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宋朝养妖怪(35)
道士?李半溪突然想起来,连朔的师傅也是个道士……难道,眼前这位?
但这一切只是猜测,连朔还没醒来也不能确认此人身份,不知道自己这小身子板是否能挨过今晚。
就在李半溪考虑该怎么带着连朔脱身时,那人突然向前走了一步,李半溪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截。
那人眼睛亮了一下,顿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一步。
李半溪又被吓得退了一截,就听到那人苍老又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那老头估计憋笑憋久了,捂着肚子道,“哎呀,你这小子还真跟那臭小子说得一样好玩!”
李半溪一听懵了,什么小子,什么臭小子?虽这人的笑声让他紧绷的肌肉放松不少,但眼下局势无法让他彻底安心,他还保留着大部分警惕。
“你是……”李半溪皱眉,连朔还昏迷不醒,家里夜明还在等着,他可没时间在这耗着。
“连武。”那老头指了指李半溪身后半躺着的人,“那小子的师傅。”
接着又道:“这小子,告诉过他十五要一个人待着,果然忘了……这回出事了吧!”说完又要走过来。
“慢着!”李半溪偷偷握紧连朔的胳膊,又从衣服里拿出七星已备不时之虚,想着也不能失了礼貌,只道:“道长,连朔确实有一师傅,但我从未见过他,光凭一面之词,恕在下不能把他交给你……”
那老头被顶撞了,脸上却也没露出怒色,反而露出玩味的笑道:“怎么?这么护着他,你是他什么人?”
“在下……”李半溪顿了半晌,才郑重开口,“在下是他命中贵人,他对……对于我来说……亦如此。”
老头能盯着李半溪微红的耳朵尖许久,摇头心道:完了!家中养的猪拱了白菜了。
偏这白菜还愿意被猪拱。
自称是连朔师傅的连武道长开口:“你们感情好,我不拦着,但……你要是再不让我过去救他,这臭小子可能今晚就得升天。”
李半溪听到此话惊讶,一时间进退维谷,将连朔交给他,若他是个坏人该怎么办?不交给他,连朔要真按他那般说得丢了性命又该如何?
李半溪纠结得头上冒出一层细汗,连武也急,他刚刚那番话确实是真话,不然他为何要每个月十五要连朔赶回去跟自己待在一起?还真以为自己是孤寡老人怕寂寞吗?
但他也不敢贸然上前,李半溪现在显然浑身刺都张开了,自己一个动作可能就能把人逼急了,况且他也不敢动武,若真伤着了连朔这小子还不得埋怨自己一阵子?
就在两人对立僵持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连武身后传来:“你这老东西,这么老了还能跑这么快!就不能等等我?”
这声音是……
李半溪偏过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猩猩!你来了!”平日那张皱皱巴巴看起来像是早衰的脸此刻优雅极了。
狌狌估计跑了一路,正上气不接下气,喘三口蹦出一个字:“半溪……半溪啊!快让……让这……老头看看……”
李半溪这下才相信眼前这道长的身份,道了歉后又将连朔的身体弄平稳。
连武蹲下身,先是看了一眼,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
那个瓷瓶,和连朔给他看过的那套,一模一样。这下李半溪真的相信这位就是连朔的师傅没错了。
师傅自称“连武”,那连朔是跟着他姓的吗?如此一来……连朔的父母连名字也没给他留下。
李半溪看着连朔迟迟未睁开的眼,原来,你一直这么辛苦的生活吗?怪不得上次自己给他买个糖人他就转怒为喜了,原来这不是夸张,他是真的……没吃过糖人。
李半溪没参与过连朔的过去,也只能从他平时零星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些琐碎的回忆。
他无父无母,他是半妖,他被欺负,他一身的伤……到头来,他还要每月忍受着这满月之夜的痛苦。
他实在想不到平日里总是一脸笑没个正行的连朔,竟背负着这些……
李半溪的眼睛开始湿润,视线开始模糊,但他又怕被人看出,只提醒着自己不再去想这些。
他见连武给地上昏迷的青年喂了一颗药,担忧问道:“敢问道长,连朔他……还有事吗?”
“暂时无大碍了。”连武的声音低沉,他抬头见了眼满月,叹息一声,干脆一屁股坐在茅草上和李半溪聊起来。
“这满月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个好日子,特别是中秋团圆之时,但……这小子就得在这天遭大罪了。”
李半溪干脆也坐在一旁,也不开口,就静静听着。
“他应该告诉你了,他有一半妖怪的血,”连朔掏出挂在身上的酒葫芦,对着嘴猛喝一口,顿时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平时他样貌和人没什么两样,但每当满月这天,他身体就会发生变化,除此之外,还要忍受一般人想像不到的疼痛。”
李半溪想起连朔在房间里用头撞柱子的那幕,原来,这么疼吗?
“那他……他现在还有事吗?”
“暂时没性命之忧了。”连武回来看了自己徒弟一眼,喃喃道,“但这样下去,早晚得出事……”
李半溪急切问道:“出什么事?”他总觉得这句话有什么深意。
“没什么。”偏偏这种道行高深的人都喜欢说话说一半,自称是“天机不可泄露”,“他还需跟我回去在我那玉床上修养几日。”
说罢,就直接扶起连朔准备走,临走之前留了一句“等他醒来自会去找你”后便几个跃步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半溪的目光在人影消失的那处停留了许久,才听见背后有声音道:“别看了,都成望夫石了……”
李半溪缓过神来,看到狌狌正一脸戏谑得盯着自己,他被盯得不自在,又想起它此次是去给夜明寻那药引子去了,忙问道:“对了,药引子呢?找到了吗?”
狌狌点头:“我跟那老道士一起去找的,自然找得快……你们夜明珠拿到了吗?”
李半溪点头,拿出七星变大,抱起狌狌坐上去:“回去先把夜明治好再说。”
一回到家,巨人就跳到李半溪肩上,对着他的脸亲了好几口,见少了一人,愣问:“连朔哥哥呢?”
“有事回去了。”李半溪轻描淡写道,又从衣服里掏出一袋松子糖给它,“在京城街上看到了,就给你买了,拿去吃吧!”
说完又拍拍巨人头上的青苔。
狌狌掏出一颗李半溪叫不上名字的草药,找到一碗捣碎了后直接倒进夜明那两个深陷的洞里,又将夜明珠轻轻放置进去。
那一瞬间,这屋内如同白昼,李半溪和狌狌被刺得睁不开眼。
“你小心把村里人引来了!”狌狌这句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应该是对夜明说的。
夜明虽不会说话,但看似能听懂别人说话,狌狌一番话一出屋内亮度便减了不少,直到跟点了蜡烛差不多时才停止降低。
“行了。”狌狌上前狠狠摸了夜明一把,估计是被这手感给舒服到了,手便一直放在上面,“我也该走了,还得回去看看连朔的情况。这十五晚上连朔不在他身边,这老头就觉得会出什么事情,于是我们取了药后火速去找你们,果不其然……”
李半溪努努嘴,终是没说什么。
狌狌几步从窗户里跳出:“走了,你小子也好好休息,别担心太多。”
“嗯。”李半溪走到窗户跟前和它挥手道别,“走好。”
狌狌走后,屋里恢复了安静。担生依旧在墙角睡着,巨人吃了松子糖犯困,直接就趴在夜明身上睡着了。
李半溪欲哭无泪,轻轻捡起巨人把它放回花盆里,自己清洗好后便躺在床上,夜明见它躺下后竟自觉调暗了亮度。
不知是今晚月光太亮还是身边床上没人不习惯,李半溪虽一身疲惫,但真正躺下后却越发精神。
他翻来覆去,始终找不到舒适的姿势。
连朔……他现在还好吗?他醒来了吗?身体怎么样了?
他……会来找自己吗?如果会的话,是一个时辰还是是几天后呢?
若是他一直不来找自己……我可以去找他吗?
李半溪一脑子想法,拋不掉抹不去,躺在床上尽享这相思之苦。
原来这就是相思啊!这和以前他想死去的父母又不是一个感觉,想父母时他难过,他满心的依赖都存放在父母那里,而思念连朔时的感觉,既痛苦又甜蜜。
像是烟花在心里炸开一般,美丽绚烂,却偏偏留不住,找不到。
李半溪透过那扇小窗只能看到四分之一个月亮,他对着那残缺的月亮轻轻说了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连朔你醒了吗?若是醒来的话,就请你抬头看看月亮好吗?一直一来我太过懦弱,没有男人的敢作敢当,只想着逃避,我发誓,这次我就算用掉这辈子所有的勇气,我也想告诉你,想把我的心意传递给你。
李半溪从来没有这般矫情过,这脱口而出的一句诗和不断翻涌到心头的想法顿时酸了他一脸。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些想发都是真实存在的,是刻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
李半溪苦笑,原来爱情是这种感觉啊!想看见一个人,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找到他,自此便移不开眼,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
而这些酸涩矫情的想法,是以前的李半溪从来没体会过甚至嫌弃至极的。
李半溪盯着那月亮许久,眼睛都花了。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月亮上那颗桂花树的树根和吴刚的脚。
他又轻轻张开嘴,从嘴型上看那是两个字:晚安。
第39章 病重
李半溪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他睡得浅,一下子就从床上弹起来,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在京城呢!
他一边嘴里应着“来了”“来了”,一边在床下找鞋,刚醒的脑袋昏昏沉沉,鼻子还不通,差点没让他一头栽下去。
等到他跌跌撞撞打开门时才发现,原来敲门的是有段时间没见的二子哥。
“二子哥,”李半溪见他形色焦急,嘴角还起了一颗火急火燎的水泡,想着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便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半溪!”二子声音中明显带着焦急,喘气声儿也比以前大,估计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你读得书多,快帮我娘看看吧!我娘已经昏迷三天了!”
李半溪大吃一惊,这兰大娘是他穿越过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况且平日里也对自己照顾有加,听到这消息也不免痛心。但他也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本来兰大娘这么病重人家儿子急得不行,自己再慌了手脚岂不徒增烦恼。
他先安慰二子:“哥,你别急,请郎中了吗?”
二子紧紧握住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请了!请了好几个,但都看不出来什么,有个郎中还说这是中邪了。”
“中邪?”李半溪抽中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别急,我们先去看看!”说完便带上门,也没对屋里还在睡觉的几个打招呼就匆匆和二子一起去家中了。
两人走得很急,李半溪开始仔细询问:“兰大娘三天前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