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神棍要上天!(30)
温长廊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已经折成三角形的符箓,一巴掌拍在他的小手心上,然后有些别扭地开口:
“呐,今天本摊做活动,这符箓刚刚好五银元一张,拿去吧。”
小手收紧,不知为何,当温长廊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小破孩已经将青白的脸埋入了他的衣服里,小声地烁泣着,似乎是委屈和恐惧交织着。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管这别人的家务事,温长廊看着怀里的小破孩,也是有些无奈。
最后干脆一把将他捞起来,然后放到了一边,跟他说:
“你回家去吧。”
小男孩不说话,只是安静地蹲在那里,低着头,围绕在他身上浓浓的死气,让他更加地可怜兮兮,也让温长廊觉得,自己更加地不是人。
在心里啐了一声,温长廊收拾好东西,就站起来,对他伸出手,说:
“呐,走吧,带你去吃东西。”
听到声音,那蹲地上的小破孩骤然抬起头,一双水润润的眼睛,布满了萦雾,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
将那颤巍巍的小手拉过来,温长廊刻意放慢步伐,慢悠悠地走在前面,一边走,温长廊还一边絮絮叨叨的。
“哎,我都请你吃饭了,你也应该把名字告诉我吧?”
“我说,你这么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嗯?”
第97章 温秋白
一路过来,温长廊都没有停过嘴巴,吧啦吧啦的,等到了地方,他才堪堪停了下来。
温长廊带他来的,是一间小菜馆,东西不贵,但是味道还行,平时也有挺多人过来这边吃的,他之前自己拿着商燕洲的银票,偷偷摸摸地来过几次。
而且,这小饭馆对面,还是深京市幼堂,平时每每放学的时候,外面就会挤满了汽车,纷纷扬扬的,很是热闹。
坐在靠窗的位置,温长廊从桌面拿起菜单自己点了几个菜,然后就把菜单摆到他的面前,一副大方的语气:
“点菜吧,哥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
那小男孩没有说话,低头看着那张菜单,然后,温长廊就听到了一声细细的话:
“温秋白,妈妈叫我小白。”
“倒是跟我一个姓,有福气,不过,这小白?我看你这黑不溜秋的,哪里白了?”
温长廊这么一反问,那小破孩就立马低下了头,又缩回自己的乌龟壳里了,得,温长廊闭嘴,干脆不问了。
点了菜,上来的时候,温秋白就不顾还冒着热气的菜,拿起筷子就夹,最后放进嘴巴里,龇牙咧嘴的,估计是烫得厉害,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给他,温长廊有些郁啐:
“遇见你这么一个小破孩,还真是破小爷的财。”
伺候好这位主之后,温长廊才开始吃自己的。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们吃饱喝醉了之后,结完账,双双站在小菜馆门口,撑着肚子在消化。
对面的幼堂已经开始放学了,来来往往的小汽车似乎是在炫耀谁得更贵一样,一辆比一辆豪气。
温秋白有些破碎的眸,一脸怀念地看着幼堂的大门,半响之后,又失落地低下了头。
这时,一辆黑色车身的新款汽车停在了幼堂大门前的专属停车位,车门打开,由两边保镖保护着,从里面走出一名穿着贵气的夫人,笑容满面地走到教学先生前,拉过自己孩子的手。
“小白,今天表现得怎么样呀?”
同样被叫作小白的小男孩,穿着质量上乘,剪裁合身的小西服,神采奕奕的脸上补满了笑意,他在看到贵妇人之后就猛扑过去,撒娇道:
“今天的教学先生好凶,小白不喜欢。”
“乖,不喜欢那我们就换一个,走吧,我们先回家。”
看着她们在保镖的族拥下上了车,温长廊连头都没低下就摇头叹息了一句:
“你看,别人叫小白你也叫小白,同名不同命啊,你说是吧?小破孩?”
低下头,温长廊差点没被吓一跳,温秋白那本来就青白的脸色,现在,更是苍白得渗人,一双深深凹进眼眶去的眼睛,此时正无声地留着泪。
见他蠕动着嘴唇,却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看那嘴型,似乎在喊,妈妈?
“你个贱东西谁让你跑这的!家里一堆活不干竟然跑到这里偷懒!”
温长廊脑中想法刚刚成型,结果一声粗俗的女音就打断了他的想法,温秋白就被他妈妈扯着头顶的辫子,直接拖走了,并且期间还不停地打,骂。
第98章 病秧子
温长廊本来想上去阻止的,可是却被她一句话给怼了回去:
“我教训自己的儿子劝你少管闲事!我还没追究你拐带我儿子的责任呢!”
行吧,温长廊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怕要苦了小白这小破孩又要挨一顿毒打了。
温秋白被硬拽回去了之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破口大骂,等她骂累了之后,才喘着粗气,转身走进了里屋。
而躺在地上的温秋白,则一动不动地,嘴巴陷在泥土里,灰白的眼睛里绝望混合着泥土,凝聚在滚烫的泪珠里,顺着脸颊蔓延成一片泥泞。
一直都在破口大骂的妇人,在进了里屋之后,却像变了个人,不仅换上了笑脸,那板直的脊背,更是卑躬到最低。
“神母,那臭小子越来越不听话了,今天,竟然跑到了幼堂去,我在想,万一……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要不要……要不要干脆直接杀了他,随便找个地埋了好不好!”
被称作神母的人,是一名戴着金色面具,身上披着一件无袖红袍的人,背对着那妇人,缓缓地开口:
“他,不是你儿子吗?”
妇人脸色一僵,有些难看:
“他确实是我儿子,可是……那只是我儿子的……”
“够了,时候未到,时候到了,我自会解决掉他。”
听神母这么一说,妇人就放下心来了,解决了此事,妇人便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神母,可是,只能看到一个红色的背影。
犹豫了一下,她语气轻颤地开口,问道:
“神母,信徒可以忠诚地问您一个问题吗?您……名讳是,哪位高人?”
闻言,那红色身影动了一下,过了很久,久到妇人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那边,才传来一句幽深寂寒的话,如同从地狱中传来,带着胆寒的气息:
“我啊,我叫沈慈呀,呵呵……呵呵……”
空洞的笑声如同幻灭的幽火,拂掠而过,寂静幽冷,就好像,是自地底深处爬出来的幽灵。
——
连续三天,温长廊都没有见过那个自称小白的小破孩了,心里头的愧疚原本是像蚂蚁一样大,可是三天过去了,那愧疚已经发展成一个大石头了。
要是那小破孩被打死了,那……算不算是他这个见死不救的错啊?
拿出口袋里的五个银元,放在手上把玩着,温长廊妖孽般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纠结了许久,温长廊最后还是决定收拾了自己的符箓摊,抬脚就向那小暗巷走了过去。
进了小暗巷,有些拥挤,杂乱,温长廊也不知道那小破孩住哪里,所以就只能问人,一连问了好几户人家,才问出一点端倪来。
“你说的,是寡妇刘家的病秧儿子吧,他们就住这胡同里头,这样直走到底,就是他们家了。”
有了一个人先开口,其他的几个人也纷纷开口附和:
“他们家那病秧子啊,估计也是活不长了。”
“是啊是啊,不过我就纳闷了,这寡妇刘之前还疼她那儿子疼得要命,可是最近这几个月,我看着都心疼那孩子,本身就命不久矣,现在还要天天挨打,这妈当的,啐!”
第99章 强吻论
温长廊不动声色地听她们左八卦一句,右八卦一句,对于那小破孩的情况,也稍微了解了一些,跟她们道谢了之后,温长廊就加快了脚步,向胡同的深处里走去。
走了大约有那么一段路,温长廊脚步在看到那石子路上躺着的小身影时,深吸一口气,赶紧跑过去。
翻过来一看,果然是那小破孩,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昏迷过去了,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温长廊干脆一咬牙,将人抱起来,冲出了胡同里。
出了胡同,温长廊就叫了一辆黄包车,直接去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温长廊将怀里的小破孩交给医生的时候,都几乎……听不见他的心跳了……
小破孩,吃了我一顿饭还没报答呢,可别就这么跑了,要不然就算跑到阴曹地府去,小爷一样有办法治你。
在外面等了几个小时,医生才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看到医生的笑容时,温长廊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得亏送来得早!
病房前,温长廊紧绷的脸色看着那机器上安稳的生命体征,才稍稍放松了一下。
“小破孩啊,你可是小爷花了好几百身家救回来的,不能就这么没了,知道吗?”
念叨了几句之后,温长廊就转身走出了病房,反正他现在应该是不会醒这么快的,正好有这点时间,去警督局找商燕洲,帮忙弄个厉害点的背景,这样才好去找小破孩那狠毒的妈。
——
“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可信度吗?”
商燕洲放下手中的文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反问了一句。
“哎呀我这次是真的有事!督长大人,你不知道,我这是在拯救生命,耽误不得!我跟你说,你要看见了那样的母亲,我保准你也得造反!”
“说不行就不行,上次公章的事,还没受到教训是吗?竟还想让我给你造假身份,当真是不知死活。”
“商燕洲!”
温长廊一掌拍在他的办公桌上,语气威胁:
“你要是不帮我,那以后你的案子别来找我了,还有,以后也别想再亲小爷了!小爷不乐意了!”
此言一出,商燕洲脸色一僵,随即就咬牙切齿地开口:
“温长廊,治治你那口无遮拦的毛病!”
温长廊扭头,依旧死不悔改:
“什么口无遮拦,我这明明是真话好吗!比珍珠还真!反正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赖这不走了我,而且!我还要将你强吻我的事,散播得人尽皆知!”
“强吻?”
商燕洲听到这离谱的一句话,直接被气笑了:
“温长廊,我劝你为人还是规矩一点好。”
“我不规矩吗?!我什么时候不规矩了?我连女孩子的手都还没有摸过,哪来的不规矩!再说了,那……那本来就是你啃了小爷一口的,不对,还不止这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