹭,天都亮了。”
孟樆‘哦’了声,没再管被罩,回头把半瓶矿泉水递给他。
“把它喝了。”
“都喝了?这谁的水啊?不会是你喝剩的吧!”季刑辰眯缝着眼,一脸‘嫌弃’地盯着那半瓶水。
孟樆指着桌子边的杯子,耐心解释着,“新拧开的,剩下那一半我倒在杯子里了。”
季刑辰添了添唇,略微遗憾的‘哦’了声,接过水,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妖气随着水流注入季刑辰的身体里,促使他身上的‘气’突然发生剧烈变化,两股气流仿若阴阳鱼般彼此较劲。没多久,那股天罡正气终于被妖丹里的邪气所侵蚀,水乳交融混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喝完水,咂摸下嘴,发现这水和普通矿泉水一个味,没什么异样。
“这就行了?”
孟樆点点头,“放心,暂时遮掩住了。”
“那行,下楼吧!”季刑辰对他一向信任,得了他的准信立刻点点头,掏出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两圈。
“是时候请正主出场了!”
第54章 054(肆)
夜色深沉, 仿若浓墨泼洒天际, 一眼望去都是无尽的黑, 偶尔有星星闪着微弱的光, 渐渐也被暮色吞噬。.
风吹在树叶上, 发出‘沙沙’声响。村子里孤灯相映, 夜深寂寥。于此相反,卫家小院不起眼的角落里, 却是火光通明。
孟樆蹲坐在矮小的木墩上,手上拎着个小木棍, 看着季刑辰在一边烧东西。
几大箱子的东西, 大多都是用纸糊的, 燃点高遇火就着。季刑辰耐心不好,瞧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将大半的东西扔进火堆里。那些东西在黑暗中发出火红的光,灰烬打着旋飘落于四周。
孟樆拿着木棍, 偶尔翻转着火堆里没烧净的东西。这地方早晚温差确实挺大, 好在他临近火源到不会太冷。
他正百无聊赖的注意着火势,突然间察觉到一股阴气靠近,立刻眯着眼朝房子里看。
卫家屋子的大门是玻璃拉门, 院子外是铁门。他们烧东西的地方在院子中央,离着两边的门都些距离,隐约能看清客厅的摆设。
季刑辰似有所感, 扔掉手里要烧的那套龙凤褂, 抬头看向正门。
客厅里很黑, 没有开灯,隐约有人影晃动。有人从楼梯那缓缓下来,脚步轻缓,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声音。
玻璃拉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滑轮滚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他低着头,身形掩藏在夜色中,看不清样貌。
孟樆目不转睛盯着那人模糊的影子,嘴里喃喃道:“刘承仁?不对……”
‘刘承仁’穿了一套格外朴素的衣服,和早上那套嘻哈风完全不同。他踱着小步,姿态婀娜地抬起脚,缓缓的从屋子里大门口的楼梯走下来。下楼时小手指的指尖略微翘起,举止颇为怪异。
他停在花圃中间,离两个人大约有10几米的距离,整个身子都隐匿在黑暗之中。
他一直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燃烧的火苗发出‘噼叭’的声响,风声渐起,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凄凉,好似女人哭泣的声响,惨惨凄凄的。
孟樆察觉出不对,站起身要拉着季刑辰向左边退,手腕却反被对方捉住。季刑辰脸色沉重,带着他迅速向后退去。
砰!
地下燃烧的火堆发出一声巨响,火星四窜,伴随着呼啸的风声,突然向周边炸了起来。.
孟樆条件反射翻转手腕,直接将季刑辰护在身后。带着火星的纸盒和木块狠狠砸向他后背,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顿时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
火光熄灭,四周瞬间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朦胧不清。
孟樆皱着眉,再次感叹着这具肉身的弱小,一双手突兀的覆在他被箱子砸到的后背上,动作轻缓,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揉着他的伤处。
“你傻啊,不往后躲还冲到我前面!”耳边是熟悉的语调,在这沉寂的夜晚中听起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啊,我被吓傻了,一时脑子发懵,也就不知道方向了。”孟樆早就习惯他咄咄逼人的语调,这时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担忧一时无所适从,只能安抚地拍着他的肩,小心哄着,“没事,都是纸糊的,不是很痛。”
右边的肩膀微微深陷,季刑辰将下巴搭在他肩上,手指不依不饶的揉着那地方不松手。
孟樆瞧不清对方的神色,耳边是那人清浅的呼吸,只能哄孩子般继续哄着他。
“真不疼!哎,你注意下时间地点啊,后面还有个难缠的家伙呢!”
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响起‘嘻嘻哈哈’的笑声,伴随着稀疏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荒诞怪异。一阵阵寒风吹过,阴冷刺骨。
季刑辰脸色阴沉,周边本就不高的气温瞬间跌入冰底。孟樆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一件外套突然从天而降,盖在他头上,衣服上带着季刑辰淡淡的体温。
孟樆瞥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好,胆怯地咽下口中的话。依照他对熊孩子的了解,这家伙现在正在气头上,绝对不能惹!
四周鬼影憧憧,好像有人从四面八方走来,要将他们围在其中。死寂的空气里流动着不同寻常的气氛,诡异的笑声戛然而止,
突然间,铁门外传来单鼓、单号、唢呐的声音,吹吹打打地奏着前引。
鼓乐四起,似哀似喜。
孟樆被季刑辰护在身后,他一边揉着后背一边探身朝外面看。只见漆黑的小路上,漂浮着一台红色的轿子,轿子后跟着一群人,表情怪异,脚步轻浮朝卫家走来。b r
季刑辰眯着眼,一脸杀气地盯着那群缓缓靠近的队伍。
孟樆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风俗’,瞧着这阵仗有些咂舌,出声提醒着,“都是纸人。”
铁门自动打开,栩栩如生的纸人从外面涌了进来,他们排成两排,规矩的站在楼梯两端,轻轻屈膝弯腰,动作统一地朝‘刘承仁’行礼。
阴风四起,吹动大红色的轿帘。孟樆眼尖,发现轿子里端放着一枚玉佩。小巧精致,巴掌大小。
一边有个丫鬟似得纸人搀扶着‘刘承仁’,朝他们两个轻飘走来。
‘刘承仁’这时终于抬起头,脸上描眉画红。孟樆简直怀疑他是往脸上抹了二斤面粉,走路时,因着摇曳生姿,粉渣跟着他的动作‘簌簌’下落。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竟敢毁我纳征!”
他语气不善,目光狰狞,说话像捏着嗓子般阴测测地,声音在空荡荡的四周徘徊。
季刑辰狭长的凤眼里带着似有若无的杀气,讥讽道:“纳征?你问过当事人同意吗。你愿意嫁,人家未必愿意娶!”
孟樆裹着季刑辰的衣服,从后面探出头,瞧着刘承仁那怪诞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出声。笑完发现气氛不对,连忙轻咳一下,正经说道:“你这样缠着刘承仁,对他也不好。他受不了你身上的阴气侵蚀,早晚会丧命,你这是在害他。”
“他死了不更好,这样还能早点下来陪我!”
‘刘承仁’眸子里发出绿色的幽光,语带不屑地说完,反而眯着眼端详起他们的容貌。过了会,他眉眼弯弯,手指翘起朝季刑辰点了点,眼神如带着勾子般贪婪的盯着他。
“哎呀呀,仔细看两位小郎君,都是仪表堂堂英俊不凡。我这人最是好说话,你们想要我放过刘承仁也好说,不如你娶了我如何?”
他说完,故作娇嗔的抛了个媚眼给季刑辰,又嬉笑道:“小郎君,娘子我掐指一算,看你红鸾星动,今天我们择一良辰,拜堂成亲可好?”
周边的纸人稀里哗啦的抖动,捂着嘴‘咯咯’笑着。
孟樆深吸口气,为这个女鬼作死的勇气点蜡。
季刑辰下巴绷的死紧,他眯缝着眼,居高临下瞧着对面的刘承仁,“阿姨,你这个提议,不得不说,真是差劲极了……”
孟樆只见眼前人影虚幻,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季刑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刘承仁腿弯处。刘承仁‘扑通’一下应声跪在地上。
他被摔的忡怔,抬起头面目狰狞正要说话,就见季刑辰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双红筷子,不客气的用力夹在他左手的中指。
周遭纸人呼啸一声,伸着两条胳膊直接朝季刑辰扑了过来。还没等碰到他,就被一副身躯撞到一边,七横八叉地被压在地下。
刺耳的尖叫声从地下传来,孟樆捂着耳朵怜悯地看着地下那道鬼影。只见原本附身在刘承仁的女鬼,此时正被一道纸符定在地下,身上冒着黑气,气若游丝。
季刑辰身上的妖气渐渐退去,那股神秘力量蓬勃而发,恣意而生。他眨着浓密的睫毛,目光冷冽扫射着周围的纸人,手里的纸符无火自燃。
“道法本无多,南山管此河,画成一个字,逐尽世间魔!”
声音刚落,卫家附近突然迸发出一道道金光。原本被隐匿在院子里各处的灵符,突然现出真身,破开四周森森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