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皮(99)

　　……
　　逃出片场后，苏寒在前面开车，和他一起逃出来的女助理缩在后座一角，抱着膝盖瑟瑟发抖，脸上全是汗。刘导一个大男人，此时也是吓瘫了，软倒在副驾驶座上，浑身抖得像筛子。
　　苏凝就坐在女助理旁边，后视镜里倒映不出他的脸，女助理旁边的座位空荡荡的。
　　苏凝看着前面的苏寒：他开车的手很稳，气息很均匀，和记忆中的怂包人设不符。
　　苏寒深呼吸一口气，打开车门。
　　冷风灌进来的一瞬间，刘导和女助理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惊恐地望着外面。
　　苏凝扭头，后面一片漆黑，偶尔有树枝的残影掠过。
　　“没有追来。”苏寒扶着车门，站在外面，“……暂时没有。”
　　两人都不愿意下车，苏寒打量了下周围的地形，说：“前面车开不过去，看来我们要步行了。”
　　“不！”女助理缩了缩身子，恨不得把自己埋进皮椅里的样子，“我……我不想下车……”车外那些人惨死的样子，给女助理的内心留下了深深的恐惧，潜意识里，她认为“车里是安全的”。
　　“苏、苏寒。”刘导抱有和女助理同样的想法：“我们……我们还是留在车里吧……”
　　“哦？你们确定？”苏寒扶着车门，淡淡道：“现在不走，它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女助理闻言，发出一声细细的充满恐惧的尖叫，刘导脸上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他一边哆嗦着手擦汗，一边打开车门，“那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的女儿和妻子还在家里等我……”
　　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了，刘导开车门的手抖得特别厉害，没有力气似的，他试了很久都没能把车门打开。
　　苏寒见状，替他把车门打开了，刘导跌跌撞撞地滚下车，一个没站稳，跪在了地上。
　　刘导跪在地上，无力地抬头看向前方漆黑的道路，有些绝望：“我们……真的能活着走出去吗？”
　　苏寒淡淡道：“我能，你们就不一定了。”
　　刘导瞬间扭头看着他：“你、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有一架飞机就好了……”女助理从车窗探出头，下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打量四周漆黑的夜色，“什么都看不见……看不清，就算走……也走不了多远吧？”
　　“如果……如果我们有飞机就好了……”
　　刘导闻言，皱了皱眉：他们这个戏确实有航拍的部分，但是因为租用一架直升机费用太高，投资商不愿意，就改用了遥控飞机。
　　早知道……当初怎么都应该租一架过来……
　　刘导正暗自懊恼，女助理突然双目圆瞪，嘴巴张成“O”型，呆呆地盯着天空。
　　苏寒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察觉到哪里不对的他抬头看着天上——
　　墨蓝色的夜空，群星璀璨，安静一如亘古。
　　然而一架直升飞机打破了这片宁静。
　　直升机通体白色，中间一圈蓝，前端打出刺目的亮光，照亮了周围的夜空，
　　直升机发出巨大的轰鸣，越靠近声音就越是清晰地传进三人耳朵里，让人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我去……”刘导使劲儿掐了自己胳膊一把，嘴里喃喃：“这……不是梦啊？”
　　“上车！”苏寒喝道，把刘导拎上了车。
　　车缓缓后退，将中间的空地留给了降下来的直升机。
　　“砰！”直升机落到地上，掀起巨大的气流，周围的尘土碎枝随着气流打到车的前窗上，苏凝握紧方向盘，薄唇抿成一线。
　　直升机停好后，机门打开，跳出来一个身姿倾长、长发飘飘的少年。
　　少年摘下防风眼镜，眼珠在直升机的灯光下流光溢彩，像黑曜石一样。少年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额头前，朝车里的人打了个招呼：“哟！”
　　这个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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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凝坐在后座上，看着从直升机上下来的自己，内心“突”地一跳——
　　自己为什么会从直升机上下来？
　　哥哥前一晚究竟是怎么回来的？
　　自己……前一天晚上究竟做了什么？
　　啊……
　　苏凝抬起手，捂住脸：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
　　刘导一愣，他混迹娱乐圈多年，什么样的人间绝色没见过，可是长得像少年这样随便站在那里、凹个造型就能C位出道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苏寒下了车，面对少年，语气有些无奈：“……你怎么来了？”
　　少年扑过来，伸直了胳膊，拖长了尾音，娇滴滴喊了声：“哥～”
　　苏寒接住少年，摸了摸他的头发，唤了声少年的名字：“阿凝。”
　　苏凝仰起头，他比苏寒矮半个头，此时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正盯着苏寒，伸出手，缓缓抚上苏寒的脸——
　　“啊——！这两个月你死哪里去了？为什么我放假肥家不来接我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苏凝白皙的爪子化成两个大钳子，抓住苏寒两边的脸皮，使劲儿地往两边扯，苏寒那张帅脸都被扯面团一样扯变形了。
　　“为什么！躲着我？”苏凝狐疑地看着他，“难道是因为你在外面欠了钱？”
　　“额……别胡思乱想了。”苏寒抬眼打量四周，“我只是在外面工作而已。正好杀青了，我们回家吧。”
　　苏凝抱着胳膊，神态间明显不相信苏寒的话，但苏寒也不愿多说，看着直升机，问道：“哪儿来的？”
　　“冉歌学长借我的。”苏凝弯起眼睛微微一笑，“我说要来找你，他就借我啦。”
　　“嗯，快走。”苏寒警惕地环视四周，那条鬼影似乎还没有跟来。
　　两人正要上去直升机——
　　“那个……”刘导插话，冷风吹过，下意识哆嗦了一阵：“能能能、能不能也带我们回家？”
　　苏凝偏过头，目光在黑夜中晦暗不明，“哦？可以啊。”
　　“太好了！谢谢、谢谢你！”刘导和女助理忙不迭地道谢。几人爬上直升机，外面的苏凝突然扭头，直直地看向车里，说：“你不下来吗？”
　　“什么？阿凝，你在对谁说话？”直升机里的苏寒问，声音在风中显得含糊不清的，“赶快上来吧，我们回家了！”
　　外头的苏凝倒退着朝直升机走了几步，目光仍停留在车里，眼睛亮晶晶的：“喂，你真的不下来吗？”
　　车里的苏凝放下手，抬起头，直视他说：“你是谁？”
　　“哎呀，我是苏凝呀。”
　　“你是苏凝，那我是谁？”
　　“你？你是……”
　　我是……
　　“苏凝！”
　　“苏凝！快醒醒！”
　　睁开眼，顾涯和魔术师各自在方格的两端，担忧地看着他。
　　远处的五岛桐绘，也担忧地看着这边的状况，白得刺眼的她，也是白雪公主一方的。
　　苏凝睁开眼，感觉从眼睛里掉出来个什么东西，他伸手去摸，没摸到。
　　此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距离方格线只有一指之遥。
　　“呵呵，意志力不错嘛。”高田美穗讥笑道，“普通人，被我的三阶招魂铃一震，肯定立马就变成傻子了……诶？等等，你现在智商还正常吗？”
　　“反正肯定比你高。”苏凝抬眼，淡漠地看向高田美穗——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高田美穗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全场寂静。
　　公主和皇后的目光拂过苏凝，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担忧。