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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他闭月羞花(5)

作者:何醉西风 时间:2019-03-01 12:10 标签: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天作之合

  莫思归轻轻摇了摇头,咬唇道:“不是怕,师兄。师兄不可怕的。”
  花倾楼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样子?”
  莫思归低头沉默了一会,等他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竟多了一丝微红。他两只手绞在了一起,略有些紧张道:“师兄,好看,而且给我铺床,是好人。”
  他目光纯净,不带有一丝一毫的心机与做作。不知怎的,花倾楼这会儿却不想教他人情世故了,他把莫思归刚才被揉乱的头发顺了顺,温声道:“嗯,天色不早了,快去睡吧。”
  这世上的好人坏人不是靠长得好看和给你铺床就能分清楚的,并非人心皆险恶,但不能因为这几分好就认定这人是值得信任的人,把整颗心都托付给他。防人之心不可无,总是要多加几分小心才好。
  “这些话还是过些日子再教给他吧。”花倾楼心道,“他这个年纪还是就这么无忧无虑的好。”
  莫思归依言乖乖爬到了屏风后面的榻上,轻手轻脚的钻进了被窝里,生怕自己的动作太大而弄坏了床铺。他双手抱着被子,只露一双大眼睛在被子外面,像只怕生的小猫一样。
  花倾楼忍笑走上前,把他两只手掖回了被子里,道:“车马劳顿了这么长时间,今夜就好好睡吧。”
  他坐在莫思归床边,看他睡着了才离开,打着哈欠回到了床上,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花倾楼睁开了眼。
  入眼便是雾气茫茫的街道,看样子还是清晨。街上的人不多,只有几个街边叫卖的小贩在收拾自己的摊子,等待着做这一天的生意。
  木萧山的淡青云纹袍在这地方几乎完全没什么用,此地刚下过雪,路旁的积雪未化,在外面的人无一例外的穿着厚厚的棉袄,两手揣在了袖子里。一阵寒风吹过,花倾楼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他的声音不小,又是站在路中央,可街上的人却视若无睹,连一个看热闹的眼神都没有。
  花倾楼心道:“我这是又做梦了。”
  以往做梦他总是梦见之前在家的日子,偶尔有几次不是的时候,也是梦见自己熟悉的地方。可广陵在南方,冬天从未这么寒冷过,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很陌生,他又是怎么平白无故梦见这个地方的?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有些茫然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他的手触碰不到任何东西,可寒冷却是真真正正的,寒风也是毫不客气的吹在他身上,使这个梦显得真实了许多。
  不一会他经过了一个小巷,里面有些吵闹。大清早很少有人出门,他有些好奇的走进去,发现是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正围着另一个小孩。那小孩不敢还手,低着头任由那些拳头粗暴的落在他身上,脏兮兮的小脸也被他们打得红肿了起来。
  花倾楼素来爱打抱不平,就算是在梦境里,他也被气得不轻,就算自己碰不到那些人也想上前
  把他们拉开。
  他们仿佛是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围站在那里。那小孩慢慢抬起了头,顿时,花倾楼的一切疑惑都解开了。
  是莫思归。
  这是莫思归的梦境。
  

  ☆、入梦一

  花倾楼有些惊讶,他从没想到过莫思归的念力这么大,竟能将旁人拉入他的梦境。
  做梦通常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若非有人强行进入,一般是不会被他人所窥探的。可花倾楼从未想过要窥探莫思归的梦境,唯一的原因便是莫思归本人念力极强,做梦时情绪波动过大,才能将花倾楼强行拖入他的梦境。
  梦境里的莫思归看上去比现实的莫思归还要更小一些,大概是五六岁的样子。眉眼之间和现在别无二致,身上虽然是脏兮兮的,可衣服却还是完整的,比那些衣衫褴褛的小孩看上去倒是要好了不少。
  这是莫思归还没有沦为乞丐的时候。
  挨打的莫思归紧紧地闭着嘴,一言不发。他双手护在胸前,仿佛在极力保护某样东西一般。其中一个小孩拽着他的头发,用力拉扯了一下,咬着牙道:“六子,今天哥几个没饭吃了,赶紧把吃的拿出来,别让大哥着急。”
  莫思归咬着嘴唇,半边脸高高肿了起来,说话略有些口齿不清:“我娘,是要吃饭的。”
  那几个小孩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大笑了起来,在这安静的清晨里显得尤为刺耳:“哈哈哈哈哈哈你娘要吃饭?你可别逗我们了,就你娘还能没钱?站在门口叫个男人不就有钱了吗哈哈哈哈哈”
  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揣手说着这些污秽不堪的话,就像在说今日吃什么一样稀松平常,嘴都快咧到了耳朵边上。莫思归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小声道:“我娘,不是那样,的人。她真的,好久没吃饭了。”
  其中一个少年有些不耐烦的挠了挠耳朵,上前把莫思归踹倒在地上,强行把莫思归手里的馒头抢了去,笑道:“你娘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最清楚了,一个千人骑的戏子,再过两年不要钱都没人愿意要了,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他身旁的小孩一副五体投地的样子,纷纷道:“不愧是大哥,一出手就把他吓趴下了。”
  那少年得意洋洋地扬了扬手中的馒头,故意高声道:“兄弟们,我们有吃的了!”
  走前他瞥了一眼地上的莫思归,掐着嗓子讥笑道:“六弟弟真是有心了,以后我们的饭就让六弟弟多多关照了。”
  花倾楼站在一边,气得牙根都痒痒。相对于此时莫思归的梦境,他反而才是虚幻的人,没有实体,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他意念强大能冲破梦境的阻拦,也不能伤害任何一个梦境中的人,否则他将永生永世都沉睡在莫思归的梦境里,后果不堪设想。
  莫思归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没爬起来。他的肩膀剧烈的抖动着,牙齿把下唇咬得发白,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却一滴都没有掉下来。
  花倾楼蹲在他面前,心里抽疼抽疼的,几次想去抱抱他,伸出的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他只能陪在莫思归的旁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莫思归听不见的话。
  “乖啊……以后大师兄都帮你揍回来。”
  “想哭就哭出来吧,大师兄在这里呢。”
  “没事了,没事了。”
  他絮絮叨叨说着这些话,也不管莫思归是不是听得见。不一会儿一个小孩跑了回来,正是刚才欺负莫思归那群人的其中一个。花倾楼本以为这个小孩又是来倒打一耙的,警觉地站了起来。
  没想到那小孩却把自己手中的馒头扯了一半给莫思归,道:“六子,你快拿回去给你娘,要不然她又要打你了!”
  莫思归从地上爬了起来,并没有接过来。他把那馒头推还给了那小孩,道:“四哥,吃。我再去,找饭,不然,他们会,打你。”
  那小孩却强行把馒头塞到了莫思归怀里,道:“让你拿着就拿着,我吃的饱,赶紧回去给你娘吧!”
  说完他就跑走了,生怕莫思归追上他。
  莫思归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他手里揣着那半块馒头,低头小心翼翼的走着。他的脚在刚才被推倒在地的时候扭了一下,多少有些不灵便,一瘸一拐的。偶然撞上了一个路人,那路人看他脏兮兮的一个小孩,也不好和他多计较,只在他走后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左拐右拐地走了很长时间,莫思归才走回了他的家。
  那个屋子没有窗户,房顶草草地搭了几层茅草,风从四面八方灌进屋子。莫思归在门前停下,轻轻叩响了门。
  屋内似有异声,却没人回应他。莫思归苍白着脸,再度敲响了门。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屋内才传出一个慵懒的女声:“进来吧。”
  莫思归缓步进去,花倾楼跟着他,在门快关上的时候溜了进去。
  不进去还好,这一进去,他就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莫思归的眼上。
  屋子的正中央点着一只大火炉,虽破旧了些,可炭火烧得正旺,寒风并没有影响这屋内的温暖。里面的陈设简单的有些过分了,好像所有的钱都用在了买炭火上。屋内仅一火炉,一张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破床,一个落满了灰的灶台,一个小方桌,以及一个缺了一条腿的椅子。
  床上赤条条躺着两个人,女人的脸上仿佛扑了面粉一般,煞白得就像小人书里的厉鬼,头发散乱着,身上仅一件薄纱覆体,红肚兜被随意丢在了床下。她身上伏着一个同样光溜溜的肥硕男子,胡子拉碴,头发像是很久都没有洗过了,十分不修边幅。房屋里弥漫开旖旎的气息,女人和男人的喘息声不绝于耳,一声高过一声的口申口今令人听了脸红心跳。
  那双覆在莫思归眼睛上的手并没有什么用,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贪欢的两人,待那男人停下了动作才开口道:“娘,馒头。”
  那男人如梦初醒一般从那女人身上爬起来:“他叫你娘?他是你儿子?”
  女人一笑,扭着略有些发福的腰肢,双手搂上了男人的脖子,嫣红的嘴唇贴着男人的耳朵道:“说什么呢,他不过就是我捡来养着玩的,你把他当条狗就行,他比狗还乖呢,不会出声的。”
  花倾楼默默攥紧了拳头。
  莫思归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自觉走到那个落了灰的灶台旁,捡起几根剩下的树枝便生起了火。因为个子太矮,踮起脚也只能勉强够到灶台,即便如此操作还是不方便,可屋子里哪里有什么能让他垫脚的东西,只能一边做饭一边勉强让自己保持平衡,以防一不留意就栽到锅里。
  如今他不叫莫思归,这里也不是木萧山,除了他自己没人爱惜他的命。就算他真的掉进了锅里,他这位母亲不仅不会伤心,说不定还会高兴自己接下来这几天可以开荤了。
  那块馒头也就比他的拳头大了一点,没过多久便热好了。莫思归看着那馒头,吞咽了几口口水,却也没吃,而是对床上的女人道:“娘,馒头热好了。”
  女人哪还顾得上搭他的话,腰肢软的像水蛇一样,双腿紧紧缠住了男人的腰,风雨飘摇地随着男人的动作上下起伏。那男人也是累了,没过多久就缴了械,肥壮的身子压在女人身上,气喘吁吁道:“不愧是青楼里出来的,比我在别的地方找的人里好多了,这钱花的就是值。”
  “爷,您到底是看上我厉害还是看上我便宜啦,我以前在楼里的时候,可不止这个价呢。您这次呀,可是捡了大便宜呢。”女人轻轻一笑,硬是把自己喊得低哑的声音掐出了千回百啭,精心勾勒过的眼睛斜斜一瞥,便瞥到了墙角的莫思归。
  她不知是不是转了心性,竟对莫思归笑了笑,对他招招手道:“六子,给娘过来瞧瞧。”
  莫思归被她的话吓得抖了三抖,却还是慢吞吞走了过去,战战兢兢地站在了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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