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药不能吃啊!(50)
七年前宋京墨和谢璋来这里的时候, 这座山附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依山傍海,蜿蜒到远方的公路。
这几年随着云省旅游业的盛行, 年轻人更喜欢避开人挤人的景点, 来一些比较犄角旮旯但清净宝藏的打卡点享受清闲时光。
站在山顶,晚上偶尔能看到山脚和半山腰处摇曳着的民宿灯光。
但宋京墨和谢璋没有一个人开口说下山。
宋京墨心里转着小九九,黑乎乎的影子脸完美隐藏了小心思。
至于谢璋……
宽肩窄腰, 身材一流的男人低头看了眼被自己装在外套前口袋里的影子小人。
从山顶往越野车方向走的这一路, 谢璋耳边几乎一直都是宋京墨时不时的滋溜声。
谢璋低头避开树枝, 想起什么似地,忽然开口:“墨墨,你的母亲就葬在这座山的山顶吗?”
宋京墨立刻反应过来,仰着黑色的影子脑袋看谢璋,影子尖尖在谢璋的衣兜口袋里掏着找手机。
谢璋动了动唇,出于某种隐秘的心思,并没有提前告诉宋京墨自己已经能完全听到影子说话的事。
影子尖尖在谢璋的口袋里蛄蛹着打字,不一会儿, 手机AI的声音在黑漆漆的山间平板无波地流淌出来。
【你想拜祭妈咪?】
谢璋应道:“嗯,车上放了一些东西。”
【喔喔喔!也是,咱们来都来了嘛。】
谢璋见宋京墨没说到重点, 迟疑了一下, 问:“我刚才,没有看到……”
其实宋京墨的亲生母亲被葬在千里之外的云省已经很奇怪了, 更别提是这种不在墓园,没有墓碑的葬法。
宋京墨之前提过之后,谢璋这次来其实一直有在注意周围,却愣是没找到任何一处类似坟包的地方。
宋京墨沉默了很久。
影子小人挂在谢璋身前的口袋边缘, 两只手和脑袋耷拉在边缘,手指尖扒拉着口袋前的纽扣。
过了好一会儿,影子尖尖才动作慢吞吞地打字:【妈咪有很多日记】
【很厚很厚,写了许多许多事,也写了很多人】
【她说她最讨厌被拘束在一个小盒子里,没有风,没有太阳,也没有光】
【也不耐烦日复一日地等在冷冰冰的格子里,只为了那一束闻不到香味,注定会枯萎的花】
说完这些,影子尖尖搭在手机屏幕上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久到谢璋已经远远能看到他们刚才停在半山腰的越野车,才再次听到AI平静的声音。
【你已经见过她了】
不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
谢璋低头,看着从衣兜里小心抽出一片树叶,用黑乎乎的影子手在叶片上轻轻抚摸的宋影子。
似有所觉地回身看向刚才所在的方向。
是……刚才的那棵树?
谢璋没有再问,而是拉开车门上车。
这座山并没有被开发,上山的路只到半山腰,树又高又密,天黑时挡住了月光,挡住了一切,阴影像是笼罩下来的纱,将一切都裹在了里面。
宋京墨觉得有点尴尬。
不是之前社死的那种尴尬,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的情绪。
又尴尬,又期待。
就好像回到了当初遇见谢璋时,两人结伴下山坐进谢璋的车里。
影子小人从谢璋的外套口袋里慢吞吞地蹭出来,趴在方向盘上像是在仔细研究,只给了谢璋一个圆润的,黑乎乎的后脑勺。
谢璋的手指勾了勾宋京墨的影子尖尖。
宋京墨抽出被谢璋捏得麻酥酥的影子尖尖,反手抽了谢璋的手背一下。
但矜持归矜持,宋京墨还是忍不住想起从前看过的小黄文。
仗着自己说话没人能听到,宋京墨没忍住喃喃自语:“……要是顶盖能打开就好的话,那就真的是小黄文走进现实了……”
谢璋突然伸出手,手指掠过正在想坏事被吓炸毛了的影子小人,按下了方向盘上的按钮。
车顶一点点被透明的材质代替,露出外面低低沉沉压下来的夜幕,也放进了车外好奇闪烁着的星光。
照亮了灯光微妙的车内。
星星闪烁着,在寂静的黑夜里,比起灯光,更像是一双双好奇偷窥的眼睛。
满脑袋转黄色,突然被照亮的宋京墨:“!!”
啊啊啊啊——!
影子小人立刻拽着谢璋的外套把自己裹了进去。
这种本来在想小黄文结果小黄文突然上演的羞耻感简直了!
嗯?
不对啊。
宋影子从谢璋的外套边缘探出脑袋,眼神怀疑地直勾勾盯着谢璋。
谢木头以前能懂这种深夜越野车看星星的情趣、啊不,情调?
最近他是给谢璋有分享一些小说,上上恋爱生理课什么的,但也还没上到这种刺激的程度吧?
这不对。
宋京墨眯了眯眼,影子触手伸出去,贴着谢璋的脸颊让抬头看星星的谢璋转过头看他。
宋京墨说:“你在想什么?”
谢璋只是垂眼看他,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宋京墨嘀咕难道是自己想多了,滑溜溜的影子触手放开了谢璋的脸颊。
却在下一秒,被突然侧过脸的谢璋亲到了影子尖尖。
宋京墨:“!!!”
原本要溜走的影子尖尖僵硬着搭在谢璋的怀里。
影子小人趴在谢璋的大腿上,脸颊贴到谢璋腰间的皮带。
所有的黑乎乎都一动不动。
谢璋于是又亲了亲他的小影子。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染上暮色与星光。
宋京墨没忍住蜷缩起自己的影子尖尖,趴在谢璋腿上的影子小人有种想要爬起来绕着越野车上蹿下跳几十圈的冲动。
但出去跑圈是不可能的。
宋影子仰着脑袋,盯着谢璋。
谢璋又一个吻落下来。
滑溜溜黑乎乎的影子尖尖瞅准机会,在谢璋的吻要退开的那一瞬,把自己塞进了谢璋的唇瓣里。
影子尖尖掠过男人整齐濡湿的牙齿,十分有礼貌地轻叩了叩,在被放行后,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压在了柔软的舌间。
谢璋的眼睛睁大了一瞬,整个人明显愣住了。
没克制住自己的宋京墨:“……”
咳……嗯。
嗯。
事已至此。
来都来了。
已经这样了。
宋京墨大着胆子动了动影子尖尖。
谢璋的脸上浮现出讶然。
正当宋京墨原以为古板又保守的木头会退开时,谢璋却垂着眼帘,张开嘴,有些笨拙、有些迟疑地,轻轻咬了下滑溜溜的影子尖尖。
宋京墨唰地一下收回被咬了一小口的影子尖尖,只觉得脑袋里像是一万个烟花被瞬间引爆,整个影子都麻了。
谢璋放轻声音,低低开口:“墨墨,这里只有我们。”
宋京墨不敢置信地瞅着谢璋。
他的影子尖尖试探性地戳了戳谢璋的皮带扣,黑乎乎的影子显得猫猫祟祟的。
影子小人伸出手,挠了挠谢璋的手心,带着一种蠢蠢欲动的暗示。
谢璋的手指拢住影子小人,用指腹轻碰了碰自己的爱人。
“墨墨,教教我。”
谢璋说这些的时候,耳朵尖在昏暗的车内透出绯色,表情也有些僵硬,但眼神却是宋京墨从未见过的柔软与包容。
“……好不好?”
……
年少时的谢璋心里总是在想很多很多事,年少时的宋京墨无忧无虑却也有钻牛角尖想不通的时候。
这样想一出是一出,闭上眼睛去到一个地方任性的做法,在两个人身上都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所以那段旅程中的他们,几乎是烧出了所有年少热忱的冲动与浪漫,家世、出身、学业、工作……一切一切的现实都不在他们的考虑里。
而现在,明明已经快要三十岁的两个人,却好像在同一处地方再度燃起了从前的那团火。
被岁月和时间浇了烈酒,燃烧得越发热烈滚烫。
宋京墨趴在车窗上挂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